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听完了桑葚的話倒吸了一口冷氣,幾天不見她倒是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
她將雙手抱在身前,睨視桑葚︰「他跟我在一起後,會成為更優秀的男人。」
蘇 自信地一笑,轉身走向傅亦桓的病房。轉身的那一剎那,她其實已經氣的咬牙切齒了。
桑葚不予理會,傅亦桓是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他的確是最優秀的,但是心也是最冷的。
「陸醫生,我想先去醫院看一下唐棠。」桑葚定了定神,對陸朝夕道,「昨晚我擅離崗位已經犯錯了,我想跟她道個歉。鐲」
陸朝夕雖然想讓桑葚先回去休息一天,但是听完她的話後卻沒有拒絕。
「恩,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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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桑葚敲了敲門,听見里面唐棠喊了一聲「進來」就推門走了進去。
今天桑葚上晚班,所以沒有穿護士服,她純粹是想來跟唐棠道個歉的。
「是你啊,桑護士。」唐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小臉蒼白。但是她的笑容仍舊是暖暖的,她半躺在床上,和上次一樣在翻看時尚雜志。
「唐小姐,那個……昨晚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我急著去了二院所以沒有堅守崗位,害的你病痛找不到護士。我向你道歉。」桑葚走到唐棠的病床邊,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你別這樣。那有什麼關系,每個人都有急事的嘛。」唐棠放下雜志,拍了拍桑葚的手,絲毫不拘泥。
桑葚在心底輕吁了一口氣,還好昨晚唐棠沒有什麼事情,否則她肯定不是停職那麼簡單了。
「說實話,我還要謝謝你昨晚不在呢。」唐棠笑著跟桑葚眨了一下眼楮。
「啊?」桑葚瞪大了眼楮,還謝謝她?
「你先坐下。」唐棠熱心地讓桑葚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湊近她笑道,「陸朝夕啊不願意經常見我的,昨晚還好你不在,我忍著病痛打了一個電話給他,他急匆匆就趕來了。如果你要是在的話,你肯定幫我去找值班醫生了。你讓我多了一次見到陸朝夕的機會,你說我應不應該感謝你啊。」
唐棠笑得暖心,桑葚卻是扯了扯嘴角苦笑。
「唐小姐,你和陸朝夕…認識很久了?」桑葚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唐棠又隨手拿了那一本世上雜志翻了起來,一邊看一邊隨口道︰「是啊,他上高中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怎麼樣,我們算不算青梅竹馬啊?」
唐棠的大眼楮一閃,看著桑葚,期待地問道。
桑葚含笑︰「你喜歡陸醫生?」
「對啊,我從十六歲就開始喜歡他了,後來他高中畢業去了美國讀醫,我也跟著去了,不過我讀的,是服裝設計。」唐棠揮了揮手里的時尚雜志。
「那不是和溫然讀的是同一專業嗎?」桑葚月兌口而出。
「那個溫然啊…我們是同班同學!她也喜歡陸朝夕,所以,她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唐棠嘟了嘟嘴。
桑葚輕笑,心想唐棠能夠有這樣的好心情對治療是很有幫助的。
桑葚和唐棠聊了一個上午,走出病房的時候剛好遇見了陸朝夕。
他坐在病房門口的公共椅子上,桑葚不禁愕然︰「你一直在外面等我?」
她在里面呆了至少三四個小時啊……
陸朝夕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抬頭︰「剛好吃飯。」
說完,他拉住桑葚的手,走出了醫院。
護士站的幾個護士看到桑葚和陸朝夕手牽手走了出去,不禁都暗自唏噓,對桑葚的印象更加差了。
今天兩人都不上班,陸朝夕干脆直接回家做飯給桑葚吃。
以前和傅亦桓在一起的時候,桑葚永遠只有做保姆的命,她做飯,他樂意的時候吃,不樂意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
而現在陸朝夕卻親自下廚,只讓桑葚等著吃飯就好了。
陸朝夕系上了圍裙,有模有樣的。
桑葚兀自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只是眼神有的時候瞥向廚房里陸朝夕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禁想到︰
會做飯的男人真帥!
