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莫非你對此事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听到柳筱冉模稜兩可的話語,李成明的心中憋著一肚子火氣,一雙大眼透過九旒冕凝視著柳筱冉,緩緩說道。
「皇上,葉知秋的才能到底如何並不重要,是否需要調往邊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處理政務時應該多聆听諸位臣工的心聲。」柳筱冉的骨子里是不同意將葉知秋調到邊關,一則將葉知秋留在禁衛軍,自己時刻能關注葉知秋的一舉一動,即便葉知秋想要蹦也會受到自己等人的制約,同時自己等人完全可以將葉知秋限在禁衛軍的都尉,不給他任何發展的機會;二則可讓其蹦而收集一些把柄,從而一擊便中,成功將葉家拉下馬。
三則邊關是天高皇帝遠,自己等人想要制約卻有鞭長莫之感,只能看著他不斷發展壯大,即便自己等人可暗中授意當地軍隊領導阻攔其發展,然而以葉知秋在禁衛軍的表現,估計難以阻攔可他;四則葉家在邊軍中的影響力依然夠大,再將葉知秋調到邊軍,似乎有打破現有權力的平衡,不符合自己等人的為政理念和既得利益。
針對于此,自己理應不同意王志晟等人提出的建議。然而身為一國丞相,考慮的不僅僅眼前這些,更要安撫麾下的朝臣,以便他們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處理政務。
可是這些低級官員竟然在自己事先不知提出調離葉知秋的建議,是他們集體發了瘋,還是他們暗中得到某人的授意而故意為之?帶著這個疑惑,柳筱冉原本不同意,然而想到他們此舉或許有自己尚未想到的玄機,加上這麼多年來的從政經驗,因此抱著旁觀的心態,既不贊成也不反對。
「哼,絕大多數臣工都希望能緊抱李成林的大腿而希望調走葉知秋。」听了柳筱冉的話語,李成明的火氣變得更大,嘴中郁悶的低聲嘀咕道,「朕該怎麼選擇,是同意調走葉知秋還是拒絕?」
「皇上,既然絕大多數的朝臣建議調離葉知秋,不如喚葉知秋前來君前應對,听听他對此事的看法。」李道群望著郁悶的李成明,大腦快速的運轉,帶著無奈的神情,緩緩說道。
「還是信皇叔深知朕心意。」听到李道群之語,李成明的眼神頓時一亮,正準備吩咐身旁的車南亭傳喚葉知秋覲見,耳畔傳來雍親王爽朗的聲音。
「信皇叔,為了這點小事,讓我們這些朝廷重臣等一個微不足道的的都尉,是不是太小題大做呀。」李道群的話音剛落,李成林面露不解,眼露詫異的神情望了李道群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
「雍親王,按道理而言,我們這些位居高堂之人確實沒有必要、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等待葉知秋的覲見,然而葉知秋是娘子關大捷的首功,就沖這一點,我們也有必要等待一下,見見這位英雄,況且此舉可以說明我們這些朝廷重臣開闊的心胸,公開公正的做事原則。」李道群面露淡然的笑容望了李成林一眼,緩緩說道。
「哼,莫非信皇叔也認同外界那些不著調的傳聞,認為葉知秋是絕世統帥,因而要求我們這些朝臣等他。」听到李道群之語,李成林的眼神中露出濃濃的不屑,面帶嘲笑的說道。
「雍親王,你這話似乎太過了。」李道群的眉頭深深一皺,面無表情的盯著李成林緩緩說道。
「信郡王,按照兼听則明偏听則暗的原則,我們確實有必要听听葉知秋本人對此事的想法,然而以葉知秋的軍職確實不夠資格入朝廷,確實沒有必要讓我們這些朝廷要員等一個微不足道的都尉,況且鎮北侯也明言此事听從聖意,因而是否最終調離葉知秋,由皇上定奪便可。」柳筱冉的眉頭深深擰成一個川字,眼神中閃現復雜的神色,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了,此事暫時留中不議,退朝。」听到柳筱冉的話語,李成明的眉頭一皺,眼神中閃現一股濃濃的無奈,不得不宣布退朝,暫時不議論調離葉知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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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府,書房。
「知秋,今日朝議時確實有人提出將你調往邊關,不過此事暫時留中不議,並未達到你想要的結果。」等葉知秋晚上回到府內,葉澤遠皺著眉頭,眼神中露出詫異的望著葉知秋,緩緩說道。
「這個結果在我的預料之中。」听到父親的話語,葉知秋的眼神中露出坦然之色,面帶著淡然的微笑,「我和我的那些朋友已然預料到皇上的心態,畢竟我是皇上安插在禁衛軍的一把利刃,他又怎麼會輕易放我離開。」
