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b。更新)大唐綺麗客6︰更新時間︰26——274:4:。頭很痛,暈眩,難受,沉重,這就是我醒過來後的第一個感覺。抱著頭,我以為還在和弟兄們歡聚,咕嚨著說︰「秦二哥,再來,不信喝不過你!」說著手伸出去,卻踫到了個冰冷,緊接著當啷一聲巨響,打碎了個東西。小……
我清醒了些,看見地上躺著玻璃器皿的碎片和一灘水跡,這是通過絲綢之路從極遠的異國拜佔庭運載而來的,得之不易,不知是誰將它拿來放在床櫃,以至我不慎踫翻。不過看到了這個玻璃器,我意識到回家了,躺的是自己的床。左御營縱情酒醉後,有人把我送回了家,估計是二師姐陸玉沉。72436
那灘水跡讓我口渴,這也是為什麼拿來水杯的因素,只是沒有料到會被打翻。我從床上起來,捧著頭申吟︰「哦,我的天!」
「難受了吧,誰叫你喝醉。」蕭人花俏麗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啊,你打碎了水杯!」
我揉了揉腦門,說︰「誰讓你放的地方不好,再給拿杯,不要拿玻璃的,太浪費了。」
蕭人花嘟著嘴,說︰「你打碎的反賴我,哼,不給你拿水了……」她這樣說著,卻還是重新端了杯。
洗漱後,我記起昨晚和秦二哥說過要設法為房遺直兄月兌罪,便整裝去向母親討教。我娘在唐庭影響不小,說不定有辦法保全房老大。
走出寢室,父親寬挺的背影立在院落,「到哪去?」
「爹,娘呢?」
「你娘進宮了,有什麼事?」我爹轉過身對著我。我把房家的事說了說,我爹听了,道︰「房遺直有報信之功,是他通知你娘獵場兵變的,不然你娘不會這麼快勤王救架,這次進宮就是為房家求情。」
我喜道︰「太好了。」
我爹道︰「這些事你們操心什麼,房玄齡功勛卓著,皇帝不會不念舊情的。倒是你的劍法武功,讓人怛心,你跟我來。」說著,邁步走向書房。我隨著爹進房後,看見書桌上放著個精致的木盒,和一把裝飾古雅的長劍。我爹先打開木盒,拿出件銀色的軟甲,輕輕巧巧,上面生有倒刺,好似刺蝟。「這件名軟蝟甲,刀槍不入,拳腳反傷,是你娘年輕時用過的,收起了好久,本以為不會再用上,哪知還是要傳給你……」爹說著微舒了口氣,「穿上了吧。」
我知道昨晚遇刺,讓爹憂心了,否則不會尋這件寶甲給我。「爹,我不要緊的……」
「穿上了。」爹打斷說,見爹不悅,我只好解開外衣,將軟蝟甲穿在里面。看我穿好,爹稍顯寬慰,又指桌上長劍,道︰「這也給你,聰兒,看此劍怎樣?」
寶劍是我所喜,忙伸手拿了,按劍出鞘,冷氣森森,劍似寒潭秋水,抬手輕振,龍吟暗嘯。我爹拿過一柄鐵尺,示意讓我砍削。我展劍一劃,嘶的一聲,還沒怎樣用力,鐵尺已斷了一截,如切豆腐。
「劍名小我,是當今鑄劍大師魯宗道所造。」
魯宗道鑄劍之術精妙,海內皆知。只是他不輕易為人鑄劍,得之甚難。我爹自退隱以來,交往不多,這劍怕還是我娘去說動的。
「這劍名好生特別。」我愛不釋手。
我爹看著我,說︰「小我,小自我而大天下,方能宇宙乾坤,萬物為用,此劍道之極。」又道,「劍雖利,甲雖堅,但都是身外之物,你切莫有依賴之心,要知高明的劍客,不以寶劍寶甲取勝。」
爹說前面的劍道時,抽象的高深莫測,以我現在的劍術,卻不能省悟。後面所說簡單,我一听就明,點了點頭,「知道了,爹。」
