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太後好凶猛 第七十一章 遇刺

作者 ︰ 錦影

吃過晚飯後,寒辰坐在桌旁,以手支頤,腦里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神。忽然敏銳地感覺到屋內有異,猛地回頭,只見身後站著一個蒙面黑衣人,那人見她回頭,手中長劍快若閃電般刺向她心髒位置!

多年的訓練和殺手生涯,令她下意識的反應極為迅速,立即反身倒縱,立于半丈外的桌上。她身無內力,卻善搏擊取命,身子一旦月兌險,立即拔了腰間短劍反擊,並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擲向蒙面黑衣人的眉心,又快又狠又準!

蒙面人一愣,根本未想到偷襲之下,她不但能毫發無傷地逃開,反而在電光石火中反擊回來,眼見那只茶杯逼近腦門,那人忙側頭揮劍,一劍斬落那只茶杯。卻忽听一陣細小的騰躍之聲,揚目便見寒辰和身持劍扎向自己胸口,情形危急,撤劍相救已然不及,當即左手揮出,一枚菱形鏢疾射而出。

寒辰見勢不妙,撤劍一個縱躍避過菱形鏢,輕盈落在椅背上。哪知這菱形鏢竟是子母鏢,母鏢甫一射進身後牆上,子鏢跟著彈出,寒辰反應極為迅速,腳尖在椅背上一點,借力縱起。

短劍揚起,飛身刺向蒙面人。

哪知這蒙面人也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眼見不敵,手一揚,一股白色煙霧朝寒辰灑去。

寒辰在現代玩的是擊殺格斗,槍械射擊,從沒玩過這種江湖才有的毒物。眼見危險臨頭,忙以袖掩面,閃電般倒縱出去。尚未落地,左臂伸出,一支袖箭疾射而出。

那蒙面人毒物揚灑出後,立即射出一枚菱形鏢。忽覺左胸一涼,「撲通」一聲柱劍跪地。那人抬頭瞪向寒辰,滿眼的不可思議,這種情形下,她的劍只差一點就刺中自己的心髒!

寒辰因那白色煙霧擋住視線,又急于反攻,一時大意,竟被一枚菱形鏢劃破左肩!若非她身法快,這支鏢只怕要射中心髒了。

她渾不將左肩上的劃傷當回事,短劍一揮,就欲結果那蒙面人。那知對方鏢間是淬毒的,她剛一運氣就覺得呼吸越來越沉,身體也越來越軟,忽然兩眼一黑便扶著椅子緩緩倒了下去。

那蒙面人一咬嘴辰,身子奮力而起起,長劍一揮攻向寒辰。眼見她便要成為蒙面人的劍下亡靈,忽听「錚」地一響,手中長劍竟然把握不住,月兌手側飛出去!

蒙面人先前被寒辰幾乎刺中心髒,血流不止,原就內力不足,又被這股莫名大力一擊,不止長劍月兌手飛出,自己也彈跌地上,爬不起來。跟著眼前一花,一條人影閃過抱住了馬上著地的寒辰!

「你……真是及時雨……」寒辰無力一笑,安心在他懷里昏過去。

蒙面人驚呼一聲︰「太上皇?!好快的身法!好強的內力!」竟是女子的聲音!

蕭離染抱起寒辰走到床邊,將寒辰輕輕放在床上。身形倏地一晃,封住蒙面人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身形微動,人已回到床邊。

查看了下她的傷口,頓時怒火中燒——鏢上有毒!他提著寒辰的短劍,身如閃電般移至蒙面人身旁,一把扯掉她的面巾,竟露出一張美麗的臉蛋。

他揚起右手,短劍狠狠扎進她左肩,听到她慘叫痛呼,唇邊露出一抹復仇的快意。短劍在她體內絞了絞,拔出再捅進她右肩,同樣在她體內狠狠絞動,直到此女痛得將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才淡淡地道︰「解藥!」

