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陸朝夕,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桑葚話語刻薄,她是故意在拉開和陸朝夕之間的距離。
陸朝夕將她的手腕緊緊握住,絲毫不容她掙扎。
「桑葚,你給我听著,就算是作為朋友,我也不允許你輕易流產!」陸朝夕的眼眶有些微紅,他是擔心桑葚的身體,流產不是小事,很可能會影響到下一次懷孕。
「朋友….?呵,陸朝夕你真可笑。有哪個朋友會趁著對方昏迷不醒把她帶到酒店去的?有哪個朋友會月兌了對方的衣服和她睡在一起的?!」桑葚終于忍不住提起那件事情,如果那天不發生那件事,她和傅亦桓之間也不會鬧翻。維多利亞的事,是所有矛盾的導火線。
桑葚話語尖銳,但是心卻很痛。她看到陸朝夕俊逸的眉宇皺成了一團翁。
「陸朝夕,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里!我也不會想要去流產!」桑葚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她眼眶通紅,手上用力卻怎麼也甩不掉陸朝夕的手。
陸朝夕捏的更緊了,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桑葚更加痛苦連。
「桑葚,你給我听著,我沒有趁人之危,我從來沒有踫過你!」陸朝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線有些痛楚,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但是在看到陸朝夕盛怒的臉龐的時候,都紛紛走開了。
話落,桑葚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看著陸朝夕,蹙眉。
怔了良久,桑葚卻扯了扯嘴角︰「你以為你簡簡單單說一句話就能夠讓我信你?陸朝夕,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少痛苦?」
她的聲音哽咽,緊繃的神經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
「那你就這麼相信傅亦桓?!」陸朝夕也終于忍不住了,怒喝,「傅亦桓說我把你帶到維多利亞你就相信?傅亦桓說我對你心懷不軌你也相信?!」
桑葚再一次怔住了,陸朝夕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持。
她緘默不語,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陸朝夕。他說的很對,她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相信傅亦桓…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一點都不記得了,只是傅亦桓這麼說,她就信了。
看見桑葚沉默出神,陸朝夕抓住了她的肩膀,俯了俯身子,靠近她︰
「你听我說,那天晚上是蘇 把你帶到的維多利亞,她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如果我不去維多利亞,她就讓別的男人進去。等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躺在了床上。我想,你應該是被迷暈了。」陸朝夕神色終于鎮定了一些,口氣也變得溫和。
桑葚顫了顫身子,不敢相信一般地抬頭看陸朝夕︰「蘇 ……?」
「恩。」陸朝夕只是點頭,卻沒有告訴桑葚蘇 之前要跟他做交易的事情,這種骯髒的事情,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桑葚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個冷冷的弧度︰「我怎麼沒想到呢….呵,蘇 還真是費盡心機啊。」
她頓時明白了一切,蘇 不過是在利用陸朝夕,挑撥她和傅亦桓之間的關系。
這麼說….是她誤會陸朝夕了。
她抬頭,看著陸朝夕的眼眸里有一絲愧疚,他看在眼里,也不等她開口便說︰
「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你找個時間和傅亦桓說清楚。以後小心蘇 。」他淡淡的話語更加讓她覺得愧疚,他好像忘記了所有的不悅一般。
也對,陸朝夕總是能夠包容她所有的缺點。想到這里,她的鼻尖有些泛酸。
「我們之間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桑葚別開臉,嘴角的笑意苦澀,「維多利亞的事情只不過像是一根導火線,讓他捅.破了我們之間那層窗戶紙罷了。」
桑葚淡淡開口,話語里盡是苦澀。
陸朝夕松開桑葚︰「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沒有權利過問,但是孩子,你要考慮清楚。」
