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一直沒喊人擦背,洗完就直接爬上炕鑽被窩里去了。
穆允崢提著一壺熱水進屋,心里遺憾極了。
宋希說︰「再燒些水你自己洗,明天起給你做藥浴,配合按摩針灸調理身體。」
穆允崢迅速抓住了重點。按摩!宋醫生要給他做按摩!于是,手上迅速動作起來,衣服一扒,往浴桶里一跳。
宋希︰「……」那水好髒的,也好涼的。
穆允崢面對著宋希站在浴桶中現夠了漂亮的胸肌月復肌才磨蹭著一點點坐了下去。
宋希默默穿好衣服擦干頭發出去給人燒水——穆長官不嫌水髒他還嫌穆長官人髒呢,還是燒了水等等再洗個第二遍吧!
穆允崢磨磨蹭蹭洗澡。
宋希給人燒水加熱水。
穆允崢扭了扭已經大好只是還有些不太利索的左手手腕,說︰「夠不著後背。」
宋希果斷拿了個秋天才曬好的干絲瓜瓤子過來幫人擦背,一擦一道紅印子。
穆允崢端坐在浴桶中不動如山,向宋醫生展示著自己寬厚結實的背和雖然有點黑但是很耐磨的皮。
宋希果真扔掉絲瓜瓤子模了一把,模完就出去燒水了。
穆允崢瞄一眼水下迅速起了反應的地方,默默捂住鼻子——等等宋醫生給按摩的時候把持不住怎麼辦,好為難!
等到穆長官終于拖拖拉拉洗干淨自己,天早就黑透了。
宋希也熱好了李寶田送來的烙餅,就著小賣部買來的雞腿豬頭肉,兩人一狗的晚飯就湊合了。
吃完晚飯,宋希又縮到炕頭上了。
宋小多叼著一袋五香花生毫不猶豫跟著跳上炕,讓宋希給剝花生吃。
宋希拎著肥狗四只爪子看了看,都干淨得很,顯然才洗過澡沒多久。宋希決定給李寶田單獨烤個羊腿吃——給這麼大只肥狗洗澡,辛苦了!
穆允崢深深地看了那一人一狗一眼,拿了刀轉身出門,開了院子里的燈,就在東廂房窗邊練起刀來。
漸漸的,宋希剝花生的動作慢了下來,往外看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人也一點點挪到了窗邊。
穆允崢收刀的時候身上出了一層薄汗,轉身看到窗邊一人一狗湊在一起往外看的兩個腦袋,微微勾了勾唇角。總有一天他會帥到讓宋醫生看著他挪不開眼的!
轉天,宋希果真配了藥浴準備幫人針灸按摩。
浴桶一搬進屋,穆長官就開始月兌衣服,月兌得可快可干淨了。
宋希︰「……」穆長官,藥浴還沒好呢,月兌那麼快是顯擺你不怕冷嗎?
穆允崢︰「……」臥槽,一時忘形月兌太快了!
做完藥浴,接著針灸,最後按摩。穆允崢被人三按兩按就按得睡著了。
宋希踹一腳肥狗,說︰「陪你爹看家,我去鎮上買些東西,順便買你愛吃的鄉巴佬雞腿。」
今年天氣比較正常,過了正月十五以後天氣就一天天暖了起來。雖說比起往年氣溫還是偏低,比起去年這個時候可要暖和多了。
宋希開車去了鎮上農技站,買了一些種子和化肥農藥。想了想,又買了幾卷地膜和蒙大棚用的塑料,細竹竿和寬竹片也各買了幾捆。
宋希到家的時候,穆允崢已經睡醒了,正在院子里按著宋小多單方面暴力交流感情。
宋希︰「……」你們父子倆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汪汪汪,汪汪汪!」宋小多掙扎著告狀。曾經的爹家暴小多,壞醫生快來救救小多!
穆允崢結結實實揍了肥狗一頓,說︰「陌生人給的東西也吃,維克多你想死嗎?」
「汪汪汪,汪汪汪!」小多沒吃,小多就聞了聞味道!
宋希從車上拎下一整條牛後腿,說︰「今天吃牛肉,不給小多。」
宋小多整只狗都僵硬了。曾經的爹家暴小多,現在的爹虐待小多,小多果真沒有未來了!
