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著鎖頭︰‘你怎麼打開的?太賊了?沒想到你也有溜門撬鎖的本事,而且還能恢復原樣兒,沒看出來啊?」他質疑地看著她。就好像她是一個飛天大盜一樣。
「你的破鎖頭不守貞操,什麼都能打開,那怪我嗎?我又沒有強暴它,我只不過試試誰知道它就開了呢。」
「誰讓你試的,沒有強盜之心,你怎麼會試?自古道,鎖君子不鎖小人,可見你是什麼心?」
「我是小人心,行了吧。」
「自己承認就好,說明你還有一些自知之明。」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撒謊,所以要數一數。」
其實初初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塊,隨口亂說的,本來準備拍拍**走人的,沒想到自討麻煩了。
他學者般地查來查去,然後一臉肅然地望著她,插腰道︰「是十四塊,你少說了兩塊,我說吧,你說的話不能信。怎麼辦三十四兩四,你要不要馬上還我?」
「已經說了先歉著,以後還你,」
「我已不能再信任你了,打個欠條吧,再寫上還款日期。」
初初心道,我堂堂平王府王妃給你打欠條兒?豈不是貽笑大方?
「好吧,我打欠條兒。」
欠條寫完,落款處初初寫上‘木初初’三個字。
「不對!」他在一旁大聲道。
「應該是‘江城雪’!」
初初盯著他︰「藉老大你太過份啊。把我逼急了,什麼欠條也不打,愛怎麼樣怎麼樣。」
藉老大得意洋洋地道︰「那我也不怕,我已經知道你是平王妃了,我可以去王府找你,那時候人也多你不會不承認吧?」
「既然這樣,也沒有必要打欠條了,你大可以在府門外找我。我也不怕因為欠你錢而丟臉。」
「喂,你還真是沒良心呢。不搭我的情就算了,別人幫了你,你反倒說別人丟臉?你平常就是這樣做人的麼?」
初初忍住笑,揚眉道︰「我對一般人不這樣。對某些愛財如命的人才會這樣的。’
她掃了一眼他的金刀,也許他注意到了她在看,連忙收進老舊的刀鞘里。
「看什麼看,不是偷的。」他板著臉道。
初初笑了笑一言不。不是偷的會是哪里來的呢?她的疑惑已經表現出來了。
他白了她一眼,是我師父傳給我的,我師父是金刀李飛,可是我混到這步田地,給他丟臉了。
這件事不許說出去。我想你也不應該如此長舌吧。
初初當然沒听過金刀李飛的名號,想必也是赫赫有名的了。怪不得他的武功在盧金之上,原來是名師出高徒。
「我當然不會向外說。只是你師傅不見得不知道你這樣。」
他蒼然道︰「師傅他不會知道了。三年前他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啊,對不起。」
「沒事。」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正正經經地說話,卻說得這麼沉重。
「師傅是被人殺死的,我淪落如此也是為了給他報仇,只要能報那血海深仇。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闖。」
藉老大的形象在初初心中頓時出現了大逆轉。
「憑你的信念,我相信你一定能報仇的。」
「謝謝。」
「雖然如此,那三十四兩四還是要還的。」
听他又說到這上面,初初啼笑皆非︰「還,一定還。」
「既然道鳴會的人消息靈通,你能否幫我打听一下端木清平的下落?」
藉老大又恢復他那懶洋洋的樣子︰「你昨天去了哪里找他?」
「古鑒和天億兩個地方,其余地方沒去。」
「不用去了。端木清平就在古鑒里面作畫,他們不告訴你,應該是怕你打擾到他吧。」
初初高興地蹦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是道鳴會的人說的?」
藉老大點點頭。
初初再也懶得看他那副帶死不活的樣子,提起劍就要走。
沒到門口就傳來他干干的聲音︰「先別急著走,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你的。何況你也真不听話。我不是已經說了,埋伏有許多等著殺你的人嗎?」
初初半信半疑︰「誰來接我?」
「當然是護送端木清平的人。」
看樣子他不會說謊。初初又回來坐下。
「你怎麼知道有人來接我,也是道鳴會的消息?」
他把眼楮閉上,不再出聲了,此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不久就傳來了藉老大的呼嚕聲。
初初閑著無事。才開始有心思打量他的長相,其實他長相不壞,只是他故意丑化自己而己,古銅色的肌膚,鼻如懸膽,劍眉朗目,嘴唇有稜有角。閉合的眼眸,睫毛又濃又長。特別是他有稜角的頰緣,更有一種粗獷的硬線條的力度之美。