陸朝夕一共做了三菜一湯,桑葚吃的直夸贊他。
一頓飯吃到中間,桑葚忽然停了下來,她看著陸朝夕,開口問道︰
「陸醫生,你說唐棠,活下去的幾率大嗎?」
陸朝夕的臉色微變,但是卻是冷靜地繼續吃飯︰「如果動手術,還是有存活幾率的。」
「那就盡快動手術啊!」桑葚月兌口而出,她從事醫療工作也已經兩年多了,對癌癥也有些了解。
陸朝夕忽然放下了碗筷,抬頭看著桑葚,神色不變︰
「她以前就做過肝移植手術,現在肝髒癌變再動手術很危險。況且,短時間內找不到合適的肝源。」
桑葚一驚︰「她以前肝髒就不好嗎?」
「是我的肝髒不好。」陸朝夕的一句話讓桑葚大驚,「她做肝移植手術是把她的一部分肝髒移植給我。」
陸朝夕神色不變的談話讓桑葚心驚,她直直地看著陸朝夕︰
「那你現在還好嗎?」
「我不是肝癌。」
桑葚心底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心髒,可嚇得不輕。
「唐棠對你可真好啊,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把當時健康的肝髒都移植給你了。」桑葚的心底有些泛酸,沒想到唐棠這麼喜歡陸朝夕。
「恩。」陸朝夕只是淡淡頷首,其余什麼話都沒有說。
桑葚不禁皺眉,那個唐棠和陸朝夕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為什麼陸朝夕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而唐棠卻甘願把肝髒移植給他?
想到這里,桑葚的手機忽然響了,她還沒來得及看屏幕就摁下了接听鍵。
「喂。」
「桑小姐,總裁讓您去醫院。」電話里的聲音桑葚認得,是傅明哲的助理的聲音。
桑葚心口一顫,正聲道︰「抱歉,我和傅亦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總裁需要和您還有少爺談一談。」
桑葚剛要拒絕,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她伸手捏了捏眉心,只好起身一邊拿包一邊對陸朝夕交代︰
「傅亦桓的父親讓我去一趟二院,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桑葚…」陸朝夕起身,他的眉心緊皺,他不希望桑葚再去參與傅家的事情,最好,能夠和傅家一刀兩斷。「你放心,我態度很明確的。」桑葚笑著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換上高跟鞋走出了門。
***
二院,桑葚推開傅亦桓病房的門的時候,看見了寬敞的病房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傅明哲,一個是蘇 。
蘇 一見到桑葚就氣憤地別過臉去。看來剛才傅明哲剛剛跟她說過什麼氣著她的話了。
「桑葚,你過來。」傅明哲讓桑葚坐到對面的沙發上去。
從進門開始,桑葚連一眼都沒有去看病床上的傅亦桓。
而傅亦桓的目光卻一直緊緊鎖在桑葚的身上。
他的臉色冰冷到了極點,今天早晨她不顧他摔倒在地上和陸朝夕離開,現在來了卻不看她一眼。她就這麼無情?
「傅叔叔,如果你找我是勸我和傅亦桓復婚的話,免談。」桑葚淡然說出一句話,看到傅明哲臉色沉了下去。
「你這是什麼話!我當初答應你爸爸要好好照顧你,你現在…」
「照顧我就是把我推到那個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的人身邊嗎?」桑葚反詰,她的臉色有些涼。
自從上次顧言程對她說了那些話後,她開始懷疑傅明哲了。
或許,她應該和顧言程合作了。
傅亦桓把桑葚的話停在耳中,臉上的溫度降至冰點,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知道他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會遭到她的反駁。
此時的蘇 聞言冷笑︰「哼,不知道當初是誰一定要嫁給亦桓的?」
蘇 想必是听說了他們的往事,嘲諷道。
桑葚卻只是淡笑︰「我把這樣的渣男讓給你,你還不感謝我?」
蘇 氣的啞口無言,她還能夠說什麼?!
「好了!我今天讓你來,是為了給你看這件東西!」傅明哲怒意滿面,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桑葚。
桑葚看得出,他是強忍住的怒意。
既然傅明哲明明對她不滿,為什麼又要非勸她復婚不可呢?
桑葚心中打了一個問號,翻開了文件。掃了幾眼,大致明白了文件的意思。
「傅叔叔,你的意思如果我和傅亦桓復婚,你會給我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桑葚嘴角微微抬起。
呵,傅明哲到底在弄些什麼?是在引.誘她嗎?
