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修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正在悠閑喝茶的初代皇帝。
他的反應是,咬牙切齒地撲上去,氣勢洶洶地揪他的耳朵。
很明顯,王子殿下惱了,凶了,慕蘭道只好掩飾般地別過頭,清咳兩聲︰「咳咳,蘭修斯雖然是我制作出來的,但是發生了太多不可控制的意外,所以我是控制不了它的。」
慕子修斜斜的瞥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我有說因為這個打你嗎?」
「……」慕蘭道一噎,問道︰「那是為什麼?」
「突然看你不順眼!」慕子修理直氣壯地說。
「……」
鬧了半天,慕子修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某人,慕蘭道站起來,模了模鼻子︰「這個變態試煉,沒想到你居然成功了。」
慕子修微笑,「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就不看好我?」
某老妖怪抬起頭望天,「我有說麼?」
突然想起了什麼,慕子修臉色一變,問道︰「對了,我不會在這里呆了八個多月吧?」
「沒有,這里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流速不一樣,外面只過了二十幾天而已。」
慕子修放下心了,之前軍訓列隊和地獄煉場用了十幾天,再加上呆在這里的二十幾天,軍訓總共就兩個月,估模著也快結束了。
對了,出去還得揍人呢,教官一個也不能放過。
「那我能出去了吧?」
慕蘭道點頭,「可以的。」他微笑,一副顛倒眾生,風流含情的神棍模樣,「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自己在這次試煉中得到了什麼,你從一到十級的所有瓶頸都已經被打通,以後只要你提升力量和靈力,就能自動晉級。」
慕子修卻不怎麼關心這個,只隨便應了一聲「哦。」
他準備離開了,離開前問了一句︰「祖爺爺,我可以把你帶出去嗎?」
慕蘭道不自然地避開慕子修眼中的小小期盼,回答道︰「等你成為聖卡師那天再說吧。」
「哦。」他有點失望,離去前抱著慕蘭道,悶聲說︰「謝謝你,祖爺爺。」
慕子修的身影很快在意識空間里消失,慕蘭道沉默半晌,低頭失笑︰「別叫我爺爺啊,混小子。」
空無一人的地獄煉場。
血色的濃稠液體不時冒泡,偶爾有白色的人骨浮現讓人毛骨悚然。
池底,一個少年被防護罩保護著,血水不能靠近其分毫,隔著護罩依稀可見他精致的面龐。
一道光華閃過,他睜開了眼楮。
地獄煉場外,文森特三人與新生刺頭的矛盾進一步升級,火藥味十足。
文森特忽然冷漠地笑了笑,走過去,與他相隔不足一人距離,「道特家的小子,出來讓你文森特爺爺打得跪地求饒吧!」
新生刺頭身子抖了抖,吞了吞口水,這文森特可幾乎是他們年輕一代明面上的第一人,他的凶殘之名響徹整個聯邦上層啊,據說他一言不合,連議員都敢下黑手,更別說他一個議員的兒子了。
但是身邊的兩名守護者讓他心稍安,壯著膽子說︰「哼,人人都說你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我看不一定,有種你今天就當著我的守護者的面打我,你之前下黑手,我還沒有找你算……啊……救我!」
原來,文森特趁其不意,伸出手穿過兩個守護者的防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扔到了後方,愛德華和木林兩人一個微笑一個面癱,將他扭了起來。
兩個守護者臉色大變,就要上前解救,卻被文森特攔住,「喂,兩個老頭,想打架嗎?」
兩人相視一眼,向文森特鞠躬,「得罪了,梅林塔少爺!」然後一齊出手,帶起陣陣破空聲。
文森特的表情也稍稍嚴肅了些,小聲地嘟囔幾句︰「哼,雙生卡師,老變態!」然後從容地避開了他們同步的攻勢。
兩人也沒想到居然一擊不成,听著那邊傳來的新生刺頭的慘叫聲,他們心頭越來越急,這可是家主最寵溺的小少爺,天資縱橫,而今又通過了地獄煉場,回到家族後地位肯定水漲船高,要是當著他們的面出了意外,他們回去後……
他們臉色更難看了,手上卡儀閃動,手上被卡械包圍,暗青色蛇頭狀的卡械護手閃爍著金屬的光芒,一前一後封住了文森特的退路。
文森特怒了,居然真敢動手!他手一揮對上了其中一個蛇頭,*的力量對上卡械居然不落下風,把其中一人震退了好幾步。
險局因此而解,文森特又趁機回身一踢,將另一個人踢退。
他的臉色一陣變幻,在心中呲牙咧嘴地罵兩個老不死的像龜殼那麼硬。
這時,兩人隔空對望一眼,雙雙點頭,一人往愛德華的方向奔去,另一人卻纏上了文森特。
眼看著那人就要接近愛德華三人了,文森特有些急了,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告非!」卡儀白光閃動,打算召喚自己的卡械出來。
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意外發生了,那人被一道身著軍裝的修長身影擋住了,男子笑意溫柔,卻震得老人心神發顫,不敢再前進一步,「小輩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做吧,我們來切磋一下如何?」
