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臣抬起鳳眸來凝視著她,片刻後,點頭道︰「……這個容易。」他順手再為自己倒杯酒,跟她踫了一下酒杯道︰「你若不想嫁這人,必定是嫁不成的。」
寒辰「切」了一聲道︰「本姑娘本來也沒想嫁。太上皇這麼方便的條件身邊都沒個女子,我好不容易來這世上走一遭,豈能糊里糊涂嫁人?」說著將第三杯酒喝下,咂巴一下嘴辰道︰「這是什麼酒,很好喝呢。」
蕭楚臣正欲說話,卻听她道︰「我不過是討厭這種被隨便決定的人生!」話音甫落,便見她頭一歪竟然倚到他肩膀上,似乎睡著了,手中的酒杯滴溜溜滾下,掉落台階,「砰」地一聲碎成無數瓷片。
蕭楚臣驚訝不已,這算是睡著了還是喝醉了?若是睡著了,這也太快了吧,若是喝醉了,也醉得太容易了吧,這麼個醉法擔心什麼失態?
他輕輕將手中的酒杯和酒壺放在一邊,側頭看著肩上的腦袋,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抬起左手手指,將她散落在臉上的幾縷發絲輕輕別于耳後,然後自己驚呆。適才這麼驚悚娘們事情真是他做的麼?!
他從不知自己還有這麼娘的一樣,竟然會為一個女子別發……這是他麼?他一直以為他這種心狠手辣,滿月復陰暗算計的男人永遠不會做出那種娘娘門門的事情,更不會呵護磁女圭女圭般的女子,卻原來不是做不到,只是沒遇到令他這麼失態的女子嗎?
不禁失笑,他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的心,想要的總要千方百計得到,不管多難。輕輕彎腰將寒辰抱回廳內的軟榻上,轉身吩咐修平七去拿床薄被為她蓋上。
就在他一轉身的瞬間,驚悚的事情發生了︰只听「撲通」一聲,寒辰重重跌落地上,他忙蹲,打算把她抱上軟榻。
哪知寒辰忽然睜開雙眼,如同詐尸般猛地坐起,倒把他嚇了一跳,身子猛地後仰,險些跌坐地上。卻見她面色自如地扶著旁邊軟榻站起,盯著滿臉錯愕的蕭楚臣大笑兩聲,然後哀怨一嘆︰
「陛下虐我千百遍,我視陛下如初戀……虐吧,讓虐來得更猛烈些吧!」
蕭楚臣砰地一聲徹底跌坐地上,瞠目結舌,嘴巴張了張,終是未說出一個字,只緩緩伸手撫掉胳膊上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初戀啊,陛下知道初戀的感覺嗎?你當然知道,你有唐月瑤嘛,又酸又甜,終身難忘,比愛情更美更令人回味……」她自問自答著,回身從桌上抽了一支狼毫毛筆,身材一擰一旋,擺了一個貴妃醉酒的經典高難度動作。「咿呀——」
蕭楚臣石化了,她這是真醉還是假醉?記憶情楚卻胡言亂語,手指抬起,按著耳朵,這聲音……如同撕破褲襠般慘烈!又如殺豬般尖銳!
殺人于無形啊!
「啊——,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朱唇輕啟,竟操著距婉轉悠揚十萬八千里並且氣短的嗓子大唱特唱貴妃醉酒,再配上毫無美感更雜亂無章的四不像動作,把本來就已驚呆的蕭楚臣更驚得如遭雷劈,先是目瞪口呆,不能言語,繼而喀嚓一聲,被劈得四分五裂,隨風而散。
寒辰扭動腰肢,愣是把中華國粹優美的經典動作生生跳成小丑抽風,把婉轉的唱腔唱成了公雞打鳴。
莫說蕭楚臣被雷劈得石裂撲地,就是在宮中沉浮幾十年、見過各色人等的修平七都忍不住探進頭來,然後扶牆吐血去了,他見過很多發酒瘋的人,還沒見過酒後……跳大神的!
忽然兩條人影幽靈般出現在殿外,皆皺緊眉頭,手按在佩劍上,齊聲問道︰「主上,出了何事?」
卻見廳內一女子正手持毛筆、踩著如風火輪般的小碎步滿屋子繞,嘴里唱著奇怪刺耳的聲音……兩人急忙捂耳,同情地看一眼自家主上,默默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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