那女子咬牙強硬道︰「沒有!」

蕭離染冷笑一聲,短劍毫不留情地劃破她的臉,隨著女子一聲驚天慘呼,一道修長身影落在門口︰「師兄手下留情!她是我的侍妾菲兒。」

素春听到那女子的慘叫聲,匆忙從廚下奔來,看見下屋內情形,悄悄站在門外候著,不敢出聲。

蕭離染抬頭看向來人,冷冷地道︰「溫溪壽,你來得正好,讓她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連你一起宰了。」

俊美無儔的溫溪壽瞧見眼前女子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也顧不得形象,忙奔過去道︰「菲兒,快把解藥交出來,難道你想連累本公子?」

那個叫菲兒的女子瞪起血肉模糊的眼楮看他︰「菲兒怎麼敢連累公子?從來都是公子想要菲做什麼菲兒便做什麼。」

溫溪壽笑得甚是妖孽,眸底卻帶絲猙獰︰「菲兒,公子我可沒叫你來殺秋寒辰。」

欣兒垂下眼皮,喃喃道︰「我殺她也是為了公子啊。」抬頭道︰「公子最為了這個沒什麼姿色的女子心神不寧,不是鬼迷心竅是什麼?菲兒怎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蕭離染怔住,鳳目半眯,凝向溫溪壽。雖然這個刺客有在臨死前挑撥之嫌,但確實是挑了他最在意的事情,在他心里插進了一根刺。

溫溪壽斂了笑容,盯著欣兒良久,轉頭看向蕭離染道︰「菲兒什麼都好,就是醋性大了些。」

菲兒道︰「公子,菲兒心里只有公子一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公子!」頓了一頓道︰「公子要解藥,我便自然不敢違抗,解藥就在我發髻里。」

蕭離染聞言一揮短劍斬斷她的發髻,果然掉出一個黑色小紙包,他小心撿起紙包打開,露出三顆紫色小藥丸,冷冷問道︰「幾顆?」

溫溪壽道︰「我知道,只需一顆。」

蕭離染起身走到床邊,右手微微用勁,捏開寒辰的嘴巴,拈了一顆塞進去,微微仰起她的下巴,將那顆藥丸送下,將其余兩顆包好,放在她枕旁。轉身對溫溪壽道︰「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溫溪壽一拍腦門站起身來,看了眼那個菲兒,眼里沒有半分憐惜之情,反而笑得甚歡愉︰「蕭師兄這麼有謀略的人竟瞧不出原因來麼?其實她就是嫉妒小辰兒了,才做下這等錯事。」

蕭離染斜睨他一眼,冷笑不已。

溫溪壽嘿嘿一笑︰「蕭師兄生在皇家,當知道被嫉妒沖昏頭的女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栽贓陷害,殺人放火,對嬰兒都下得了手。」

蕭離染輕哼一聲,「事到如今,你再替她掩飾還有用嗎?」

溫溪壽側頭望向昏迷在床上的寒辰,眸底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垂目不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他真的和她無緣嗎?

兩人都不再說話,靜等寒辰醒過來。

蕭離染命修平七去宣太醫來查看她體內的毒是不是完全解了。待太醫確認寒辰體內已無毒素後,蕭離染撕開她傷處的衣袖,親自為她敷了傷藥包扎,心下慶幸無比,幸虧他回來得及時,幸虧除了中毒之外,只是輕傷。

包扎完畢後,寒辰也清醒過來,望著那刺客的慘狀,不由得一陣感慨,蕭離染還真是心狠手辣,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蕭離染見她醒來這才放心,站起身來走到渾身發抖的菲兒身邊,一掌拍在她天靈蓋上。菲兒嘴里噴出一口鮮血,跟著身子一歪,給閻王爺當侍妾去了。

誰都未想到蕭離染會毫無征兆地取了菲兒的性命,寒辰驚得彈坐起來,老太醫嚇得一**坐到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爬出去。