「沒錯。只要你們復婚,我不管你們怎麼生活,這百分之十,立刻過到你的名下。」傅明哲似乎有些著急,額頭上都滲出了汗。
桑葚挑了挑眉,把文件重新遞給了傅明哲︰「離婚前我和傅亦桓說過,我淨身出戶。所以,你覺得我會為了一點錢和他復婚?」
一旁地蘇 听到了,臉都綠了。
一點錢?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到底值多少錢?!
傅亦桓緊抿薄唇,一直置身事外,他清楚桑葚的性子,拿錢來威脅她,是最沒用的。
他的眉心緊鎖,他也一樣不明白,為什麼傅明哲非要她和他復婚不可?
桑葚倏地起身,拿了包朝服明哲含笑道︰「傅叔叔,我還有事先走了。還有,別忘了我和你們傅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說完,桑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傅亦桓一眼。
傅明哲氣的將手中的那份文件扔到了牆角,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傅亦桓嘴角有一絲嘲諷,傅明哲這只老狐狸,終究還是要露出狐狸尾巴的。
他在人前裝了這麼多年,大力做慈善,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當年做過的那些事情的愧疚感!而這些事情,除了傅亦桓之外,無人知曉。
***
桑葚從二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剛才她不是沒有看傅亦桓,她的余光一直在他的身上。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當傅明哲要她跟他復婚的時候他沒有開口,說明他不在乎。
呵,也對,他現在有了蘇 ,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還說什麼在乎不在乎復婚呢?
桑葚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附院。」桑葚對司機說道,今晚她值夜班,就直接去醫院了。
司機沒有開口,發動了車子。
桑葚沒怎麼在意,低頭在包里找出手機給陸朝夕發了一個短信︰我去醫院上班了,明早回來。
發完短信她又看了一眼通訊錄里江念念的電話號碼,心底莫名一堵。
她現在又在哪里?還在不在A市?
有時候友情真的很脆弱,僅僅是因為隱瞞了一些必須要隱瞞的事情就遭來了嫉妒。
桑葚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這個時間A市已經華燈初上,窗外車流涌動,城市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步履匆匆。
等一下!桑葚心底忽然一驚。
這里是哪里?
二院和附院是結交的友好醫院,她曾經在二院實習過,從二院道附院去的路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
可是現在這條路,分明不是去附院的!
桑葚心驚,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司機帶著一個厚厚的鴨舌帽,他的眼神一直看著前方,目不斜視。
她故作鎮定,佯裝隨意地問了一句︰
「師傅,還有多久到了?」
「快了。」司機的聲音很低。
桑葚心一顫,繼續問道︰「這條路…好像不是去附院的啊?師傅你是不是開錯了?」
「我在開車還是你在開車啊?!「司機似乎不耐煩了,低吼道。
桑葚嚇得不輕,心底騰起了一個最壞的念頭——她可能上了黑車了!
深吸一口氣,她悄悄地將手伸進包里,逃出手機打算報警的時候,忽然一個急剎車,桑葚沒有坐穩,整個人都撞到了前面的椅子上。
「啊!」桑葚低叫了一聲,手里的手機沒有拿住,掉進了椅子下面。
捂住頭上傳來的疼痛,桑葚剛要打開車門打算逃跑的時候,一雙手忽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拽出了車子。
「你放開我!」桑葚拼命掙扎,頭上有溫熱的血液流淌了下來,是剛才撞破了頭,
那個司機非常高大,一看就是專業的綁匪,他拉住桑葚酒好像拎起一只小鳥那麼輕松。「叫什麼叫!再叫撕了你的嘴!」綁匪喊道,將桑葚拖進了一個廢棄倉庫里。
桑葚被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她驚慌失措,心底已經亂成了麻,她到底招惹到誰了?平白無故的誰會來綁架她?
難道….是張楊?!
桑葚惶恐地環顧四周,這里很舊很舊,應該是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你到底干什麼?」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劫財,可是,她哪來的財?
綁匪摘下了鴨舌帽扔到了地上,走近桑葚,忽然蹲掐住桑葚的下巴︰
「想活命的話,現在就打電話給傅亦桓,讓他來跟我談判!」
桑葚一驚,傅亦桓?!難道這個人是和傅亦桓有仇嗎?
她瞬間明白了,這個人是想要利用她來威脅傅亦桓!