他實在是個有型有款,蕭灑倜儻的乞丐。更特殊的是,他看上去髒兮兮的,為什麼會散著一種香氣呢?他藏在破刀鞘里的金刀就放在身側。
初初悄悄走過去,想仔細地觀賞一番。縴手悄悄探過去,還未觸及刀柄,卻被他閉眼喝道︰「你要干什麼?」
嚇了初初一大跳,還是個屬張飛的,睡覺也跟醒著似的。
「沒干什麼,我只想欣賞一下你的刀。」
「老實點,我有說過讓你看刀嗎?未經別人允許便是偷,一天之中你已經做過兩次賊了。」
初初只好離開,氣道︰「話別說那麼難听好不好,誰是賊啊?只不過是想看看就是賊了?」
「未經允許的看是偷看,偷看也是賊。」
「好,我是賊,行了吧。」
還是碟子比較可愛,她想去找碟子。可是她剛抬腳,只听那討厭的聲音又道︰「碟子已經出去撿菜了。沒功夫陪你。」
初初沒听他的,還是從房間里出來了。碟子的屋門開著,果然沒在房間里。
她要看看周圍是不是真的如藉老大說的那麼危險,其實從太陽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家免費的客棧了,雖然它提供給了她遮風擋雨的地方。但這里畢竟不是常人呆的。
剛出客棧,街上三三兩兩衣衫襤褸的乞丐,可是初初已經感覺到了隱隱殺機。她還沒有傻到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地步。她沒有再往前走。而是退了回來,因為她看到好幾個窗口都探出頭來。
看來果真象藉老大說的那樣,盧金不僅自己來而且還帶了眾多殺手。
他們之所以不敢進免費客棧里來殺人,那一定是因為道鳴會了。難道那些乞丐全是道鳴會的?他們都會武功不成?
總之這次要好好感謝道鳴會了,藉老大雖然不正面承認他跟道鳴會的關系,但他在道鳴會中的地位一定非比尋常。
初初退了回來,樓下那些乞丐正在吃早飯。初初再也不敢輕視他們了。因為自己畢竟在人家的庇護下。
他們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區別,很熱情地讓她吃飯,她仍是微笑著搖搖頭。說吃過了,再次上樓而去,不然站在旁邊看人家吃飯豈不是很奇怪。
樓上,藉老大龐大的身軀仍躺在床上。
「怎麼沒走?」他從喉嚨里擠出了這句。
「本來也沒打算走。我還沒呆夠呢。」
「是嗎,你不是都已經走到街上了嗎?為什麼不往前走。怎麼退回來了?」
初初嘟囔道︰「要你管。」
「你先忍一會兒吧,接你的人馬上就到了,你馬上就可以跟你的端木清平見面了。」
初初的臉驀地紅了,一雙秋水美目,柔柔地望著窗外。藉老大犀利的目光,將她的美麗瞬間收入眼底,然後依舊目光冷冰如常。
樓道里忽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腳步輕快跳躍,應該是孩子在跑。
初初開了門,門外果然站著碟子,扶著門框呼呼地喘氣。
「什麼事?你跑的這樣急?」
碟子指著外面道︰「有人,有人來接你了。一個,一個很華麗的轎子呢。跟著許多人呢。」
初初高興地道︰「轎子里坐的是誰?」
「一個俊美的貴公子。」
「是他。真的是他。」初初雀躍著。然後帶著喜悅的目光向藉老大道謝,道別。
藉老大不屑又不耐地道︰「快走吧。別假模假式的了。」
初初再也沒功夫計較他的歪詞了。
也不等碟子,咚咚地跑下去。出了客棧,兩隊人馬簇擁著一乘轎子,轎子前站著那個她朝思暮想的端木清平。
初初不顧一切地奔過去投入他的懷抱。清平擁著她溫柔地笑了。他們沉浸在自己小別重逢的甜蜜之中。
而此時樓上的窗里正有一個人注視著他們,其目光無情而冰冷。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目送著初初他們進轎離去。
然後他轉身無意中看到木箱前的那些碎屑,他堅毅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初初與清平重新入轎,先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默默投入他的懷中,感受那久違的氣息。清平也吻著她的秀。誰說兩情若是長久時不在朝朝暮暮?沒有朝朝暮暮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幻
久久久久,初初痛心疾般地道︰「清平再也不要不辭而別。沒有你,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整日擔心你的安危,擔心你不回來。」
他前所未有地溫柔地笑了︰「我怎麼可能不回來,有你等著我呢,我怎麼能不回來呢?任何地方無論再怎麼好,沒有你我是呆不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