「蕭師兄,你怎麼殺了她?」溫溪壽失色驚叫。

蕭離染雙眸中閃著魅戾,淡淡道︰「我幾時說要放過她了?敢動我的人,不管是誰,都要付出代價。溫溪壽,便是你也一樣!」

溫溪壽臉色微變︰「蕭師兄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蕭離染唇角不屑地翹起。

溫溪壽微愣片刻,繼而又露出妖孽笑容︰「蕭師兄,我們好歹師兄弟一場,菲兒是我的侍妾,你總得給我幾分薄面,萬不該這般折磨後再殺了她。」

「侍妾在你眼里連狗都不如,你幾時在乎過她們,你不是推崇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麼?」蕭離染火氣未消,夾槍帶棍的嘲諷。

溫溪壽面色一沉︰「你什麼意思,是在罵我與狗交苟麼?」

蕭離染不客氣地道︰「難道不是嗎?同床共枕的女人,你都能棄之如敝履,與動物何異!」

溫溪壽不禁握緊拳頭,他與蕭離染相交多年,他應是知道自己對侍妾的態度的,以前從未听他對此有異議,誰知今日竟他說出這般重話,竟將他罵動物畜生!火氣不禁也升起來︰「她們願自薦于床第,那就是她們自找的,你又怎知她們是真心待我,而非受人指使在我身邊當奸細,只待她們主子一聲令下便置我于死地?!就如今日的菲兒,她背著我執行別人的命令……」

蕭離染一腳將菲兒的尸體踢出房間,怒道︰「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去查查,是誰下令她刺殺寒辰!」

「想揪出幕後指使者,為何要殺了菲兒,不對她嚴刑拷打?」

「朕只想取她的性命!再說這種人拷打無用。」蕭離染冷冷看他一眼。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柳家就是子玄帝做下的。」溫溪壽說著看一眼神情冷漠的寒辰,妖孽地笑著︰「人我早已送到你手上,你到現在沒拿到手,那是你無能……」

蕭離染也回頭看了寒辰一眼,然後橫向溫溪壽,聲音平淡卻隱含殺機,道︰「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溫溪壽,像你這種人,適全多情,最忌專情,所以你應該專心你的大業,不該動的心思就不要動,否則,莫說大業不成,我也不會放過你。」

溫溪壽怔了一下,模著下巴,余光瞥一眼寒辰,笑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不勞師兄掛心了。」

蕭離染陰惻惻地道︰「帶上你的賤妾滾出去!」

溫溪壽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頓時黑如鍋底,咬牙吸氣,穩下情緒,放棄與他口舌之爭,免得激怒這個變態,對他也大開殺戒起來!走到門外瞥一眼菲兒的尸體,嫌棄的皺眉︰「給本公子惹這麼大麻煩,臨死還挑撥離間,喂狗吧!」

說完腳尖一點,消失在黑夜中。

寒辰搖頭,那個菲兒就算有再多過錯,卻畢竟是伺候溫溪壽于床第之間,她記得,平常溫溪壽還是頗為寵她的,哪知,一旦翻臉,絲毫不考慮曾經的肌膚之親。「男人是不是只知肉欲之歡,提上褲子就翻臉無情?這與畜生何異?」

蕭離染看她一眼,不贊同道︰「話不能這般說,若說男人只知享受肉欲之歡,那些自薦于他們床第的女子呢?她們又有幾人是有情的,就如這個菲兒,她不過是用身體換取她需要的,臨死還不忘挑撥我跟溫溪壽的關系,她又有什麼情?溫溪壽和那些侍妾之間,從開始就是無情的,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寒辰垂下眼皮,哼了一聲︰「男人果然能把肉欲和感情分開,卻不知,女人大多是分不開的。」

蕭離染注視她一會兒,輕嘆︰「至少你的男人是干淨的,咱們不要管旁人的事情了。」

寒辰僵住,他的臉皮還真厚。

蕭離染低笑一聲,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厭惡地道︰「隱濤,把這個賤人的尸體扔到亂葬崗去。」回頭對寒辰道︰「從今夜起,你搬到偏殿去。房間里死這麼個賤人,晦氣。」