她執拗地深吸一口氣︰「我和傅亦桓已經離婚了,他不會來的。你不需要用我區威脅他,沒用的。」
下巴處頓時傳來了撕裂一般的疼痛,她倒抽著冷氣,連呼吸都屏住了。
「有用沒用不是你說了算!打!」他扔給桑葚一部手機,手仍舊掐住桑葚的下巴。
桑葚的眼眶都紅了,為什麼她明明要逃離傅亦桓,卻總是被他牽絆住腳步?
她雙手有些顫抖地拿起手機,按下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
「嘟嘟」幾聲後,傅亦桓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喂。」陌生的號碼,傅亦桓的口氣一貫的清冷。
桑葚的手心全部都是冷汗,卻在听到那個「喂」字的時候心底一慌,忘記了說話。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不緊張。
此時的傅亦桓仍舊躺在二院的病床上,他手術恢復才兩天,還不能出院。
「說!讓他來城郊3號倉庫來救你!」綁匪此時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刀,抵在了桑葚的肚子上。
肚子處傳來一陣疼痛,是刀鋒沒入了身體。雖然很淺,但是卻有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不敢再動了,也不敢違背綁匪的意思。
「喂…是我。」桑葚的聲音很虛,幾乎是在顫抖。
電話那頭的傅亦桓在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後猛地坐了起來。
她的聲音很不對勁!
「桑葚?!發生什麼事了?」傅亦桓的心提了起來。
依照桑葚的性子,她剛剛走了還不到一個小時,而且和傅明哲是不歡而散的,她不可能沒有緣故地打電話給他。
而且,用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桑葚看了一眼綁匪,和他手上的那把刀,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我…我被綁架了。綁匪讓你來城郊3號倉庫…」
听到桑葚哽咽的聲音,傅亦桓拿著手機的手的五指驟然間緊鎖。
「你先別哭!我我馬上過來!」
傅亦桓強忍住月復部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的疼痛,強行拔掉了身上的插管,披上外套,一邊拿著手機一邊走出病房。
倉庫那邊,綁匪忽然搶過了桑葚手里的手機,對傅亦桓冷笑道︰
「傅亦桓,我限你半個小時之內趕過來,不能報警,否則我就讓你老婆死在這荒郊野外!」
「我警告你別動她!」傅亦桓的聲音接近于咬牙切齒他走出醫院的走廊,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但是卻是闊步疾走。
那頭忽然掐斷了電話。
傅亦桓走出醫院,上了自己那輛黑色的保時捷,一邊踩下油門一邊拿出手機,要給顧言程打電話讓他幫忙去救人。但是剛剛翻到號碼,他的手頓住了。
如果聯系了顧言程,和報警就無異了。
顧及到桑葚的安危,他將手機扔在了副駕駛座上。
傅亦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郊外,解開安全帶,觸踫到了胃部的傷口,陣痛讓他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他咬了咬牙,從保時捷上下車,走進了三號倉庫。
桑葚听到了倉庫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心底再一次緊張起來。
她原本以為,他不會來的……
眼淚沒有忍住,隨著身體的顫抖掉落在了下來。畢竟現在他們已經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了,他能夠來,無疑是激起了她心底的感動。
但是轉瞬間,桑葚立刻緊張,他才剛剛做好手術兩天,怎麼可以來冒這個險!
他應該報警了吧?依照他待人冷漠的性格,第一個保護的肯定是自己的安危。
桑葚這麼想著,傅亦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先放了她!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談。」傅亦桓看到了被強行摔在地上的桑葚,心頓時揪了起來。
桑葚此時的臉色已經煞白,傅亦桓看到她的一只手緊緊地捂著月復部,指縫里滲出了血,神經立刻緊繃。
綁匪拿著手里沾了桑葚血液的刀在空中晃了晃,忽然吹了一個口哨,突然從倉庫四周圍涌出來十幾個人。
桑葚瞪大了眼楮,原來這個綁匪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就是要用她來引出傅亦桓!
「傅亦桓,你快逃,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桑葚本能地大喊,此時她的腦中已經全然忘記了他們已經離婚,一個小時之前她還當著他的面說他們之間毫無瓜葛這些話。
本能的反映,是想讓傅亦桓安全。
傅亦桓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隱忍,這樣的桑葚,才是他五年前遇見的那個人。
沒有偽裝,沒有故意的疏離。她還是和五年前一樣,可以為他奮身不顧。
傅亦桓沒有去理會桑葚的大喊大鬧,逃?十幾個人對他一個人,怎麼逃?