桑葚沒有回答,她的手輕輕覆蓋在了小月復上,眼神有些迷茫。
孩子,我該拿你怎麼辦……
「要不要送你回去?」陸朝夕話語終于變得溫和,變成了桑葚熟悉的音調。
桑葚搖頭,看見他轉過身去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著陸朝夕離開的背影的時候,桑葚心底那股愧疚和酸澀一下子全涌了上來,她手心攥在了一起,對著陸朝夕喊了一句︰
「等等!」
陸朝夕回頭,看到桑葚眼眶濕潤。
「陸朝夕,對不起。」桑葚輕輕咬了咬下唇,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她誤會了他,說了那樣刻薄的話,卻以一句輕描淡寫的對不起就結束了。要是換做別人,一定不會原諒她。但是那個人是陸朝夕啊,是會包容她一切的陸朝夕。
她看見陸朝夕嘴角噙了一絲笑意,很溫暖。
他原路折了回來,走到桑葚的面前,輕笑,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段時間我要去西部一個山區做醫療支援,一個
tang月後回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打我電話。」
桑葚重重頷首,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
這一個晚上,傅亦桓又是徹夜不歸。
昨晚只不過是他喝醉後迷迷糊糊回的家。他堅守著他的原則,只要桑葚一天不說出真相,他是絕對不會清醒著回來的。
桑葚睡在客廳里,躺在沙發上不斷地看電視,她輾轉難眠,心里很煩很亂。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娛樂新聞,青春靚麗的主持人正在采訪一位導演。桑葚認識這個導演,是剛剛獲得了電影節最佳導演獎的那位。
這個導演正準備接拍《寒夜2》,坦言希望傅亦桓能夠繼續擔任男主角,否則就一直擱置拍攝。
桑葚看著電視機苦笑,傅亦桓在別人的心里永遠是光芒萬丈的,就連著名的導演也非要他不可。但是只有真正走到了他身邊的人,才會知道他有多麼難以看透。
桑葚不會忘記姑媽在遺書上寫的那些字,傅亦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看透。
桑葚心底默默地想著。
第二天中午,A市機場,陸朝夕和附院的一些醫務人員一起準備要登記。
剛剛準備走進去,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陸醫生。」
陸朝夕回頭,當看到桑葚那張有些蒼白,但是氣色卻恢復了不少的臉後,心底一緊。
「你怎麼來了?」這句問句里有一絲絲喜悅,當然,更多的是擔憂。
桑葚嘴角含著一絲苦笑︰「我想跟你們一起去。這段時間,我需要換個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這並非是桑葚的沖動之舉,而是她昨晚深思熟慮了一晚上的結果。
她等了傅亦桓一晚上,他沒有來。既然他不來,她為什麼要一直在原地等他?
他不是說要分開一段時間嗎?那好,她離開。
陸朝夕卻是眉心緊蹙︰「不行。」陸朝夕話語堅定,身上額也是不容人拒絕。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沒關系的。」桑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月復,她明白陸朝夕是擔心她懷有身孕不能夠辛苦。
她見陸朝夕緘默不語,便揚了揚手里的機票︰「我機票都買好了,你還不讓我去嗎?我好歹還沒有辭職,也還可以幫你的忙。」
陸朝夕看到桑葚有些半開玩笑地說著,嘴角情不自禁地變得柔和。他倔不過她,只好點頭。
醫療隊地目的地是西部的一個山村,那里醫療條件很落後,醫院原本是讓普通醫生去支援幫助一個月的,但是陸朝夕卻自己提出要去西部。陸遠名還因為這件事情跟他發過脾氣,但是卻倔不過自己這個兒子。
下了飛機後他們乘了將近一天的大巴,到了山腳下只能夠徒步上山。
醫療隊一共十一個人,包括桑葚就是十二個。陸朝夕照顧桑葚就故意和她兩個人走在了最後面。
「陸醫生,剛才我听我們科的盛醫生說你這次回去後就要競選副院長了?」桑葚只是沒話找話,這一路過來都很累,兩個人也都沒有什麼交流。
陸朝夕卻是沒有避諱︰「恩。」他拎著兩箱子行李,一箱是自己的,一箱子是桑葚的。
桑葚想要從他手里接過去他卻不讓。
她只好作罷,隨口說了一句︰「你爸是醫院的董事,你就不怕競選上了被人在背後說閑話?」
桑葚也只是半開玩笑,因為她知道,陸朝夕別說去競選副院長了,就算是院長也是勢在必得。畢竟,他的醫術在整個A市甚至全國都是響當當的。
陸朝夕輕笑,一邊走路一邊回應桑葚︰「嘴巴是別人的,我管不住。」
「你這種心態去娛樂圈也不錯,不怕找罵。」桑葚調侃,一說到娛樂圈,她就想到了傅亦桓。
這一次她出門並沒有告訴傅亦桓,其實就算告訴了又怎麼樣?他不是說要分開一段時間嗎?他也不會著急的。
陸朝夕沒有察覺到桑葚的神色有些異樣,一邊趕路一邊說道︰「其實當初我也不是沒有想過。」