爹目光憂郁,慈愛地伸手模著我臉,道︰「你必定要長大,爹和娘不能一輩子跟著你,以後你做事,要多用腦,少言行,結交不要太濫,有些人踫不得……」爹開始老生長談,自他到長安後,就變的有些婆婆媽媽,言辭上跟娘看齊,娘事忙不在時,便由他來嗡嗡。幸而爹甚有自知之明,看出我不耐煩,停了說教,揮手道︰「你玩去吧,外出小心。」
我笑了,忙忙地辭了阿爹,跑出書房。
出了門口,發現天色已昏黃,醉酒睡眠之深,出乎意料。我心內記起一事,便同陸師姐一起出了劍院,走向朱雀大街,然後轉到西市大食商坊,進入一座伊斯蘭禮拜寺。我讓陸師姐在拱門處等我,自己穿過長長的外殿,到了內側真主堂。
殿內,三三二二有幾個大食國人頭纏白巾靜坐禱告,其中有一名面罩白紗衣著阿拉伯服飾的女子,體態婀娜,閉目合什。覺察到我靠近,睜開了黑亮的眼楮,盈盈一撇,輕聲說︰「阿聰,你來晚了。」說著,站起來,腰肢款款,轉到了柱後陰影內。
「阿武,對不起。有事,遲了些。」我跟過去說道。
武媚低了臉兒,默默無語。我又解釋道︰「昨日房老二謀反,死了高陽姐姐。」
「我听杜鵑院的俞師妹說了。」武媚低頭說,「可憐,女人總是痴的,公主也是一樣。」說著,她轉過臉來,「我的事,可向陛下說起?」
我道︰「還沒有機會,陛下新皇,國務煩瑣。」
「哼,」武媚鼻子里出了口氣,輕哼道︰「國事煩瑣?昨日怎麼有空狩獵?」
我啞然,武媚又道︰「我回去了。」說完,轉身便行。我伸手拉住,道︰「且慢。」武媚甩袖兒,惱道︰「不要拉扯。」
我放了手,卻橫過身子攔著,道︰「再等會兒,我有話說。」
武媚道︰「出來久了,明師太要找的。」說著想繞過我,我移動腳步,攔著說︰「阿武,二年了,就不能多等會兒?」
武媚停步,說道︰「你們這些男人,生生兒把人家好好的姑娘逼成了尼姑,還嫌不夠,還要來騙!」
我道︰「出家不是我的主意,先帝信不過後宮,卻不是我。」
武媚冷冷說道︰「跑得了你跑不了李治,我總以為他會念著我,卻原來不是。托了你阿聰,又是個不牢靠的,真真兒讓人心冷,早知這樣,還不如當初在杜鵑院跟著師傅學一輩子秀女,做一輩子女紅,又出來做什麼?又進宮做什麼?」她說著,眼圈子微紅,水汪汪滿腔幽怨。
我大是不忍,說道︰「好阿武,好姐姐,你倒是別哭,我一定再想法兒,帶了你出了那牢籠就是。」
武媚抬手,縴指輕彈,試了淚珠,道︰「我服侍先帝直到最後,未了得了這麼個果兒,年輕輕的剃光了頭……」她說著又哽咽了,忙掏了手帕,掩了小口。
我伸手想揭了她頭上紗罩,被武媚抓著了手,說︰「做什麼?」
「看看你的頭發長了沒有?」我道,「年前我送的烏首藥,難道竟是無效。吐番松贊干布敢騙大唐,文成公主算是白嫁!」
武媚拍了拍我手,說道︰「沒效怎麼樣?白嫁又怎樣?你能把文成搶回來?」
我微笑道︰「搶就搶,不過要先看了你小腦袋上是否還寸草不生。」
武媚拿蔥指點了點我額頭,說道︰「小強盜,算你狠!」又嘆道︰「長是長了,不過跟往日相比,還是短了。」
我道︰「給我看看。」說著又動手要揭頭紗。武媚抬手擱開,微惱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也動手動腳,無禮!」說著,忽又 哧輕笑,「小壞蛋,給你看看也無妨。」說著,掀起頭紗,在伊斯蘭寺點起的燭火前,露出新生的烏發。
大唐綺麗客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