況且他身上還有手術後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疤。
這時,一直挾持著桑葚的那個綁匪忽然站了起來,一步步靠近傅亦桓,用刀鋒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
「別做夢想逃出去了。你逃了我們會用各種手段折磨你老婆。你舍得嗎?」
「瘋子!我都說了我們已經離婚了!誰是他老婆!」桑葚仍舊撕心裂肺地大喊,眼淚和汗水混合在了一起,現在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讓傅亦桓逃出去。
「你給我閉嘴!」綁匪猛地轉過身,用刀對著桑葚。
桑葚咬緊牙關,恨恨地瞪著他。「說吧,你要什麼?」傅亦桓比起桑葚要淡定的多,他原本就有強勢的氣質,今天雖然處在弱勢,卻仍舊威勢十足。
「很簡單,你不是想要救她嗎?可以!只要你退出演藝圈,從此再也不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我就放了你們兩個。」綁匪用手里的刀威脅傅亦桓。
傅亦桓蹙眉,他原本以為這只是普通地求財綁匪,但是綁匪這句話,讓他知道了一定是圈內人所為。
桑葚也是驚了驚,難道不是張楊找了這些綁匪?
她心底一急就月兌口而出︰「傅亦桓,我說過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了,你不要管我,我是個壞女人!你猜的對,我和陸朝夕早就已經在一起了。你讓我自生自滅好了,你不要答應他!」
桑葚撒了一個大謊,傅亦桓不是最討厭她和陸朝夕在一起了嗎?如果謊稱她和陸朝夕在交往,他一定會氣的離開的。
但是話畢,傅亦桓的眉心卻是愈發緊皺︰「閉嘴!」
桑葚心底急的發慌,恨不得現在就趕走傅亦桓。
可是下一秒,傅亦桓忽然對綁匪開口︰「我答應你。」
桑葚像是觸電了一般腦中一片空白,她緊逼上了眼楮。傅亦桓他瘋了?!
「口說無憑,這是字據,你只要摁下手印就可以。如果你違背了今天說的話,我就把這張字據公布出去!」綁匪威脅傅亦桓,把字據遞給傅亦桓。
桑葚屏住了呼吸,看著傅亦桓絲毫沒有考慮就摁下了手印。
她氣的別過臉去,深吸一口氣,心底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桑葚想起了四年前傅明哲把她送到傅亦桓身邊的時候,傅亦桓曾經當著她的面說過,他寧願離開娛樂圈,放棄自己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的演藝事業也不願意跟她結婚!
而現在,四年後,他竟然為了救出她願意心甘情願地離開那個圈子…
桑葚覺得鼻尖酸酸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掉下來,她的手背捆綁著,擦不了眼淚。
「這還差不多!「綁匪心滿意足地看了看手里的字據,冷笑一聲和那十幾個人一起走出了倉庫。
傅亦桓見綁匪走了出去,立刻跑到了桑葚面前,單膝跪在地上,替她解開手上的繩子。
「你為什麼要來!」桑葚余怒未消,心底雖然酸澀難當,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仍舊是哭著埋怨。
「是你打電話讓我來的。」傅亦桓平靜地回應,他伸手用指月復擦拭了一下桑葚被眼淚沖刷髒了的臉龐。
桑葚揮開他的手︰「當時那個綁匪的刀抵在我的肚子上,我不讓你來他就要殺了我!」
她倉皇解釋,眼淚仍舊不停。
是嚇的。
傅亦桓低頭,注意到了桑葚月復部的傷口,沒有顧慮地伸手撩起她的襯衣,看到了潔白的皮膚上一道窄窄的傷口,還在汨汨往外流血。
桑葚的臉瞬間紅了,他們雖然結婚四年了,但是他從來不踫她…
這樣的場面,難免羞憤難當。
他月兌下自己披在病號服外的西裝外套,撕下了一塊布,將布抵住桑葚月復部的傷口。
桑葚心疼地皺眉,這件西裝可是阿瑪尼啊!就這樣被他撕了!
「還能走路嗎?」傅亦桓心疼地看著桑葚,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這種神色,心恍惚了一下。
她搖頭,且不說月復部的傷口一直在出血,經過剛剛那場驚嚇,她的腿現在都已經麻了。
下一秒,傅亦桓忽然俯身,將桑葚從地上攔腰抱起。
桑葚看到他起身的時候眉心緊皺,似是痛苦,立刻想到了他還是個剛剛手術兩天的病人!