「啊?」桑葚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她輕笑,「真的嘛?」
陸朝夕見她少有的心情這麼好,就接話︰「當初傅亦桓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我就在想,他為什麼能夠這麼容易就超過了我?所以當時我也有過這個想法。可是後來才發現,他付出的遠比我付出的多得多。」
桑葚垂首,有些沉默。她也知道傅亦桓當初的路有多麼難走,他完全可以做一個紈褲子弟,或者依靠家里的力量輕易成名,但是他沒有。
桑葚朝陸朝夕苦笑了一下,一路上再也沒有提起傅亦桓這三個字。
***
醫療隊投宿在了當地村名的家中,兩個人一戶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桑葚原本就不在醫療隊的名單里,而陸朝夕剛好獨自一人投宿在一戶農家里,所以桑葚就跟他一
起住了。
「這里條件雖然簡陋,但是環境卻很好。」陸朝夕一邊把行李放下,一邊對坐在床上的桑葚說道。
桑葚木納地點了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就是他們的房間——兩張床,中間有一塊簾子。
房間很小,兩張床佔去了絕大部分的面積。
「你能夠讓我跟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桑葚調侃道,陸朝夕輕笑搖頭。
這時,這戶農家的女主人來了,她看到桑葚和陸朝夕兩個人的時候就笑著用不標準的普通話道︰
「原來是兩夫妻啊,那簾子也不用了,兩張床並成一張好了!」
桑葚瞪大了眼楮,連忙揮手︰「不是的,我們不是夫妻!」
「啊?」女主人愣了愣,隨機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你看看我,別介意哈。對了,我姓張,你們呢?」
山里人好客,桑葚也覺得這位張大姐很親切,就笑著替陸朝夕回答︰「我姓桑,他姓陸。」
陸朝夕看著桑葚和張大姐很快就熟絡了起來,也就放心地出門和醫療隊集合了。
桑葚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沒有出門,到了晚上七點陸朝夕他們還在村里的衛生所看診。她只好和張大姐先吃了。
「大姐,你丈夫呢?」桑葚看到牆上有幾張張大姐和她丈夫的照片,就隨口問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張大姐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走了。」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桑葚連忙放下了碗筷,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張大姐卻苦笑︰「我說的走是真的走了,不是死了。」
桑葚瞪大了眼楮,听見張大姐道︰「十年前他說去大城市里打工,我讓他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听人說他在外面掙了大錢了,也討了老婆。不要我了。」
桑葚蹙眉,她伸手覆蓋在了張大姐的手背上,勸慰道︰「你不要太傷心了,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說出這句話,就連桑葚自己也愣了愣。
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呵,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些話果然只能夠在勸慰別人的時候才能夠說得出口。
傅亦桓同樣也是薄情人,但是她卻一直把他放在心底,不舍得扔掉。
或許有些人,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就像是一顆毒瘤,怎麼也拔不掉。
她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勸慰別人呢?
這時,張大姐的一句話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小桑,你懷孕了吧?」
桑葚一怔,臉頓時紅了紅︰「你…你怎麼知道?」
「你別害羞,我們山里人一看就看出來了,看你走路就知道了。」張大姐笑了笑。
桑葚有些震驚,這麼厲害?
「是不是陸醫生的?他知道嗎?」張大姐笑著問桑葚。
桑葚正不知道該怎麼避開這個話題的時候,陸朝夕及時地回來了。
「在聊什麼?」陸朝夕心情似乎很好,他放下了醫藥箱,月兌下了白大褂。
桑葚為了避免張大姐再一次說起那個話題,就上前去接過他的白大褂,連忙道︰「快吃飯吧,飯菜都要涼了。」
陸朝夕有些奇怪桑葚今天的舉動,但是卻含笑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了。
張大姐看在眼里,心想這小桑和陸醫生一定是快要結婚了,這不,都懷著孩子了!