卻听寒辰幽幽地嘆道︰「蕭離染……你嘴里的那個賤人,看身手,應該是個殺手出身,我好像也是個賞金殺手來著……」

蕭離染瞪她,理所當然地道︰「她是她,你是你,她是溫溪壽的侍妾,你是朕的太後,能一樣嗎?」

寒辰︰「……」好吧,反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就是了。

「那麼,你說溫溪壽的侍妾是誰的人?」

蕭離染哼了一聲道︰「不管是莫聞軒的人還是柳霍的人,都是一樣的,這就是說,京城至少還有一個藏在暗處的同伙,給這個菲兒下了刺殺命令。我總覺得此事跟……」看她一眼,忍住未說,輕嘆一聲道︰「不管是誰,很快就會露出尾巴來。」

寒辰笑了笑,聳聳雙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她懷的不是璧是證據!不過,她倒是慶幸自己先前做的決定了,鏟除了靖南王才能一勞永逸。

「溫溪壽枕邊竟隱藏著一個這麼厲害的殺手,真夠可怕的,也是溫溪壽命大,否則,那刺客趁兩人翻雲覆雨時解決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蕭離染見她總是這麼毫不避諱的說著男女之事,不贊同地睨她一眼︰「寒辰,那些男女燕好苟合的事,你能不能不看不說?」

寒辰道︰「不能,他們做得,我為什麼看不得說不得?」

蕭離染嘴角一抽︰「呃……你好歹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寒辰,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這樣坦然談起床第之事……」

「我說的是旁人的床第之事,為什麼不坦然,好啦,我知道你害羞,以後盡量顧及一下你的感受就是。」寒辰曖昧朝他一笑︰「真是個純情的老童男!」

蕭離染咬牙切齒地瞪她︰「秋、寒、辰!」

寒辰笑著跳下床,朝他恭敬一揖,調笑︰「臣女在。」

蕭離染被她如花笑顏,心情大好,笑吟吟地凝著她道︰「寒辰,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要常笑。」

寒辰嚴肅道︰「雖然說笑一笑十年少,但是笑多了,會長笑紋的,有了笑紋就會顯老,我不想在韶華青春變成真正的老太後。」

蕭離染「嗤」地笑出聲來,深深望著她道︰「我卻期待你變成老太後,我變成老太上皇的時刻。」

寒辰對上他深情寵溺的視線,心不由自主地一陣悸動,真有那麼一天麼?

屋內靜得只能听到兩人的呼吸聲,氣氛漸漸曖昧,空氣似乎升溫,變得熾熱起來。蕭離染緩緩走向她兩步,伸出手指輕輕撫過她細女敕的左頰,順勢將她勾入懷中,俯下頭去,就欲攫取那兩片誘人的唇瓣……

「主上。」隱濤那個不長眼地沖進來。

寒辰一把推開蕭離染,俏臉紅成一片,轉身認真地欣賞著桌子上的擺設,「啊,這花瓶很漂亮,古董吧?」

蕭離染嘴角連抽,沒好氣地道︰「去年定窯送進宮的新貨。」

寒辰︰「……」改贊起花瓶里的花來︰「這花很漂亮,薔薇吧?」

隱濤不在狀況地接話︰「姑娘,那是花棚里培育的新品種牡丹,薔薇和牡丹差了十萬八千里,姑娘怎麼能認錯?」

怎麼能認錯?還不是被你嚇得腦子混亂了!到嘴的肥肉沒吃到,蕭離染的俊臉早已黑成鍋底,咬著牙皮笑肉不笑地道︰「隱濤,你最好有要事稟報,不然,朕罰你去尚衣局繡花。」

隱濤不禁打個寒噤,自從主上遇上秋寒辰後,罰人的手段總是這麼的變態!「回主上,屬下適才提著刺客的尸體出去時,看見有條人影從皇上的寢宮掠過……」

蕭離染兩道劍眉輕輕蹙起︰「人呢?」

隱濤抱拳道︰「回主上,跑了。」

蕭離染鳳目閃著銳光,厲聲道︰「那你還愣著干什麼?快去增調人手,保護皇上,就算是一只蒼蠅也能讓它飛進乾極宮。」

「是。」隱濤領命往外走。

「等下。」蕭離染眯起鳳目淡淡地道。

「主上還有什麼吩咐?」

「朕出宮這段時日,你每天傍晚抽點時間給雲陽郡主按摩一下頭,她最近總是頭腦昏沉……」

「可是主上,我看雲陽郡主精力充沛,不像是頭昏的樣子……昨日我還問她,傷寒頭痛可好了,郡主夸我手藝精湛,上次我按摩後,她就大好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隱濤很是不解地道。

