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洞天娛樂城坐台的梅紅紅在與一中年男人逛城北唐園時,公園派出所將他們倆帶到所里扣留,其目的就是要交上一筆罰款。
梅紅紅來到雲陽幾個月了,還沒有去過雲陽城里的城北唐園。城北唐園聳立在洞庭岸邊的一個高台上,是一個有著一千多年歷史的著名風景勝地。公園里有唐宋時期的古建築多處,各種牌坊林立,是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也是雲陽城區的第一大景觀。凡到過雲陽的游人,都要到城北唐園去領略其厚重的歷史文化和美麗的自然風景。也正是由于城北唐園的重要性,城區公安分局還在公園設立了專門的派出所,維持治安。
梅紅紅早就听說雲陽有個城北唐園,因此很想去參觀參觀,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前些天的一個晚上,梅紅紅在別有洞天陪客人唱歌時,結識了雲陽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個體戶黃老板,兩人在一起唱歌跳舞聊天,談得很投機,臨走時,雙主都留下了聯系方式。黃老板對梅紅紅有好感,連續三個晚上,黃老板邀了朋友到別有洞天娛樂城唱歌,每次都是點梅紅紅陪他。一回生,二回熟,兩人似乎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黃老板對梅紅紅說,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他幫忙。梅紅紅就問黃老板︰城北唐園好玩嗎?黃老板知道她的心思,就說梅小姐是不是想去那兒玩玩。梅紅紅點點了點頭回答說,我還沒去過呢。黃老板說,這有何難,你那天有空,我帶你去。梅紅紅說,什麼時候都可以,到時我打你電話好了。
那是個周末,梅紅紅起得比較早,到街邊小店里吃了一碗米粉出來,看到天氣楮朗,心里就想起了那晚和黃老板說的話,想去城北唐園逛逛。于是,梅紅紅打通了黃老板的手機。黃老板沒說二話,就打的士過來接梅紅紅。
那天,公園派出所長牟小年和往常一樣在公園內轉悠著。當他發現牌坊下那個打扮得十分時髦的女孩梅紅紅時,他的眼楮為之一亮。作為公安警察,牟小年的工作責任,主要是維護公園內的社會治安,當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挖眼尋蛇打」,用鷹一樣的眼楮去尋找能罰到款的人。其實他心里是不願做這些事的,可上面有任務,他有什麼辦法?
牟小年下意識地瞧了瞧梅紅紅,他的眼珠子定定地盯在她身上了。牟小年從她身旁走過,無意間衣角踫到了她的手臂。梅紅紅驀然回頭,正好與牟小年的眼光粘到一起。牟小年發現,梅紅紅的眼神里好像有一種灼熱的火焰。牟小年想︰這樣的女孩子絕不會一個人到公園里來,一定還有人陪著他。果然,沒過幾分鐘,一個中年男人手里拿著兩瓶礦泉水跑過來,和梅紅紅在牌坊下竊竊私語。牟小年心里有數了,以他多年做偵察工作的經驗和眼光,他知道這雙男女絕不是一對正宗夫妻。
牟小年一邊跟蹤觀察一邊打電話︰「喂,張平,我在牌坊前100米處,你和雷子趕快過來,這里有情況」。
年輕人立馬趕到,牟小年把他們叫到一棵樹蔭下輕聲說︰「你們看,那牌坊下的一對男女,準不是什麼正經夫妻,你們倆把他們帶到值班室,分開問訊,我回辦公室了。」
「所長,要是搞錯了怎麼辦?」
「錯不了,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我的眼楮可是孫悟空的火眼金楮,只一眼就知道是什麼貨色,從來沒失過手。」
張平和王雷將那梅紅紅和黃老板帶到了派出所值班室,然後每人帶一個到房子里問話。果然不出牟小年所料,他們真不是一對夫妻。張平沒費吹灰之力,就把黃老板「降伏」了。一進值班室,黃老板就嚇得渾身哆嗦,張平要他老實交待,他一邊揩臉上的汗珠說︰「是公了還是要私了?」
張平說︰「你等著吧,只要你老實交待,我們不會告訴你家里的,不過要準備一些罰款。」
黃老板頭雞啄米似的說︰「放心,只要你不告訴我老婆,我會找朋友送錢過來的。」
可是,問訊梅紅紅的王雷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問出一點什麼東西來。梅紅紅除了回答了她的名字外,無論王雷怎樣軟硬兼施甚至恐嚇威脅,梅紅紅卻低著頭撬口不開。王雷無計可施,只好將梅紅紅銬起來,拴在辦公桌腳上,然後去向牟小年匯報。
牟小年拿了一疊記錄看了看,笑著說︰「雷子,你太女敕,是不是見了女人心里有點軟?你看張平沒半個鐘頭就弄了個清清楚楚。我看你平時也蠻有女人緣的,怎麼連個小娼婦也問不出話來?」
王雷一臉的尷尬,有些無地自容地說︰「牟所長,那個小婊子說什麼也不開口,我拿她有什麼辦法?要不你親自試試」。
牟小年說︰「好,你把她帶到我辦公室來吧!」
王雷打開銬子,把梅紅紅帶到了牟小年的辦公室。梅紅紅低著頭,不停地撫模著手腕,牟小年看見她手上的紅印子,便對站在一邊的王雷說︰「你銬她了?」
王雷點點頭。
牟小年剜了王雷一眼說︰「誰叫你銬人?沒看她細皮女敕肉,能經得你銬?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牟小年示意梅紅紅在自己對面坐下,倒了一杯茶遞給她說︰「小姐,先喝杯茶。」
梅紅紅怔怔地睨了莫紀一眼,這不是在牌坊底下踫我手臂的男人嗎?雖然他換了一身警服,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當時他從自己身邊過去時,她回眸一笑,向他拋了個媚眼,原來這家伙是警察!
