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凰 第2章 誰是主子

作者 ︰ 郭妍

原來這七爺端木清平是個和尚,在自家寺院里出家了,他出家他母親歐陽玉瑾不同意,就一房一房地給他娶媳婦,怎麼說一房一房地娶,而麻油鋪的女兒又怎麼會嫁進來那是因為嫁給他的那些姑娘都死了。

頭一個死,就給娶第二個,第二個死又娶第三個,到第三個死已經沒有人敢把女兒嫁給他了,所以麻油鋪的江城雪就嫁了進來,結果也死了。

初初猜想,麻油鋪的掌櫃,江城雪的親爹自然得到一筆豐厚的聘禮。都說人心不古,其實人心自古如此。為了利益可以不顧女兒的安危,太沒人性了!

嫁給一個和尚,虧他想得出來,給和尚娶媳婦,也是天下奇聞了。

不應該只有一個丫環啊,初初問:「其他人呢」

海棠畏畏縮縮地道:「其他人只有到吃飯的時間才能見著影呢,」

「那她們去哪兒了」

「在後花園里的亭子里打牌呢。」初初心里暗笑,這個江城雪準是脾氣好極了,不然下人們怎麼會這麼不懂規矩。

「那你怎麼不去呢」

「我,我走了誰伺候您呢,再說,我怎麼敢跟她們比」

「怎麼不能比了」

海棠蔫了下去,吱唔道:「她們是太太身邊的,我是他們花八兩銀子買來的,在這里一個人都不認識,誰讓我干什麼我就得干什麼,幸好您對我極好,遇上您這樣心眼兒好的主子也是我天大的福氣。」

初初笑道:「你很聰明,也很機靈,最重要的是這張小嘴很會說話。放心吧,以後跟著我不會吃虧的。」

金色的夕陽打在地板上,夕陽里窗稜上的雕花極為好看,比現代的塑鋼玻璃窗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吃飯的時間一到,果然那些‘女乃女乃們’都來了,她們打打鬧鬧地涌進來,眼里一點規矩也沒有。進門的時候前推後搡的,說她踩了她的腳,她擠了她的腰,她弄壞了她的衣服,一個個大模大樣,搔首弄姿,陰陽怪氣,然後又嘻嘻哈哈,圍在餐桌前橫七豎八地坐下。坐下就喊餓,有的要酒,有的要菜,有的要點心,有的要粥,有的要硬的,有的要軟的。

初初忽然想起封神榜里去露台聚會的那些狐狸精,她們也只差沒有尾巴而已。「對不起了,各位,今天的伙食只有粥和咸菜,大家將就著吃吧。」初初大聲。

初初吩咐海棠去廚房,說七爺房里的人都腸胃不好,每天都喝粥吃咸菜,什麼時候換,再來告訴。

廚房里的人巴不得呢,省多少事啊。

初初和她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吃到半路,一高挑的丫環站了起來,把筷子叭地一撂:「少女乃女乃這是成心整我們嗎我們每天洗衣服,掃院子,收拾屋,哪一樣不是體力活兒,您讓我們喝粥就算莊主家的長工也不會這樣的待遇吧。」

初初優雅地抬起下頦兒,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好口材。」

這丫環傲然道:「我叫白菊,是太太那邊過來的。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您了,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一臉的輕蔑,完全沒把江城雪放在眼里。

初初這才意視到,她們怎麼會看得起麻油鋪出來的江城雪呢,她們之中也許有的出身比她還要好。這個白菊就是一例,她應該是她們的頭兒,據海棠說,她是白總管白川的女兒。

「你是白總管的女兒,怪不得腰挺得這麼直呢,」

「我沒有,這是對主子禮貌。」

初初笑道:「你還知道我是主子呢你看我們是不是換換合適呢,我做丫環,你當少女乃女乃。」

白菊撇了撇嘴,冷笑道:「喲,這個我們可不敢,沒您這福氣壓不住,再說我爹娘也舍不得。」這明明白白的諷刺,初初一時倒不知說什麼了。因為這也是她心里想的,被她道了出來。

但是這六七個丫環在場,她不能讓一個丫環搶白了,不然還得了。

「你是說我爹娘舍得我了把我放到這府里任你們輕蔑」

白菊不屑道:「難道事實不是麼」

初初忽然站起來,一個耳光甩過去,一聲響四坐皆驚,她們沒有想到她敢打白菊, 嘩一聲圍到白菊的身邊,噓寒問暖:「白姐沒事吧白姐疼嗎她敢打你白姐我們找太太去。」

白菊捂著臉,怒視著她,眼里一股凶狠的火焰,嘴角冷酷動道:「若不是都叫你七少女乃女乃,看我怎麼收拾你。我們走。」

一群人簇擁著她氣勢洶洶地摔門而去。

海棠嚇得臉都黃了:「少女乃女乃,你怎麼敢打她呢,她是地頭蛇,你可不該惹她呀,太太一向听她的話,她到太太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一通,有你的苦日子過了。往後日子還長著呢,哪里是個頭啊。」