***
山里的夜很涼,桑葚躺在床上覺得有些冷,她試探性地叫了陸朝夕一聲,想看看他有沒有睡著。
「陸醫生?」
「恩。」他也沒睡著?
「你還沒睡?」桑葚輕聲問,黑夜里,他們之間就隔著一塊簾子,透過簾子她都能夠看見對面的陸朝夕臉上的輪廓。
「恩。」同樣的回答,其實是因為陸朝夕已經很累了。
但是桑葚卻以為他也和自己一樣睡不著,于是就翻了個身面對陸朝夕那一側,對他道︰
「我認床,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吧。」
陸朝夕原本已經睡意朦朧,但是桑葚的話他卻不會拒絕,翻了一個身,也一樣面對這她,輕聲回應︰「好。」
這一個「好」字讓桑葚的精神一下子來了,她靠近了陸朝夕那一側一些,開口︰
「說說你小時候好嗎?」桑葚只是很好奇,想陸朝夕這樣嚴謹優秀的人,是不是童年生活也是備受矚目,很有趣的。
但是陸朝夕的開口卻讓桑葚驚訝。
「我小時候很笨,總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注。因為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人關注我關心我,甚至…在乎我。」陸朝夕開口,聲音依舊清明,山里的夜晚很冷,但是這樣的聲音卻很溫暖。
「怎麼會?」桑葚訝異不已,她一直覺得陸朝夕是含著金湯勺出身的,怎麼可能沒人在乎?
「這一切都跟傅亦桓有關。那一年楊淑儀拋下了
我跟傅明哲走了,後來生下了傅亦桓。從此以後,我爸就像是發瘋了一樣投入到工作中,從來不管我。而楊淑儀。」陸朝夕停頓了一下,黑暗中,桑葚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能夠揣測到他的心情應該很沉郁。
「楊淑儀從來不回來看我。」
桑葚心驚了驚,他稱呼自己的母親為「楊淑儀」,听上去那麼疏遠陌生。她第一次知道了,原來是傅明哲搶走了陸朝夕的母親。
「有一次放學,我看到了學校門口有一個女人在接一個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我在照片上看到過她,她就是楊淑儀。我看到她對那個孩子很溫柔,很疼惜。當時我就知道了,是這個男孩搶走了我的母親,搶走了我的童年。」說到最後幾個字,桑葚感覺到陸朝夕有些憤怒。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所以,你和傅亦桓的關系才會這麼差?」
「恩。我那個時候就發誓要超過他,我什麼地方都要做的比他好,我想讓楊淑儀知道她當初離開陸家是多麼愚蠢的決定。我和傅亦桓競爭了那麼多年,沒想到他還是贏了我。」
話落,桑葚剛想問贏在哪里,卻看見黑暗中,清輝的月光略微照射進來,陸朝夕那雙深邃的眸子一直緊緊鎖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心一震,似乎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
此時的A市,傅氏正在召開記者發布會。
傅亦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接拍《寒夜2》。
他聲稱《寒夜2》這部作品將會是他最後的作品,這一次接拍,不是因為導演的執意請求,也不代表他重回娛樂圈,只是想給影迷留一部最後的作品。
他說過不踏入演藝圈,但是可以用一部作品的方式來道別這個圈子。
這樣的說法實在太圓滑,根本讓別人找不出任何破綻可言。
而傅亦桓的目的,就是希望借這部圈子的噱頭,更加擴大傅氏傳媒領域的影響力。
他是精明的商人,從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對傅氏有利的機會。
而此時的桑葚並不知道,《寒夜2》一個重要的取景點,就在她所在的那個西部山村。
***
在山里的日子過得很快,每天陸朝夕都會去村里的衛生所幫村里人看病或許接受咨詢,桑葚有的時候跟著張大姐去山里,有時候就去幫陸朝夕的忙。
三天後,村長跑來了衛生所找到了陸朝夕。
「陸醫生,有人想請你們醫療隊過去看病。」村長神色有些著急,剛才有人來找他村里是不是有A市來的醫療隊伍,說是他們需要醫療隊。
陸朝夕只是淡然回應︰「讓他們來這里吧。」
「他們說要讓你們過去。」村長有些為難,那些人看上去也像是大城市里來的,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桑葚皺眉,听見一旁的一個女醫生嘀咕︰「怎麼會有這麼猖狂的人。」
但是陸朝夕卻是心態平和,看了那女醫生一眼,那女醫生立刻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在說話了。
「我們過去。」陸朝夕起身,桑葚也跟著他走了出去。其他有幾位醫生手里還有幾個病人就沒有跟上去。
村長一邊帶著他們走一邊解釋︰「听說是一個劇組在這里拍電影,好像是有人摔斷手臂了。」
陸朝夕頷首,看了一眼身後跟過來的骨科趙醫生,囑咐︰「趙醫生,待會你去看診。」
「好的。」
村長帶著他們走了很遠的路終于到了那個劇組,桑葚起初沒有在意這是什麼劇組就跟著陸朝夕走進去了。
「終于來了!你們讓我們等了一個小時!」秦晴不悅的聲音傳來,讓桑葚一怔。
秦晴怎麼會在這里?!