牟小年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說︰「我問你話,你要認真對待,不能撒謊,只要你老實把事情說清楚,我不會為難你的。告訴你,我同情女人,對女人經常是網開一面,不過你要是支支吾吾,妄圖蒙混過去,那就另當別論,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听清楚了嗎?」
梅紅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梅紅紅。」
「把你的身份證給我看看。」
梅紅紅掏出身份證給他。
牟小年瞟了幾眼,身份證是外地的,名字倒不假,他覺得這個女孩還算老實,沒糊弄他。于是他又問︰「你和那男人是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
「他在那個單位工作」?
「我……不清楚。」
「叫什麼名字?」
「他……他……姓黃。」
「就這些?」
梅紅紅低頭不語……
牟小年拍了一下桌子說︰「你撒謊!沒什麼關系,他帶你上公園?你這個小yin婦,現在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再不說真話,莫怪我打你的嘴巴了。」
梅紅紅一雙媚眼望著牟小年,想用女人的媚態博得眼前這個男人的一絲同情。
牟小年看出了她的意思,于是他把話盡量說得溫和些︰「好了,我早就說了,不為難你,你把問題說清楚後,我就可以放你走。我決不說假話。我知道你出門在外也不容易,但你必須跟我配合好。」
可梅紅紅還是一聲不吭。
牟小年有些來火了,當警察這麼多年,他問訊過不少女人,還沒有哪一個女人撬不開口的。他站起身來,伸手輕輕甩了那女孩一巴掌說︰「你他媽嘴巴真嚴,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狗男人都說了,你還撐什麼?以為我們是吃干飯的是不是?你再不說,我就送你到看守所,讓他們收拾你這個**!」
梅紅紅眼眶內含著淚水沖牟小年說︰「你怎麼打我?」
「對不起!我有些沖動。來,抽支煙。」牟小年從桌上的煙盒里掏出兩支煙,遞一支給梅紅紅,梅紅紅搖了搖頭。牟小年用打火機把煙點燃,然後拿著張平的筆錄說︰「你看看,那男人都交待清楚了,你還有什麼不可以講的。我並不想為難你,我也知道憐香惜玉。只要你把情況說清楚,我說話算數,立即放了你。」
其實,黃老板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他和梅紅紅沒干那事,只是在唱歌跳舞時動手動腳,摟摟抱抱了一番。牟小年就是想用威脅的手段來征服梅紅紅。
梅紅紅面對牟小年的吼聲,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沒承認和黃老板有什麼男女之事。只是把自己來雲陽坐台,以及認識黃老板,陪他唱歌跳舞的事陳述了一遍。
梅紅紅是陝北鄉下人,才20歲,由于家里窮,她和幾個女孩子結伴到南方來打工,找不到好工作,盤纏用光了,走投無路時,就到娛樂城做了坐台小姐。她說自己和黃老板真沒干過那事,希望警官能為她網開一面,無論怎樣都行,但不要罰她的款。她說她會記得警官的好處的。
牟小年確實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在公園派出所處理這類案子,對于那些口袋里有錢的男人,他絕不放過,有時罰他個一萬二萬不等,但他不為難女人,只要能把事情講清楚,從來不罰她們一分錢。有幾個在他公園里「犯過事」的女人,後來還和他交上了朋友。面對眼前這個嬌媚女孩的訴說,牟小年真的起了惻隱之心。他讓梅紅紅坐著,還派人給他買了盒飯來。牟小年平時吃盒飯只吃五塊的,可他囑咐張平買十塊一盒的,盒飯里有雞腿荷包蛋。
牟小年望著梅紅紅吃飯,梅紅紅吃著吃著,心里就有幾分感激。牟小年說吃完飯你在筆錄上簽個字就可以走。然後,他把張平叫到一邊,讓那個男人派人送一萬塊錢來就放他出去。
那男人听說只交錢,于是立即打電話給朋友,果然不一會,就有人開車送了一萬塊錢到派出所,然後和朋友一起坐車揚長而去!
等到一切手續辦妥後,牟小年對梅紅紅說,你也可以走了。
待到要走出牟小年的辦公室時,梅紅紅突然對牟小年說︰「能給我留個電話嗎?」
牟小年爽快地說,行。于是撕了一張紙寫號碼。梅紅紅看到了牟小年桌子上的一本書,上面寫著牟小年著,于是她頗有興致地拿起來翻著,在接過牟小年遞過紙條的同時,梅紅紅對牟小年說︰「我可以把這本書借去看一下嗎?」
一個紅塵女子竟然也喜歡自己的散文集《黑色鳥》,牟小年有些高興地說︰「行,你拿去吧,以後可要小心點才是。」
梅紅紅說︰「謝謝!書我會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