穆允崢瞥一眼肥狗,過去幫人搬東西,心里暢快極了——當著宋醫生的面揍小多宋醫生都沒二話,做得好穆允崢!
二月初二,下了第一場雨,不大,地皮都沒潤透。隨後一天天變暖的天氣和隱隱約約響起的春雷卻讓村里人臉上都帶了幾分笑。打了雷,下了雨,希望今年有一個好的開始也會有一個好的收成吧!
野外返青了。
宋希跑去山上看了看,有幾分憂心。野草的生命力是強悍的,山上草皮已經泛起新綠了,樹木的情況卻不太好。去年旱得狠了,小樹死了許多,再加上附近被砍做干柴的,情況著實有幾分糟糕。
穆允崢忙的很。除了幫宋希干活,剩下時間都在練刀,雖說還做不到宋希那樣劈一地小樹枝,招式卻已經非常熟練了。跟宋希進山砍枯死的樹,碗口粗的小樹一刀一棵,非常有效率。
種樹,種地,蓋倒座房。
宋希劃拉一下這個春天需要著手的事,發現都挺麻煩,就決定干脆直接雇人好了。
種地種樹都好說,附近村子就能找夠人手。去年年成不好,家家都沒什麼閑錢,現在能有個來錢的進項,幾乎能騰出人手的人家都派了壯勞力過來忙了幾天。
種完樹,宋希算算花掉的銀子,十分肉疼。從白真之後他就沒開張了,花銷又大,眼瞅著又要進藥材了,真心手緊啊!養父在的時候那些不差錢的大頭都要排隊,他卻連開個張都十分艱難,差距太大了。
蓋倒座房的人是穆允崢幫忙請的人,看上去很專業的樣子,宋希只大致提了提要求就給做得很完美了。
七間倒座房,兩間地下室,地龍,土暖氣。
最後收拾好的時候,宋希很滿意,就是掏錢的時候再次肉疼了一回。
穆允崢看著東廂房新弄的地龍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把肥狗揍老實了,天又暖和了,地龍也整出來了——以後還怎麼給人暖被窩!
而且,他的手早就好了,也該歸隊了。
宋希遞上去一張卡,說︰「你的卡。」
穆允崢木著臉看著自己的工資卡,不想接。
宋希說︰「里面還有五塊八。」
穆允崢面癱臉有些裂。
宋希繼續補刀︰「你工資太低了,不夠我花。」
不亞于會心一擊。
穆允崢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工資太低,不夠宋醫生花!不夠宋醫生花!不夠花!
穆長官覺得自己的雄性尊嚴受到了嚴重挑戰。心里迅速算了下宋醫生的大致日常開銷,穆長官一張面癱臉整個都裂了。媽蛋,他的工資大概都養不起一只宋小多!太糟心了!
穆長官嚴重懷疑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娶上老婆。
「跟我來!」宋希把穆允崢工資卡往人口袋里一塞,朝正房走去。
穆允崢趕緊跟上。
從一樓最角落的雜物間進了地下室,宋希又從牆角一堆雜物里扒出一個一尺多長的木頭盒子。
撕下封條,打開盒子,露出里面一把短刀,刀身通體烏黑,寒氣逼人。
宋希說︰「我老頭兒的師父早年收過一個徒弟,沒看好,十四歲下了山,十七歲就死了。這把刀就是他當時用的。三年,死在這把刀下的亡魂足有一千多個。煞氣太重,我根本就拿不了。你試試吧!」
穆允崢的話,應該可以吧!這人身上也有煞氣,不重,更多的,是那股子浩然正氣。為國為民,應該合了那把刀的原主人吧!
穆允崢果真拿了起來。還沒忍住,當場耍起了宋希教過的那套刀法。
瞬間一地狼藉。
宋希︰「……」毀壞私人財物,工資卡還得接著扣。
穆允崢冷靜下來,還刀入鞘,站在滿地垃圾中默默地看著宋希。
宋希黑著臉從穆允崢口袋里模出工資卡又塞到了自己口袋中。
穆允崢再次被繳了工資卡,不知怎的,有點小激動。
宋希轉身往外走,說︰「把這里收拾好。另外,我老頭兒的師父的大徒弟,也就是你師父,1940年下山,死在1943。那把刀,是你的了。」
穆允崢沉默半晌,把刀抱在懷里,覺得分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