「你放我下來!你身上手術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這樣子用力會崩裂的!」桑葚掙扎了一下,卻听到傅亦桓倒抽著冷氣。
「你再動,傷口就真的要崩裂了!」傅亦桓低吼,抱著桑葚走出倉庫。
桑葚立刻噤聲,乖乖地由他抱著。
但是一出倉庫門,傅亦桓怔住了,停下了腳步。
原本他停在倉庫門口的那輛保時捷,不見了。
「該死!」他低聲咒罵,聯想到一定是剛才那些綁匪趁機偷走了車子。
桑葚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她絕望地看了一眼傅亦桓︰「怎麼辦?回不去了…」
這里是離A市市區很遠的郊外,就算開車也至少也半個小時,而且荒無人煙。
「手機呢?」傅亦桓低頭問懷里臉色蒼白的桑葚。
「丟了。」她的聲音很輕,「你的呢?」
「忘在副駕駛座上了。」傅亦桓平靜地回答桑葚。
***
傅亦桓抱著桑葚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最壞的事情發生了——他們迷路了。
桑葚肚子上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她執意要自己下來走,傅亦桓放下她,將那件已經破了的阿瑪尼西裝外套披在了桑葚的身上。
雖然是初秋,但是郊外的晚上格外冷,桑葚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緊緊地鎖在西裝里。
傅亦桓看了一眼四周,早已經分不清是哪里。
「警察應該會找到我們吧?」桑葚隨口問道,她一直以為傅亦桓是報警了的。
她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酥麻的小腿。
傅亦桓在桑葚身邊坐下,不去顧及胃部傳來的陣痛,也沒有看見胃部的衣服已經被血印透了。
「我沒報警。」
這句話對桑葚來說好比是晴天霹靂,像他這麼冷漠自私的人竟然為了保證她的安全而不報警?
桑葚把頭垂地低低的,沒有再說話。
她知道傅亦桓也已經走不動了,她也一樣。所以她就干脆抱著自己的膝蓋淺淺地睡去。
可是剛剛靠上膝蓋,天邊忽然一聲蒙雷讓桑葚嚇得幾乎要叫出來了。
「別怕,要下雨了。」傅亦桓皺眉,聲音卻是平靜。
話剛落地,豆大的雨珠就從天而降,幾秒鐘的時間,兩個人都濕透了。
桑葚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絕望過,她看了一眼身旁同樣被雨淋得渾身狼狽的傅亦桓,抿唇笑了笑。
笑意很淺,那是因為她沒有想過自己和傅亦桓還會一起經歷這些事情。
四年的婚姻平淡無奇,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而今天,她卻覺得那段失敗的婚姻有些價值,起碼,讓她收獲了一個可以陪她一起驚嚇,陪她一起迷失,陪她一起淋雨的人……然而此時的傅亦桓心底卻是緊張的,他低頭看到了自己月復部的血印,知道是剛才背著桑葚一路走來時傷口崩裂了。
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空氣中都彌漫著這種血腥的味道。
他的神經已經很脆弱了,但是仍舊緊繃著,如果他現在倒下了,桑葚就會更加慌亂。
忽然,他月兌下了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將濕透了的病號服揉成一團,胡亂抵住了胃部出血處。
桑葚一轉頭,看到傅亦桓月兌下了上衣,驚得連忙捂住眼楮轉了過去。
「你快穿上!你….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桑葚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根,說話聲音也有些心虛。
但是身後卻許久沒有傳來傅亦桓的動靜,桑葚緩緩轉過頭去,卻看到了傅亦桓倒在了泥濘的路上。
「傅亦桓!」桑葚驚呼,這才看到了他用上衣抵住了胃部的傷口。
她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連忙俯身拍了拍傅亦桓的臉,發現他的臉頰滾燙,是發燒了!