此時秦晴一邊指著手表上的時間一邊走到了醫療隊的面前,剛想要繼續埋怨,她便看見了站在陸朝夕身邊的桑葚。
「桑葚?」秦晴皺眉,臉都皺成了一團,明顯的不悅以及驚訝。
「秦小姐。」桑葚淡淡回應,心底卻是亂了。
傅亦桓的工作從來都是不離秦晴的,秦晴既然在這里,那傅亦桓也一定在這里……
可是,他來西部干什麼?
「陸醫生,傅先生的手臂摔傷了,你們這里有骨科醫生嗎?」秦晴看到陸朝夕的時候神色也有些不悅,他知道傅亦桓和陸朝夕的關系很僵,自然也沒有給陸朝夕好臉色看。
「恩。」陸朝夕只用一個字回應了秦晴,並無再多說。
然而桑葚卻是心驚,是傅亦桓受傷了?心莫名揪了起來。他上次在棋苑的時候不是剛剛摔斷過手臂了嗎?!
此時秦晴帶著醫療隊來到了片場里面,其他演員的拍攝仍舊在繼續,場外,傅亦桓坐在臨時的椅子上神色有些痛苦。
「傅亦桓。」陸朝夕開口,叫了傅亦桓。
傅亦桓抬頭,當看到了陸朝夕那張嚴肅的臉龐的時候,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怎麼是你?!」他不悅,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陸朝夕身後的桑葚身上。桑葚剛剛回過神來想要躲避,現在是躲也躲不了了。
「桑葚。」這兩個字並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淡然到冷漠的稱呼。
桑葚心驚,強作鎮定。她這段時間手機一直關機,就是不想跟外界有什麼聯系,這個外界,就是指傅亦桓。
她的目光有些閃躲,但是卻被他注視地極為不自在。
下一秒,傅亦桓忽然起身,走到了桑葚的面前,當他靠近她的時候,桑葚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就在他要抓住桑葚手腕的那一剎那,陸朝夕拽住了傅亦桓的手。
他冷冷地看著傅亦桓︰「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個病人。」口氣冷淡。
傅亦桓一把甩開陸朝夕的手,目光仍舊緊鎖在桑葚的身上。
她竟然和陸朝夕一起來了這個地方?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不听話了。
「趙醫生。」陸朝夕見傅亦桓站在原地不動,便叫了一聲骨科醫生,趙醫生走到傅亦桓的身旁,開始給他檢查手臂。
桑葚緊張地看著傅亦桓的手臂,然而迎上的卻是傅亦桓略帶著諷刺的眼楮。
「是粉碎性骨折。」趙醫生查看完了手臂之後,下了一個定論,她抬頭看了一眼陸朝夕,皺眉。
陸朝夕神色也是也是沉郁,他沒有直接跟傅亦桓說,而是轉過身對秦晴道︰「需要立刻回A市或者附近省城的醫院。這里沒有足夠好的條件和設備。」
「可是…拍攝還沒結束呢。」秦晴看了一眼傅亦桓不悅的神色,躊躇著跟陸朝夕解釋道。
「要手臂還是要工作,你自己選。」陸朝夕冷冷地扔下一句話給傅亦桓,就走開了。
傅亦桓起身,走到了桑葚的面前︰「你怎麼會在這里?」
桑葚嘴角挑了挑︰「不是你說分開一段時間嗎?」
「我說分開一段時間就代表你可以和陸朝夕一起出來?」傅亦桓的聲線驟然提高,有不可估量的氣勢。
桑葚淺淺地吸了一口氣︰「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說,現在你的手臂要緊。秦小姐,麻煩你跟導演去說一下,傅亦桓的戲份先不拍了。」
她淡定地對秦晴道,卻讓秦晴傻了眼,這個女人竟然在指使她?