寒辰掩唇偷笑,糟糕,表兄妹兩人事前沒串供,缺少默契,一個說病好了,一個說她還病著……她倒要看看,他怎麼圓這謊。再看向隱濤,怪不得安毓秀罵他是呆頭鵝,確實夠呆了!人家郡主這麼明顯的情意,人家太上皇這麼明顯的成全之心,他愣是一點沒感覺到,這讓安郡主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蕭離染神色不變,十分的淡定自若地道︰「毓秀是這麼說的?她可是跟朕說最近一直頭痛,反正你按摩的手藝挺好的,閑著就可惜了,不如學以致用,或者,你比較想去尚衣局繡花?還是陪著雲陽郡主繡花?朕甚是開明,不如你自己選一個吧。」

隱濤這才反應過來,什麼雲陽郡主病著需要按摩,根本就是他又得罪了主上要受他懲罰。細想適才進屋的情況,忽地緩過神來,適才主上難不成是要吻姑娘,被他打擾到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隱濤立即什麼怨言也不敢有了,恭敬做了選擇︰「大概是郡主體恤屬下,才跟屬下說頭痛已經好了,屬下還是去給郡主按摩吧。」

蕭離染哼笑一聲,揮手︰「退下吧。」

「是。」隱濤麻溜退出去,然後作勢自叉雙眼,輕罵,叫這一對招子不好用!倒底還是沒廢了自己的招子,長嘆一聲,往侍衛處走去。

蕭離染頭疼地道︰「真是一根筋,他什麼時候能明白毓秀的心?」

寒辰朝他豎起大拇指︰「你們兄妹兩個真是互助友愛的典範。」

蕭離染淡淡笑著,一本正經向她招手︰「過來。」

寒辰撇嘴,過去就是傻子,那就羊入虎口。作勢掩唇打個哈欠,「困了,睡覺。素春,快幫我把被褥抱到偏殿去。」

蕭離染︰「……」算了,來日方長。唇角高高揚起,起身回自己寢殿。

次日,兩人換了便裝,騎馬直奔靖地。兩人日夜兼程,趕了三天的路程,蕭離染卻突然接到展雲的飛鴿傳書,不禁臉色大變,立即帶著寒辰朝太道鎮奔去,只一日功夫,就趕到太道鎮。

寒辰在蕭離染下令往太道鎮去的時候,便心知不妙,進了太道鎮直奔記憶中的外公外婆家。迎入眼簾的外婆家已是一片大火燒過後的廢墟瓦礫,展雲滿身血跡,抱著一名七八歲左右的男娃,立在殘垣斷壁的院子里,腳下躺著幾具尸體。男娃眼里是驚懼茫然,面上毫無表情。

「這……」蕭離染大驚︰「展雲怎麼回事?」

展雲放下男娃,朝蕭離染跪下,抱拳道︰「屬下沒能保護好辛老伯夫妻,甘願領罰。」

蕭離染臉色蒼白︰「辛氏夫妻已經?」愧疚地望向寒辰。

展雲更加愧疚,「請主上和姑娘責罰。」

蕭離染長嘆一聲,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直視寒辰,輕聲道︰「對不起。」

一行清淚不受控制的奪目而出,寒辰木木地望著火燒後的廢墟,前身的外公外婆與她在現代的外公外婆一樣,都是善良的老人,她不想流淚的,但是腦海中前身與外公外婆相處的熟悉記憶不斷涌出,淚水竟簌簌而下,根本她不受控制。

「寒辰……」蕭離染小心叫她一聲,跟著長嘆一聲,能讓她寧舍棄富貴的秋家和生父,也要力保外公外婆,可見她對他們的感情有多深厚,而自己竟沒保護好他們,還有何臉面說天下唯有他才能配得上她?