初初心里暗笑,她是被這個白菊欺負怕了,也難怪,她們人多勢眾的。這個白菊不善,說不定江城雪的死與她有關。

一桌子粥誰也沒吃幾口,都剩下了:「海棠,都倒掉吧,我回屋里休息一會。」海棠極其緊張地道:「少女乃女乃,他們一會就把太太找來了,您還是多想想對策吧,想想怎麼說。」

初初伸了一個懶腰:「說什麼難道一個下人也打不得嗎」初初心道,我倒是要會一會這個給和尚接二連三娶媳婦的太太。我才不恭迎她。遂躺在床上假寐。

「海棠,以前那三個都是怎麼死的?」

「這個不能問,若是被太太的人听到了,少女乃女乃你還想活嗎你還是想想呆會怎麼跟太太說吧。」

海棠唉聲嘆氣地又下去收拾了。

果然不長時間,一個小丫頭過來:「太太叫少女乃女乃過去呢。」

初初從床上下來就要走,海棠急忙拉住:「少女乃女乃,你真是糊涂了,這樣子怎麼去見太太。多失禮呀。」

她把初初按下連忙翻衣櫃找衣服給她換,這衣服跟唐朝相似,低胸,束腰,大袖,長裙,裙上再配以玉飾,足穿絲鞋,頭梳雲髻插金釵,海棠忙得出汗:「少女乃女乃,您只這幾件可見人的衣服,出門了,可千萬要小心。咱們院子里花木多,小心別刮破了。」

「我知道了。這衣服都是誰給買的,」

「當然是娘家了,」話一出口才想起她娘家不中用,自覺失言急忙住口,又改口道:「其實爺買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咱們爺,你也知道,有等于無。」

衣服穿到江城雪身上,任何美的形容詞都是形容不出的,只能用仙女下凡塵來形容。初初心里嘆道:「還真是個好坯子。只可惜她真正的主人太短命。便宜我螞蟻了。’

江城雪的s曲線超極完美,豐滿的雙峰傲然挺立,這倒讓練跆拳道的她覺得不太適應,畢竟太礙事了,這一點她不能領情。

隨著海棠出側門進正門,這院子層層相套,樓閣高聳,金色的琉璃瓦金光閃閃,雕梁花棟五彩斑斕,道不盡的華麗。不知哪座樓宇的風鈴聲象音樂一樣悠揚悅耳,連綿不斷。

初初參觀過故宮,故宮雖然房子多,但是這里的華麗卻是故宮望塵末及的。畢竟是優等界啊,連王府都這等氣派。

所到之處無不被繁花異草縈繞,彩蝶隨處翻飛,蜜蜂嚶嚶嗡嗡更是忙碌。到了正殿,她一進去更是吃驚,華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維也納金色大廳,屋頂,柱子,四壁,全是純金裝飾,雕花,雕刻,鏤空,一切精湛的技藝,一覽無余地呈現,這不是工匠的手筆,這是藝術家的杰作。

這還不算完,窗稜,窗台都以玉制,大廳中央上首是玉石雕花圓桌,下首左右分別是一樣的稍微小巧的玉桌,玉質通透,皆為上品,就算我們的和田玉也不過如此。玉桌後配金絲楠圈椅。整個大廳鋪的亦是金絲楠地板。

周圍的擺投更是巧奪天宮,美輪美奐,初初暗嘆,這就是優等界。

相比之下,她本來以為十分華美的服飾倒是相形見絀。這種地方的人,心得有多驕傲和堅硬啊,那一定是咄咄逼人,難以接近的。

下首兩旁坐著兩三個羽衣貴婦,梳著高高烏油的朝天髻,化著相宜的淡妝。氣質月兌俗。再看上面,那人物有點象王母娘娘,衣飾華麗的程度應該說是跟這大廳相配的,一看就是這里的主子,貴氣中帶著霸氣。

一下子高低貴賤就分出來,從衣服上,江城雪跟人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也許她娘家人眼里她的穿戴已經在天上了。可是到了人家面前,那種寒酸程度,只能用勉強遮體來形容了。

可是高貴華麗是一回事,賞心悅目又是一回事。

初初雖然對他們的用金量贊嘆,他們金子很多,多到堆積如山的程度,並且她還感覺到,這種夸張的華麗背後是一種故意。是炫耀,是他要每個到這里的人都感到壓迫。華麗本身就是一種壓迫。他有一種對跟自己同等級人的藐視和對他等級以下人的無視和蔑視。他是要壓倒一切。

這里一定住著一個專橫的獨裁者。他做事風格強勢,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即使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也不放手。

這是初初自進來,從這里的一切和女主人身上領略到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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