傅亦桓冷冷的看著她,眸子里有一絲戲謔,卻沒有拒絕。
「傅先生,真的不拍了嗎?」秦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寒夜2》是傅亦桓告別影壇的最後作品,他看得比誰都要重,西部的取景是最重要的場景,如果主角走了,那整個劇組就等同于被擱置了。
「先安排其他演員的戲份。」傅亦桓簡單地交代了兩句後就離開了。
秦晴幾乎是傻了眼看著那兩個離開的背影,看來有這個桑葚在傅先生身邊一天,就總會壞事!
***
傅亦桓沒有選擇回A市,而是選擇了附近的景城醫院。
秦晴執意陪同傅亦桓去,卻被傅亦桓拒絕了。于是他和桑葚兩個人趕幾個小時的路去景城。
傅亦桓的手受傷不能開車,所以一路都是桑葚開的車,在車上桑葚還是沒有忍住問了一聲︰
「你手臂怎麼又受傷了?」
一個「又」字,顯得有些不悅。
傅亦桓眼楮一直看著窗外︰「拍戲受傷難免,只不過剛好傷在了原來舊傷的位置。」
「上次我陪你去附院拍片子的時候醫生說你已經是二次受傷了,第一次是怎麼回事?」桑葚蹙眉,他同一條手臂,同一個傷口,傷了整整三次,他還要不要命了?
「小時候和陸朝夕打架,摔了手臂。」傅亦桓淡淡開口,卻引得桑葚噗嗤一聲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她強忍住笑意,這算是這兩天里她最開心的事情了,傅亦桓竟然和陸朝夕打架…這場面想想就覺得有趣。
看見桑葚笑,傅亦桓側過臉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略微眯了一下。這是他見過她最干淨的笑容,沒有一絲雜質和心機。
他薄唇緊緊抿著,沒有開口說話。
到了景城醫院已經是晚上七點,骨科醫生都已經下班了,只剩下急診的醫生。
「我先去掛急診。」桑葚剛想要匆匆跑去急診的時候,一個女聲從身後傳來。
「亦桓?」這個女聲帶著一些試探性的口音,很好听,讓桑葚情不自禁停下了腳步。
站在他們眼前不遠處的,是一個身形高挑,氣質極佳的女人。
她有一頭五黑的卷發,長發及腰,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麗。
她剛剛叫了傅亦桓的名字,而且叫的挺親切,難道他們認識?桑葚只是好奇,所以沒有急著走開。
女人走到傅亦桓的面前,含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果然是你。我叫你名字你不答應我,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怎麼,才幾年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桑葚看見傅亦桓的臉色沉了沉,似是不悅。他保持沉默,但是這種沉默卻讓桑葚更加想要揣測他們之間的關系。
女人見傅亦桓不說話,臉色也有些微妙的變化,正覺得尷尬萬分的時候,她看見了站在傅亦桓身後的桑葚。
「這位是?」女人指了指桑葚,有一絲詫異。
桑葚剛想要回答是傅亦桓的朋友,但是下一秒,傅亦桓卻開口︰「前妻。」
女人一臉了然︰「我說看著怎麼這麼熟悉呢,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和亦桓的新聞。」
桑葚嘴角抽搐了一下,新聞?丑聞還差不多。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景城醫院的骨科醫生,我叫宋若與。和亦桓從小就認識。」宋若與大方地伸出手,要跟桑葚握手。
桑葚頓時明白了,青梅竹馬啊……
她出于禮貌還是跟宋若與握了握手,即使看到傅亦桓的眼眸里有一絲的不悅。
「對了,你怎麼會來景城?這里跟A市可距離不遠啊。」宋若與轉眼就看向傅亦桓,握手之後根本不再去理會桑葚。
桑葚忽然之間,覺得有那麼一絲的不好的預感。
桑葚見傅亦桓一直沉著一張臉,沒有要跟宋若與搭話的意思,便上前道︰「傅亦桓的手臂摔斷了,我們來看病。剛好你是骨科醫生,能不能幫忙看一下?」
宋若與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露出為難的表情︰「現在我已經下班了……」
如願從桑葚的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她忽然含笑︰「不過我可以為你破一次例。」
***
醫生辦公室里,只有傅亦桓和宋若與兩個人,宋若與說她看病需要靜下心來,不希望有人打擾,所以不讓桑葚進去。
桑葚就一直在辦公室門口等著,她等了整整一個小時,傅亦桓還沒有走出來。
她蹙眉,看診需要花這麼長時間?