一定是傷口發炎導致的發燒。
傅亦桓沒有支撐住最後的一絲意念倒了下去,留下了桑葚一個人。
雨還在拼命地下,桑葚哭了,她從來沒有覺得那麼無助,和奔潰過。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俯身扯開傅亦桓抵住傷口的上衣,看到了他胃部開刀處傷口已經崩裂了,血還在流。
她看了一眼四周,除了泥濘的道路還有一些野草,她以前讀書的時候去听過中醫的課,連忙懷著一絲希望去找周圍可以止血的草藥。
雨越下越大,因為惶恐,桑葚的腿更加軟了。
幾分鐘後,她終于找到了幾株艾葉,胡亂地在手里捏了捏,覆上了傅亦桓胃部的刀口。
「傅亦桓,你不要嚇我…」桑葚渾身哆嗦,不僅僅是因為害怕,還因為冷。
她抱住傅亦桓,下巴抵在他的頭上。
他的身體很冷,臉頰很燙,發燒的溫度很高。
桑葚現在已經是欲哭無淚了,直到今天才真真體會了一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場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桑葚的神經變得越來越恍惚,直到累的快閉上的雙眼看到了遠處的一束光…
***
桑葚醒來的時候是在附院的病房里。
她睜開眼楮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傅亦桓。
她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頭痛欲裂。剛剛來巡防的護士是簡心,在這些護士當中,只有她還當桑葚是朋友。
「桑葚姐,你醒啦?」簡心驚喜地看見桑葚已經可以下床了。
「簡心,我怎麼會在附院?和我一起來的人呢?」桑葚不好提到傅亦桓的名字,現在這個名字牽扯到她身上就是個忌諱。
簡心一邊準備給桑葚換月復部傷口的紗布,一邊道︰「傅亦桓嗎?他在隔壁病房,胃部手術傷口崩裂了,出血很嚴重,但是現在沒事了。哦,他上午就醒了。」
桑葚听完,不顧簡心的阻攔立刻走向了門口。
隔壁病房似乎人很多,從門外就听見了里面談話的聲音。桑葚沒有多想就推開了門。
門內的一群人看到和傅亦桓一樣穿著病號服的桑葚後,到厭惡地皺眉。
桑葚不去理會這些目光,走到了傅亦桓的床邊,他傷勢比她嚴重地多,還躺在床上。
「護士說你沒事了。」桑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眶微紅,像是篤定一般。
「恩。」傅亦桓淡淡回應,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底有一絲心疼。
昨天晚上他還是昏了過去,留下她獨自一人承受驚恐與絕望…
這時那一群經濟公司的工作人員都紛紛交頭接耳,他們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和傅亦桓結婚四年,在一日之間揮掉了傅亦桓演藝事業的女人。
秦晴終于忍不住了,她走到桑葚面前,忽然揮起手,猛地給了桑葚一個巴掌。
桑葚還沒來得及驚慌叫出聲,又一個巴掌打了過來。
「秦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傅亦桓低吼,不顧剛剛縫好的刀口,起身護住桑葚。
秦晴的臉色卻是涼薄,她指著桑葚,凜然對傅亦桓道︰「這幾年你的努力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在你的事業上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我們知道哪些榮耀不是白來的,是你自己每天熬夜拍戲,付出比別的男藝人雙倍的努力得來的。但是,這個女人毀掉了你的一切!!」
秦晴哭了,她從來不哭。她是這個圈子里最好的經紀人,從傅亦桓出道就開始跟著他。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傅亦桓竟然瞞著她和公司跟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結了婚,還因為這個女人遭到了一個瘋子記者的曝光。
一夜之間,幾乎所有人都在熱議傅亦桓的私生活和家族丑聞。
秦晴擦了一把眼淚,繼續指責桑葚︰
「這還不算什麼,我們可以出面澄清那些所謂的丑聞。但是你昨晚竟然為了救這個女人和那些綁匪簽訂了什麼狗屁字據!今天早上那個綁匪就把字據傳真到了公司,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要退出演藝圈了!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值得嗎?」
秦晴的指責讓原本受了委屈的桑葚頓時啞然,心底有一種近乎破碎的感覺。
她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秦晴,又接著看了一眼傅亦桓,深吸一口氣,開口︰
「對不起。是我的出現毀了你的人生。不過我們已經離婚了,日後各走各的路,我再也不會來打擾你的生活了。」
桑葚說完這句話,自嘲地笑了笑,捂著臉推門而去。
她根本不給傅亦桓說話的機會,傅亦桓的臉色在看到桑葚離開的那一剎那恢復到了冰涼。
「現在你們滿意了?」傅亦桓聲線涼薄,「都給我滾!」
(作者有話說︰這一章怎麼寫的感覺跟武俠文一樣,嚶嚶嚶,患難才見真情嘛。看看桑護士的反應,大家應該也猜到接下來該虐傅先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