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點點頭,臉上有些驚訝,「原來是柳綠山莊的小姐。」
木青悠沒有注意到這句話的別扭,而是驚訝于他怎麼出現在這里,「你怎麼在這里?」
那人淺淺的笑了,木青悠從未覺得一個男子可以笑的這麼好看,就像是親眼看到一朵花緩緩在眼前綻放的感覺,讓人心悸。
明明是那麼普通的容顏,若說特別,也就是那雙眼楮跟鼻梁了,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楮,帶著一股異域的美麗。
「跟你下棋的人是我。」
一句話,解釋了他為什麼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
木青悠卻冷抽一口氣,看著對方,「是你?」
她驚訝至極,以至于沒有察覺到兩個人的距離十分貼近。
對方點點頭,「我也沒想到下棋的是位小姐,你的棋很大氣。」
面對對方的夸獎,木青悠直接臉紅了,她的棋數可是出名的爛啊,竟然會有夸獎自己,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似乎听到她的內心想法,那個男子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嗯,我沒有騙人,你的棋數確實挺大氣,唔,朝大氣那邊發展,你在進步。」
對方猶豫了一下,最後下了這樣一個判斷。
木青悠卻驚訝的抬起頭,他能感覺出來?
木青悠這幾日忽然有了一些感觸,看東西的時候也不在像之前那麼武斷片段,而是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
對方比自己高半頭,所以他看自己的時候需要微微垂頭,木青悠驚異的發現,對方的眼睫毛出奇的濃密,整整齊齊的垂下,像是扇子一般。
對方竹子般清爽的氣息傳來,木青悠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過近,忙後退一步。
但是她卻忘記自己站在門口,後邊就是台階,結果一腳就踩空了。
「啊!」木青悠驚呼出口,身子朝身後的雨地栽去。
只是這聲驚呼只喊了一半,就生生的停止在木青悠嘴邊。
那個有著美麗如墨的眼楮的男子,一手拿著傘,另一手圈住了自己的腰間,看似瘦弱的他,卻穩穩當當的把木青悠拉了回來。
木青悠覺得周圍霎時就安靜了,只剩下對方那烏黑深邃的眼楮還有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頭頂是那把紅梅白底的油紙傘,小小的空間,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全。
木青悠甚至有一種想要靠過去,然後抓住對方的欲、望。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一個機靈,耳邊重新听見了嘩嘩的雨聲。
她小心的後退半步,站在邊上,低頭道謝,「多謝。」
對方卻好像知道她不會掉下去,手一動不動,「沒關系。」說完,他看了看雨地,道,「這麼大的雨,你的丫鬟可能會趕不到了。」
木青悠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到自己的院子。
「這可怎麼辦?」她忍不住露出焦急的神色。
絲毫沒有察覺在陌生人面前,這樣說話有什麼不妥。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道,「若是小姐信得過在下,就由在下送小姐回去可好?」
「好!」木青悠直接答道,說完後才發現自己回答的過快,不由垂下了頭。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在對方並不在意,嘴角始終翹起,只是在听到這句話時,眼底也染上了笑意,那如濃墨一般化不開的眸子,霎時奪取了偷偷看他的木青悠的心神。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得罪了。」
木青悠只覺自己腳下一空,緊接著腰間一緊,一股好聞的氣息迎面撲來。
她看了一眼周圍,卻發現周圍的景象都變低了,並且飛快的朝身後退去,她立馬就明白了,對方應該是傳說的武林高手,能飛檐走壁。
她後知後覺的抱住了對方腰,卻又覺得這樣不合適,又慌忙的松開,結果正好趕上對方越過牆頭,她差點兒給掉了下去。
她便顧不得那麼多了,緊緊抓住對方的衣襟不再松開。
木青悠一輩子都沒見過什麼武林高手,唯一見過的也是府邸中的侍衛了,所以她半是害怕半是稀奇。
從對方懷里,她抬起頭打量起周圍,木府熟悉的場景就像是被踩在腳下,飛快的劃過。
因為對方的跳躍,她也跟著一上一下。
但是對方的動作出奇的有力,自己竟然沒有覺察到一絲顛簸,反而有些安全。
讓她驚嘆的是,對方即便是帶著自己,手中的傘也沒有松開,反而在飛行的過程中時不時的為自己擋著雨水,這也導致自己的裙擺沒有濕掉,而對方卻大半個身子都濕透了。
不由的,她心生愧疚。
「到了。」對方溫和的聲音響起,卻宣告這短暫旅程的結束。
木青悠察覺到對方松開自己,腳下也有了地面的踏實感,她忙後退再次道謝。
結果對方只是把傘輕輕的放在她的手里,道,「出去就好好散散心,俗話說求人不如求己,逝者已逝,多要照顧自己才好。」說完,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只留給木青悠那短暫的觸感。
木青悠呆住了,他看到了自己的留字。
他看懂了!
他還知道,除了那層自己不在家的意思,自己蘊含的那個看望母親的意思!
他知道!
木青悠心中驀地升起了一股暖流,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流竄整個身子,她的指尖都在顫抖。
那是遇到知己的興奮。
綠荷等人還在著急木青悠怎麼不回來,就看到她執著一把白底紅梅的油紙傘,一身淺綠色的衣衫,緩緩走進了春頤院。
眾人趕緊上前,準備熱水跟干淨的衣衫。
雙喜卻敏銳的發現,大小姐的衣衫竟然只是濕掉了裙角,要知道,從竹林到春頤院的距離可是很長的,只是濕掉裙角,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關鍵是,大小姐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帶著雨傘,那把傘是誰的?
難道大小姐今天獨自去見什麼人了?
雙喜被自己的想法驚到,旋即搖搖頭,大小姐是什麼樣的人自己能不知道,肯定是自己想錯了。
木青悠洗著熱水澡,腦子卻滿是剛才的場景。
對方是誰?還有那麼厲害的武功。
是木府的人嘛?怎麼從未听說過。若不是木府的人,他又是怎麼進入木府的?
糟了,忘記問對方的名字了!
木青悠一臉頹然,自己真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