于是她起身,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原本想要敲門,但是卻听見了里面的對話聲。
好奇心害死貓,但是桑葚往門的方向湊近了一些。
「我剛剛和離婚了,剛想去A市找你,沒想到你自己就來了。」宋若與的聲音很好听,「反正你也離了婚,要不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在一起吧。」
宋若與的話讓桑葚怔在了原地。在一起?她和傅亦桓以前是情侶關系?
桑葚只覺得心底七上八下的,偷听人說話不道德,而且听到的是這樣的內容,于是她趕緊想要離開,卻在下一秒听見了傅亦桓的聲音。
「宋若與,你總是自命清高。你以為我對你還有感覺?」傅亦桓聲線涼薄,是一貫的口氣。
「以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離開你。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宋若與帶著哭腔的聲音讓門外的桑葚听得發寒。
「晚了。」傅亦桓只是冷冷地扔下兩個字,扔下了宋若與一個人站在原地,走了出去。
傅亦桓推開門,當看到桑葚呆若木雞一般站在門口的時候,眉心閃過一絲不悅。
「你在偷听?」聲音涼薄如斯。
桑葚倒吸了一口氣︰「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了沒有。」
他望了她一眼,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兀自走了。
桑葚連忙跟了上去。
傅亦桓的手臂打了石膏,他執意不在景城留宿。他的潔癖,甚至比陸朝夕還要嚴重——如果要留宿在外面,必須換上自己的床單,否則,他寧可不睡。
所以桑葚只好陪他連夜趕回了A市。
到達A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傅亦桓直接去了傅氏,就算擱置了《寒夜2》的拍攝,他也絕不會擱置工作。
桑葚回了別墅,她要回去看看,這兩天傅明哲書房的動態。
打開筆記本電腦,當桑葚準備查看前幾天的視屏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因為,前幾天視屏里都是空無一人,但是昨天晚上的視屏里,傅明哲卻走到了桑葚偷偷放置攝像機的那個書架,將攝像機取了下來。
傅明哲,察覺到了!
桑葚幾乎都停止了呼吸,電腦里的鏡頭劇烈地搖晃,模糊的畫面上好像出現了幾個警察模樣的人。
傅明哲報警了!
桑葚頓時慌亂地不知所措,連忙關掉了電腦。傅明哲一旦報警,警察便可以根據視屏的遠程控制端查找到桑葚的電腦!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她幾乎是想都沒有多想,連忙抱起筆記本電腦,下樓。她要去處理掉這台電腦,否則早晚有一天警察會查到她這里。到時候別說是傅明哲對她的信任毀于一旦了,就連她自己恐怕都要有牢獄之災。
可是就當她穿上鞋子打開別墅大門的時候,幾個警察站在了門口。
「請問是桑葚小姐嗎?我們是A市警方。你涉嫌偷.窺他人,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一下秒,桑葚手中的電
腦落地。
(作者有話說︰陸醫生又出鏡啦~陸醫生粉絲快粗來冒泡~~~小小劇透一下,接下來在那個西部的小山村里,會發生灰常好看的故事!有虐也有點小甜~期待桑護士和傅先森和好的童鞋,還要在等一等,咳咳咳……表罵我後媽,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