寒辰抬袖拭干臉上淚痕,望著那個七八歲的男娃兒,問展雲︰「他是誰?為什麼在這里?」

展雲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答道︰「屬下雖然沒有保住辛老伯夫妻,卻終于保住他們唯一的兒子,姑娘的親娘舅辛彥君。」

喀嚓!

寒辰只覺一擊晴天震雷劈在她後腦上,直劈得她天旋地轉,兩眼直冒金花,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虧蕭離染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站穩。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說、說什麼?他、他是誰?」

那個名叫辛彥君的男娃兒忽然轉過頭來,一臉的嚴肅和悲涼,像個小大人似的問道︰「你就是秋寒辰?」

寒辰傻傻地點頭。

七八歲的男娃辛彥君少年老成地道︰「我叫辛彥君,今年九歲,是你的親娘舅,以後你只能依靠我了。」

「噗——」寒辰吐血!

她今年十九歲,再過兩個月就二十歲了,竟然莫名其妙地多了個親——娘舅,只有九歲的親娘舅?!太詭異了,太可笑了!這怎麼可能的事?!

蕭離染也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這個……展雲,辛老夫妻也有五十多歲了吧,怎麼會有個九歲的兒子?」

展雲道︰「屬下確認過,他確實是辛老伯的親生兒子,辛老夫人今年五十歲,九年前不過四十余歲,這個年齡生子雖然少見,卻也不算稀奇,屬下老家也曾有這種情況。」

蕭離染︰「…。」外甥女比舅舅大十歲……好吧,他需要點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寒辰兩手按著額頭揉啊揉啊,終于仰天長嘆︰外公外婆不幸遇難,她能接受,也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外婆年過四十多還能老蚌生珠,給她生個小十歲的親娘舅,她不能接受啊!難道讓她每日一邊哄著個這個小屁孩︰「乖,听話,給你糖吃。」一邊親切恭敬地尊他一聲「小舅舅」?!

蕭離染瞧著她糾結憋屈的模樣又委實覺得可笑,明明她外公外婆剛剛過世,他該心有戚戚才對,可還是不厚道地想到,等他跟寒辰成了親,自己豈不是也要叫這個小不點一聲舅舅?他就是以後的太國舅公?不禁一身的惡寒,想像到那種情景,實在是難以接受啊。

小辛彥君剛剛喪父喪母,只剩下寒辰唯一一個親人,見她猶豫不信,怕就此失了依靠,以致流落街頭,也顧不得恐懼和失去父母的悲傷了,大聲道︰「我就是你的親舅舅!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現在肩膀弱小,不能給你依靠,大不了我先依靠你,等我長大成人後,再給你依靠,這樣好不好?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寒辰嘴角抽了兩下︰「……」人家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天上掉下個大餡餅,她卻是天上掉個九歲小舅舅!砸得她是天旋地轉,不知今夕是何夕!實在是承受不起啊!

何況這個小小的小不點兒,竟然好意思端著臉訓斥她在大逆不道!這叫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寒辰可憐巴巴地望向蕭離染,「這個舅舅我能認下嗎?」

蕭離染干咳一聲︰「呃……有點難以接受,但是依禮……」

他話還未說完呢,小辛彥君一听他說有點難以接受,不干了,一跺腳,指著他叫道︰「喂,你是誰?!這是我跟我外甥女之間的事,你不要插嘴出爛主意。」

蕭離染︰「……」端得一手好大長輩的架子!

寒辰淚眼望天︰「……」比起這個舅舅來,她寧願六親相離。

這小舅舅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是長輩,若不壓住這個外甥女,就算她帶著自己回去,肯定也不會給他好氣受,他得先立威,表現出長輩的風範來,讓這個沒有見識的女流之輩知道見識一下長輩的威嚴,日後才會對他敬重。

于是大咳一聲道︰「我爹說了,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撫養……贍養我長大,我給你依靠。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事,讓你在秋家難做的,只要吃飽穿暖有書讀就行,你的丈夫,我會幫你好好挑,免得日後他嫌棄你帶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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