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傲看著楚遠,兩雙紅眸在空中交匯,一個寒冷刺骨,一個怒火熊熊,冰火不容的對立感讓周圍的冷空氣充滿危險的紅色警報。////
楚凌傲攥緊了雙手,「別以為我不敢!」這句話話他幾乎是月兌口而出,沉冷的聲音帶著十足的抗逆。
楚遠是楚凌傲唯一的親人,楚辰璽和陸馨死去之後,楚遠就一直照顧著楚凌傲和楚天澤兩兄弟,後來就連楚天澤也被毒害離他而去,如果楚凌傲今日把楚遠趕走,那他就真的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可是楚遠傷害了鐘素衣,這口氣楚凌傲無論如何也無法咽下。
蕭蓮看著這對爺孫因為自己而反目,連忙走到兩人之間,朝他們躬身說道,「老爺,少爺,蕭蓮現在就離開這里,請你們不要再因為蕭蓮而斗氣了,一家人,應該和和睦睦才對。」
「蕭蓮你留下!要走,我走!」楚遠氣哼了一聲,拄起拐杖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老爺,你何必跟少爺生氣呢,他還是個孩子啊……」蕭蓮想要擋住楚遠的去路,然而年齡大了倔強起來誰也拉不住,楚遠甩開蕭蓮的手徑直坐上了保鏢阿堅的車,離開了楚家大院。
蕭蓮一臉為難,對著楚凌傲輕聲問道,「少爺,老爺好不容易才回國一趟,你真的忍心把他趕走嗎?」她嘆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既然楚少爺對她下了驅逐令,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去。
楚凌傲站在原地看著楚遠的車漸行漸遠,雙唇緊抿繃成了一條冷酷的直線。
樓下的吵鬧聲一直讓鐘素衣睡不著覺,卻又朦朦朧朧的听不清他們的對白,換好衣裳走下樓,怎麼客廳里就只剩下了楚凌傲一人?
收拾好東西,蕭蓮手里提著好幾個包袱從她的臥室里走出來,看見鐘素衣,蕭蓮不好意思的朝她鞠了一躬,「少夫人,今天牛女乃里的藥不是蕭蓮放的,但是全怪蕭蓮疏忽大意才讓少夫人和小少爺受到了傷害,蕭蓮實在對不起少夫人。」
「蕭媽,你這是要去哪?」鐘素衣疑惑的看著她大包小包的樣子,感覺她好像是要去很遠的地方。
蕭蓮面容尷尬,她怎麼好說是楚少爺把她趕出了楚家,只好找了個借口,「我這一把年紀了,也該回家好好休養才對,所以我就向少爺辭了這份工作。////」
看著蕭蓮一臉尷尬的神情,再結合她跟自己第一句說過的話,聰明的鐘素衣怎麼會猜不到,一定是楚凌傲認為蕭媽在她牛女乃里放了毒,然後把她趕出了楚家。
鐘素衣朝背對著自己的楚凌傲走去,雙手抱住他的胳膊,柔聲說道,「凌傲,蕭媽如果離開了楚家,那我可就吃不慣其他人做的飯菜了,你要讓我和孩子餓肚子嗎?」
她輕笑著說話,知道楚凌傲現在的煩惱與自己有關,又何必去跟他生氣呢。
蕭媽連忙阻止,「少夫人,是我要辭職的不關少爺的事,少夫人現在更應該勸勸少爺快去機場把老爺追回來。」
「楚爺爺走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鐘素衣感覺到情況有些嚴重,一雙清澈的眸看著一語不發的楚凌傲,「凌傲,他是你的爺爺!」
听見鐘素衣一直在自己身邊說話,楚凌傲緩緩側過臉俯視著鐘素衣,一只大手將她的頭按進了自己的懷里,「我只要你!」
「可是他是你的爺爺!」
「如果他要傷害你,我另可不要這個爺爺。」楚凌傲的神情認真,暗沉了眸色。
鐘素衣疑惑,楚爺爺怎麼可能會傷害她?是不是楚少誤會了什麼?鐘素衣從他的懷里掙月兌出來,拉著他的手就朝門外走去。
臨走時還不忘了囑咐蕭蓮,「蕭媽,我晚上很想吃你做的酸菜魚。」
蕭蓮連連應聲,濕潤了眼眶,少夫人是在挽留她,為了少夫人,她也應該留下來。
放回包袱,蕭蓮抹盡眼淚鑽入了廚房,特意挑了條又胖又大的魚給鐘素衣做一份酸菜魚湯。
在鐘素衣的一再要求下,楚凌傲開著車到了機場,碩大的機場里找個人的確很困難,找了一大圈,總算在去往澳大利亞的候機廳找到了楚遠的身影。
他正杵著拐杖坐在椅子上沉思什麼,視線散亂,孤單影只,看上去有些悲涼的感覺。
「楚爺爺。」鐘素衣走近他,「凌傲來接您了,快跟我們回家吧。」她坐在楚遠身旁的座位上,輕聲說道。
楚凌傲輕咳一聲,尷尬的別過頭,分明就是她拉著他過來的。
楚遠瞥了瞥楚凌傲,又將視線轉移到鐘素衣凸顯的小月復上,一雙皺皮的老手覆在鐘素衣的手背上,「衣衣,爺爺對不起你,這次親子鑒定的事情的確是爺爺做得不對,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親子鑒定?回想起上次夏小苒出現在楚家,她坐在楚遠身旁一臉諂笑的樣子,鐘素衣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楚爺爺一定是被夏小苒說服了這件事情,相信讓她做親子鑒定並不是楚爺爺的本意。
