後來單葉凌才發現,管小敏調的酒,不但能讓人躺得快,而且還有一種神奇的效用——會讓人倒苦水,吐真言。簡直已經到了問無不答,答無不真的境界。
其實最先,是于曼先開啟的話題。她就那樣緊緊的纏著單葉凌的手臂,將她當做救命稻草不辦死也不放,腦袋更是窩在單葉凌的懷里,努力的尋找著最舒服的角落,然後就開始了自說自話。
「我去年,買了個表……」于曼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單葉凌其實是有被嚇到的,原來于曼夢話里也是會罵髒話的。而接著于曼咂了咂嘴,就開始糾結起了‘表’這個字。懵懂中,說出的話含糊不清,讓單葉凌也著實听得費勁。
「媽媽,的,表……表。嗯……」她難受的哼哼,單葉凌立馬給她稍微調整了姿勢,又輕撫著她的腦袋,沒想到真的有了作用,沒兩下于曼就不哼了。
單葉凌知道于曼惦記的表就是程夏拿出來的那一只,听于曼這話,這表應該是她媽送給她的。想到這,單葉凌突然發現,一直只知道于誠,卻完全沒听過半點關于于曼母親的事情。
不過于曼很看重那塊表是真,表丟了她很難受也是真,只是天啟突發事故,她根本沒有辦法抽出多余的心思放在自己的私事上。她心里難受,這樣憋著一定就更難受了。
單葉凌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口袋,那塊表就安靜的在自己兜里呆著,可是于曼就在面前,她卻沒辦法就這樣還給她。還是改天再還吧,她會盡快的。
頓了頓,單葉凌一言未發,于曼卻又開始說話了,「……內奸,公司,一定有……」
有內奸?難道于曼說的內奸就是她?單葉凌想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她雖然進了天啟,可是也沒有做過什麼里應外合的事情。忽而想到程夏的猜測,她說天啟的防備恢恢不漏,這次很可能是團體辦案,那麼是不是就得有里應外合的人暗里提供便捷或者提供了某些情報?
「誰是內奸?」她想著想著便不由問了出口,問完才覺得自己有多白目,于曼都歇菜成這樣了,難道還能答她的話。
但單葉凌沒想到,于曼真的回到了,依舊是含糊不清,「杜,杜嬌……壞,女人!」
「杜杜嬌?」單葉凌眨了眨眼楮,是杜嬌嬌吧?于曼這是太討厭這個女人了吧,才會做夢都覺得她是壞女人!但是單葉凌獨自想了一會,卻又覺得並不是沒有可能,這女人這麼不靠譜,又討厭極了于曼,算作是想要搞垮于曼的動機的話,也說得通。
不過單葉凌突然有了更感興趣的問題,于是她把杜杜嬌的問題就先放在了一邊,低了低頭,湊在于曼的耳邊,吐出的熱氣將于曼的耳朵吹得紅撲撲的,于曼怕是難受了,不高興的抬手模了模被吹的地方。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單葉凌蠱惑般的低聲問道。
「嗯……喜歡……」似答非答的話,也不知道于曼听明白了沒有。
「有沒有?喜歡的人?」于是單葉凌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遍。
這個問題好像難到于曼了,她悶著臉,皺著眉,半響不出聲。而後單葉凌等的不耐煩了,便打算再問一遍,便听于曼慢悠悠的動了動腦袋,輕吐道︰「有,喜歡,的人嗯……」
這也太神奇了吧,單葉凌頓時玩上了癮,再次輕聲問道︰「那你喜歡誰?」
「誰……媽,媽……」
「……」單葉凌撓了撓頭,「這麼問吧,你喜不喜歡我?」想想于曼應該不知道誰在和她說話吧,單葉凌便又改問道︰「你喜不喜歡單葉凌?」
「嗯……」于曼好像被問的煩了,抬手胡亂的推了一把面前出著氣臉,只是剛想轉個方向,就被單葉凌再次霸道的拽回了自己的懷里。想跑,沒門!