纏著文森特的老人正想上前去給他的兄長助陣,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懶懶地走上來,痞痞地笑著,「隊長大人有命,所以,我們也來玩玩?」
文森特大喜,馬上跑到後方去,刺頭現在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愛德華兩人並沒有下重手,都是皮外傷,他們都知道文森特心中的郁氣,默契地將刺頭留給文森特解決。
文森特的眼楮閃過一絲殺氣,卡儀發出光芒,手上出現了暗金色的卡械護手,和他暗金色的瞳孔相對應,冷漠而尊貴,就像是一位血腥無情的殺神。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這個刺頭。
原本他便是天不怕地不怕,議員得罪了他,他都敢把議員的家給炸了,這個人把他好不容易看上的未來媳婦兒給殺了,他沒有暴走殺到對方家里,簡直就是奇跡了。
新生刺頭滿臉恐懼,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哼,文森特,是你逼我的!」
他的卡儀一閃,他激活了某張高階的卡牌,一股氣浪呈圓環形散開,將三人推開。
文森特很熟悉這個現象,吃了一驚︰「居然是禁卡!」
顧名思義禁卡,這是被聯邦明令禁止生產的,也就是一些大的議員家族私下生產,聯邦議會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想要在明面上動用,那簡直是找死!
機甲的召喚卡一向是由聯邦官方壟斷的,沒有任何制卡師能夠仿制出來,因此市面上沒有任何軍用機甲出售,黑市除外。但是也有一些高級的制卡師,能夠模仿出一些有使用次數限制的機甲召喚禁卡,存世數量並不多,各大家族都有一些。
只是沒想到,道特家族的家主這樣寵溺自己的兒子,居然給了他一張禁卡。
新生刺頭站起來,神色已經有些瘋狂,一直被奉承為天才,自小被寵大的他哪里受過這樣的屈辱,揮揮手,身後的鋼鐵巨人瞬間與他的動作同步,僅僅一拳便將無往而不勝的文森特擊出老遠。
愛德華與木林也是相同的命運。
人是不可能打敗卡械的,這是所有人的共識,這也是帝*隊一直被壓制的原因之一。
文森特站起來,抹了抹口邊溢出的血,心中卻松了一口氣,好在只是普通的傀儡卡械,若是這禁卡封存的是機甲,那麼他們三人就有危險了。
「你以為有一具傀儡就穩贏了嗎?」文森特大笑,笑得新生刺頭心中一寒。
文森特卡儀繼續閃動,準備換上全身的卡械護具,傀儡算什麼,他家老子訓練他的時候可是用機甲死命揍他的!
遠處,安達皺眉,暗中已經做好了救援的準備,這兩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任誰在這出了事他也會有點麻煩。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打架也不叫上我嗎?」伴隨而來的還有清脆的腳步聲。
听到這道聲音,木林的面癱裂開了一條縫,愛德華笑得意味深長,安達和亞瑟表情沒有變化,新生刺頭像是見了鬼一臉驚悚。
文森特卻是狂喜,大吼一聲︰「嗷嗷嗷,媳婦兒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你死了我可就得做一輩子處男啦!」
慕子修听見這句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走過來,忽略了一臉蒼白的新生刺頭,像愛德華兩人笑了笑,神色不善地掃文森特一眼︰「你再說一遍?」
文森特特別委屈,差點要低下頭戳手指,委屈地說︰「人家想死你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渾身抖了三抖。
慕子修嘴角抽搐,看著文森特像是在看一頭史前巨龍,略嫌棄地說︰「你少惡心我。」但是他的心中仍舊暖暖的,起碼他消失這二十幾天,還有幾個朋友惦記著他。
他又朝安達點頭道謝,「謝謝教官。」
安達溫柔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慕子修又補充了一句︰「那頓打我還記得呢。」
「……」安達頓時無語凝噎,亞瑟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聲。
直到現在,他才有時間去看那個把他推下地獄煉場的人,說起來還得謝謝他,要不是他,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啟試煉場。
慕蘭道說過,這個星球原本屬于帝國的禁地——可惜現在是聯邦的了,所以若不是陰差陽錯之下,他可能一輩子也開啟不了。
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王子殿下可是很記仇的,微微彎起嘴角,笑得新生刺頭毛骨悚然,他目光淡然,里面像是有星光萬丈,一瞬間又歸于平凡。
一旁的文森特又驚又疑,剛剛他好似看見慕子修的瞳孔放出神光,就像是家族中供養的老不死那種存在一樣。
刺頭原本便心虛,心神在這種目光注視下近乎崩潰,拳頭揮動,身後的傀儡與他同步僅僅是一瞬間便來到了慕子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