鐘素衣沉默了一陣,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神情淡淡,「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爺爺,我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不是嗎?」
看著鐘素衣的笑容,楚遠的自責便也淡去了一些,這一切都好在她肚里的孩子沒有危險,否則楚遠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鐘素衣扶著楚遠站起身,她戳了戳楚凌傲的後背,示意他也過來幫幫忙扶一下楚遠。
結果楚凌傲轉身就走,雙手插在褲袋里一臉冷漠的樣子,其實楚遠能夠回楚家,他心里很高興,只不過不習慣把自己的開心顯露出來,反而故意裝得疏遠和事不關己。
麓海醫院,夏小苒和她雇來的兩個男人躲在手術室一旁的樓梯口,靜靜的看著楚凌傲怒火沖天從手術室接走了鐘素衣。
這樣的楚凌傲,真讓她害怕,希望楚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她策謀的。
夏小苒在心里顫抖了一陣,和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同走入了手術室。
手術室里的儀器雜亂的擺放著,一個白衣戴口罩的女人被橡皮管纏住了脖子,倒在了床邊。
一男人走過去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前測了測,「夏小姐,需不需要通知醫院的人搶救盧醫生?說不定她只是深度昏厥了。」
夏小苒看了白衣女人一眼,幽幽道,「不需要了,以免誤了事。」
盧醫生如果活下來,這件事情就多一個人知道真相,何況楚凌傲已經見過這個女人,如果知道她還活著,一定會來追究此事,她還沒那麼傻。
夏小苒在手術室里轉了半圈,突然一台儀器里出現了紙張傳真的聲音,她湊近一看,原來是鐘素衣的鑒定報告。
是胎兒羊水以及楚凌傲的頭發做出的鑒定結果,當然,楚凌傲的頭發是夏小苒提供給醫院的,她可是好不容易在楚凌傲的西裝上發現的那麼一根,偷偷藏了起來。
上面的鑒定結果,當然是dna吻合,鐘素衣懷的孩子就是楚凌傲的!
夏小苒好看的眼楮微微眯了眯,不敢置信的從頭到尾看了很多遍,她的孩子是楚少的,這就意味著她嫁給楚凌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想到鐘素衣將成為楚家少夫人,心都痛了起來,夏小苒從小就一直認為楚凌傲的妻子只有可能是她,鐘素衣的出現,成為了她最大的威脅。
她該怎麼辦才能挽回這個局面?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夏小苒將鑒定報告緊緊的捏在手里,掐出了指甲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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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素衣穿著一件寬松的蝙蝠衣,寬大的衣服遮住她凸起的小月復,讓人看不出她是個孕婦。
走進聖業學院,熟悉的青草氣息撲面而來,聖業學院的綠化很好,空氣特別清新。
才剛沒走多遠,只見身旁朝她走來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對啊,就是她,本來說要和謙學長結婚的,結果婚前又消失了。」
傅藝謙和鐘素衣結婚的消息整個聖業學院都知道,他們還知道婚禮的時候鐘素衣並沒有到場,卻不知道婚車當天發生車禍的事情。
「我看啊,她肯定是逃婚了!」
「這擺明就是玩/弄我家謙學長的感情,賤女人!」
「人家有資本……夠賤,你夠嗎?」
「呵呵……」
幾個女人從她身旁經過,嘲笑諷刺紛紛朝她涌來。
這一次,鐘素衣並沒有回話,也沒有去冷言反駁她們的話語,而是徑直朝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輕叩了叩門,「進!」傅清華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在壓抑著某些憤怒的情緒。
鐘素衣現在去找他,真的好嗎?
「校長。」鐘素衣的聲音很輕。
傅清華抬起頭,「你?哼!」他冷哼一聲,「你還來這里做什麼?」他將手里的書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你已經被聖業學院……」
「我退學!」在傅清華說出她被聖業學院退學這句話之前,鐘素衣果斷的主動退了學。
她逃了傅藝謙的婚,就早已做好了被退學的準備,傅清華一定不會讓她再在聖業學院留下去,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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