「知秋,爹很詫異你能想到早朝的結果,爹一直都小看了你。」見葉知秋的神色自然,葉澤遠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一雙大眼細細的望著葉知秋,「只是爹十分好奇身為雍王派系中的王志晟為何會主動提出將你調離禁衛軍的奏折,他不可能不清楚雍親王和爹的關系,他為何還有如此做。」
「爹,其實在此事上我是坐享其成,這些事都是知秋的一些朋友暗中出的力,也是他們的智慧和心血。」葉知秋微微露出淺淺的笑容,眼神中露出坦然自信的光芒,緩緩說道。
「你說的朋友是否是那幾個一直呆在府上的年輕人?」見葉知秋淡然的點了點頭,葉澤遠的臉上露出淡然之色,「你娘跟我說過他們幾個,他們確實是有才華的年輕人,你能得到他們的相助,這是你的福分。」
「然而你是否知道他們的底細?」
「爹,有時與一個人相識固然要清楚對方的底細,但有時朋友相交更重心意。」听到父親的話語,葉知秋的眼神中露出一股淡然的自信,緩緩說道,「爹,他們雖非帝國之人,可是他們心懷大志的有志青年,我與他們相識以來,他們都是帶著誠意幫我謀劃一些我能力之外的事,比如今日早朝時王志晟提出的建議。」
「爹,我知道您的擔心,其實娘對我認識這些朋友也有過擔憂。然而我想要和爹說的是我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自保,為了如何壯大我葉家,除此之外並無野心,更未有其他不軌的想法,爹和娘也大可不必擔心我此舉會給葉家帶來災難,或者說給那些想要拉我葉家下馬的派系一個可趁之機。」看到父親臉上露出的擔憂之色,葉知秋淡然的一笑,自信滿滿的說道。
「知秋,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葉家,然而爹想說的是,葉家有爹在,那些一直想要打壓我葉家的人都會有所顧忌,都不會、也不敢明著對付我葉家,除非他們手里掌握了一擊便中的把柄,而你之前所做的那些雖不至于給那些人落下把柄,卻引起他們的注意,這對你、對我葉家都將不利。」听了葉知秋的解釋,葉澤遠淡然的搖了搖頭,面露沉思之色,緩緩說道。
「爹,我知道您的意思,然而爹是否想過,即便我們什麼也不做,我葉家就會安然無恙?或者說他們就此會高抬貴手放我葉家一馬?答案很明顯,只要我葉家存在,便會分掉他們手中既得利益,成為他們的眼中釘,或者說只要雍親王的野心不死,我葉家便處于這場風暴的漩渦之中。」葉知秋的眼神中露出倔強、不甘之色,望了父親一眼,面露堅毅的說道。
「我所做的這些表面上看確實給了他們一個可趁之機,可同時我也是在不斷積蓄力量,在爹沒有被他們趕下台前,或者說我所做的這一切沒有給他們一擊便中的機會前,他們是不會貿然動我葉家,因此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不斷壯大自保的力量。」
「知秋,你的想法是好,然而想要實施卻難于登天,皇上只會將你當成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分割雍親王在禁衛軍的實力而想成功掌握禁衛軍,即便你想到了應對之計,然而皇上會輕易放你離開禁衛軍嗎?今日早朝的留中不議便已證明了皇上的態度。除此之外,雍親王派系的人會千方百計的想著如何打壓你,中立派系的人想著如何看你的笑話,甚至七大世家中的人也在算計著其中的利弊得失,你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壓著你頭上、或者說壓在我葉家頭上的幾座大山,你覺得成功的幾率有幾成?」葉澤遠的眼神中露出不甘、沉寂和無奈,望著葉知秋緩緩說道。
「爹說是這些,我都知道,然而我絕對不屬于那種坐以待斃之人,更不會事到臨頭時才想著如何應對,而是在事情未發生之前,想著如何破局,如何先發制人。」听到父親的話語,葉知秋淡然的搖了搖頭,面露不以為然的神態,緩緩說道。
「知秋,爹很欣賞你身上的那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然而爹想要告訴你的是過剛易折,想要成功反擊敵人,有時更要善于藏拙,讓敵人疏于防範而達到一擊便中的效果。」見葉知秋的不以為然的神態,葉澤遠知道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兒子根本沒有听進去,眼露擔憂之色,耐著性子緩緩說道。
「多謝爹的教誨,我今後做任何事都會三思五省,定不會給我葉家帶來災難。」听了父親的一番言語,葉知秋的眼神中露出沉思之色,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