單葉凌動了動歪腦筋,而後極其卑劣的掏出手機,調到錄音功能,接著不要臉的再次問道︰「你喜不喜歡單葉凌?」一字一句說的緩慢而清晰,生怕迷糊中的于曼听不明白。
「……喜歡……」這次于曼倒是給面子,單葉凌正欣喜著,沒想到後面還有更欣喜的事情,只听于曼沙啞著嗓子,就算是醉酒卻還要說的認真,「好喜歡,好喜歡……葉,凌……好喜歡……」
「嘿嘿,喜歡就好。」單葉凌忍不住傻笑,心里像被灌了蜜似的,甜的冒泡,不由又杵到于曼的耳邊,小聲道︰「我也喜歡你。」
可能這一出氣又拂到了于曼的敏|感處,臉上冷不防的就又挨了一下子,「……流氓……」
單葉凌揉著臉,委屈的小聲嘟囔著︰「怎麼就流氓了,喜歡你也流氓?」嘟噥完,再一看于曼好像開始有些不對勁了,皺著眉頭看起來有點不舒服。「誒,你怎麼了?」
「嗯……」這一聲聲輕吟就像是小貓爪子一樣,撓的單葉凌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不會是生病了吧?」單葉凌緊張兮兮的輕拍著懷里人的臉,「醒醒,你怎麼了?你,你該不會……」想到一半單葉凌立馬捉小雞似的把于曼從車里拎了出來,果然沒走兩步,于曼就一口沒忍住低頭吐了起來。
「你還說我,現在輪到你吐了吧?」單葉凌一邊拍著于曼的背,一手攔著她的腰不讓她軟到在地,自語道。要說這管小敏的酒還真是厲害,能把人整的這麼慘,以後她可千萬不能上當踫上她的酒!
服侍著于曼吐完,單葉凌再把她塞進車里送回家,天已經徹底黑透了。而當她把于曼放在床上後,床上的女人卻扯著她的衣角死活不讓她走。
單葉凌拿她無法,甩也甩不開,旁邊從小照顧于曼長大的管家婆婆在,她又不能下狠手來甩,只能尷尬的看著管家道︰「她這是什麼毛病?」
管家婆婆明顯看著單葉凌很是不滿,「你怎麼能讓小姐喝這麼多酒,這保鏢是怎麼當的?!」
單葉凌冤枉的很,「也不是我讓她喝的啊。」
「算了算了,小姐既然不放手,你就先陪她一會。」她說著遞來一杯茶水,「這是安神的,小姐每晚都得喝,你就喂她喝下,等她睡熟了松手了,你再走吧。」
「等她松手……」單葉凌心中叫苦,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事實更證明了管家的話就是騙人的,整整一晚上,先是喂這安神湯花了她多大苦力姑且不談,就每當她以為于曼沒動靜了,呼吸平穩了,應該睡得夠熟的時候,只要她稍微嘗試一下想從于曼的手里抽回手臂,那抓在手上的力道就會瞬間增大好幾倍,如此反復無數次,單葉凌料想自己的一條胳膊應該早已青紫不堪,可以報廢了。
單葉凌和于曼斗爭了大半個夜晚,後來連管家自己都去睡了,也沒人來理她一下,走又走不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睡著了。睜眼的時候已是天明,但要命的是,于曼竟然還沒有松手!!
單葉凌既寵溺又無奈的看著床上人安靜甜美的睡容,于曼沒有皺著眉頭,沒有因為瑣事憂愁時的模樣,果真是最美好的。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模一模她白皙晶瑩的臉蛋,可是手剛伸出去沒多遠,于曼安靜了一晚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單葉凌被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眼觀著床櫃上的手機,來電顯示竟然是‘梅肖’,這女人一大早的就找于曼,是為什麼事情?只是來不及她多想,床上的人就也因為這響聲而有了動靜,撲閃著睫毛,微微動了一體,單葉凌趕忙裝作不知情的再次趴下裝睡。
于曼睜開眼就看到床邊的單葉凌,記不得昨晚的事情,她多少有點詫異。她拍了拍尚有些疼痛的腦袋,拿起一邊的手機,又看了一眼單葉凌,想想還是接通了。
其實單葉凌以為時間尚早,但早已過了于曼正常工作的時間,正好梅肖去公司找于曼沒找到,才打了電話過來問一下。
掛掉電話,單葉凌終于‘再次’悠悠醒轉,睜眼便對上于曼好奇的眸子,「你怎麼在這?」
單葉凌手臂上的力量在剛才于曼接電話的時候便消失了,這會她終于能舒舒服服的伸個懶腰,給她受難的胳膊好好緩一口氣。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撈起袖子,果然上面青青紫紫,好不色彩斑斕。
于曼的目光也不由順著她的動作看向她的手臂,這一看就有點心虛,不用猜也知道,那八成就是她的杰作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于曼想了好一會,還是什麼也沒能想起來。
單葉凌頓時有了壞心思,「你忘了,你拽著我的手,哭著喊著讓我不要走,留下來陪你,你都忘了?」
「……」她說過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