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喚山,拐叔的臉色變了幾變,我還以為是喚山發生了什麼意外,可是心中也是奇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不會連一點動靜都不曾听到啊。過了好一會兒,拐叔的臉色終于淡定了下來︰
「我另外有事情讓喚山幫忙,所以讓他自己先離開了。」
如果喚山是一個人也就罷了,拐叔的說法是再正常不過了,問題就出在喚山只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啊。可是拐叔顯然不想在喚山的問題上做太多的糾纏,只是再次提醒著我們,注意路上的標記,不要走錯了方向。
「拐叔,這個神女峰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是姑娘的私人人參種植園麼?你干嘛著急忙慌的一定要過去看看?再說了,就算是到了神女峰,你也不能在人家的人參種植園里拿棒槌吧?」
「你看到姑娘了?」
拐叔歪著頭看著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他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種叫做肉疼的意思。
「呃,您也知道姑娘?看來他很出名啊?」
「出名談不上,唉,你們知道麼,你們錯過了多麼好的機會,那個姑娘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人參變成的姑娘!」
拐叔的臉上帶著苦笑,低著頭慢慢的向前走,我和林浩兩個人都猛的站住了腳步,從前可沒少听說過在茫茫大山中有關人參女圭女圭,人參姑娘的傳說,可是我都當成是哄小孩子的美麗故事而已,並沒有當真過,沒想到現在竟然從拐叔的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且貌似我們還在不久之前,剛剛和一個人參姑娘擦肩而過。
看到我們停下了腳步,吃驚的瞪大眼楮張大嘴巴的樣子,拐叔也停下了,然後轉身看著我們兩個。我們所處的位置地勢相對比較平坦,拐叔拄著拐杖在一片草地上坐下,看來他也走的累了。然後沖著我們招了招手,示意坐在他的身邊。
不知道林浩是怎麼樣的一個想法,反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到拐叔身邊坐下的,從拐叔的口中得到的答案,委實讓我震驚的腦子一片空白。
「在長白山中有很多的傳說,其中一個傳說就是關于神女峰的,這個傳說只是在老一輩的挖參人之間流傳,所以並沒有在其他人中間傳揚開。」
拐叔一邊揉著殘疾的腿,一邊輕聲的說道,我和林浩兩個人的嘴巴都失去了語言的功能,認真的坐在老爺子的旁邊聆听。
「據說最早棒槌在我們東北是沒有的,而是在山東出現和生長,後來很多人知道人參對人的作用,于是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挖參行動。對于人參來說,這是一次滅頂之災,其中一個人參已經幻化成了人形,被稱為是參姑娘。為了躲避這場災難,參姑娘帶著一些人參種子,和少量的沒有幻化成為人形的人參,漂洋過海,經過了很多的磨難,來到了東北,發現了長白山這個風水寶地,因此在這里安家,繁衍生息。」
拐叔說的時間概念非常的模糊,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從他的表述中猜出來,這恐怕至少也是上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我們看到的那個姑娘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這個參姑娘。
「參姑娘帶來的那些人參和種子,也並不都是人參中的精英,其中很多人參根本沒有機會幻化成人形,也就是說這些人參無論生長多長的時間,都不過就是一味草藥而已。而且最後也會和其他生靈一樣,老掉,死去,最後變成一堆不起眼的泥巴。所以參姑娘就把這些人參淘汰出來,移植到長白山的其他地方,讓挖參人采集,這樣,既能夠滿足治病救人的需要,也不會讓人參這個種族陷入到滅頂之災中。而參姑娘篩選人參的地方,就叫做神女峰。據說在神女峰的山腳下還有石碑作為標記。」
听到拐叔說道了這里,我和林浩兩個人都斷定了我們就是在無形中進入到了這個傳說中存在的地方,無論是姑娘之前和我們說的人參篩選的話,還是我們兩個人都親眼看到的那個石碑,都說明了神女峰的存在。耳邊就听到了林浩在低聲的念叨著︰
「此峰只在夢中現,千年苦等有緣人!」
听到了林浩的話,拐叔的臉上露出了苦笑,點了點頭︰
「看來你們真的是到了神女峰上,沒錯,這個就是在傳說中神女峰腳下的石碑上的字跡。不過在之前這些都是傳說而已,現在有了你們兩個的證實,恐怕這個傳說真的要變成現實了。」
「姑娘和豐華是好朋友,那豈不是說豐華……」
我一下從地上跳起來,難怪我不會這樣懷疑,豐華和姑娘的關系真的是不錯,不由得我不會將他們兩個人聯系起來,而且我親身到過豐華的家中,的確是處處都透露著與眾不同。尤其是那種不用休息就可以消除身體上的疲憊的感覺,更是出奇的相似。
沒想到拐叔的話里並沒有對豐華產生懷疑的意思,輕聲的說道︰
「我當初遇到了豐華的父親,那個時候還是他帶著我一起在長白山中挖參,他和我說過,因為他們常年生活在長白山中,所以他們和參姑娘有一些交往,但是並沒有說他們也是人參幻化成的,何況,如果他們真的是人參幻化成的人形,還能夠幫助我去采集他們的同類麼?」
「豐華還有父親,而且,您還親眼看到過?」
這可讓我感到吃驚了,在我去豐華的家中的時候,可沒有看到有任何其他的人的跡象,好像豐華就是孤身一人生活在長白山中的。沒想到現在竟然還冒出了他的父親來。拐叔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的緬懷︰
「是啊。沒有他們父女的幫助,你們以為我真的能夠有這麼好的運氣,無論是青頭市還是紅頭市,又或者是打韭菜花都能夠滿載而歸?說起來對于豐華他們父子,我還有深深的愧疚啊,我真的欠了他們父女好多。」
拐叔低下頭,我能夠感受到從他佝僂的身軀上散發出的那種哀傷的氣息,只是不知道他和這對兒大山中的父女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淵源糾葛。
就在我剛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林浩猛的從地上跳起來︰
「誰?」
他一聲大喊,讓我和拐叔同時轉移了注意力,林浩已經邁步就要向前跑了,拐叔挨著林浩,他也不用站起身,原地一滾,一下將林浩的一條腿抓住了,林浩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哎呦一聲的摔倒在了地上。我已經傻眼了,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干嘛。忽然听到拐叔大聲的喊道︰
「快,幫我按住他!」
我也明白過來,連忙一個箭步沖上去,死死的將林浩按在地上,可是這小子的力氣還真是如同蠻牛一樣,拖著我們兩個在草地上滑行了幾步遠的距離才算是徹底停下來,在他的嘴里還如同發瘋一樣的大聲的喊著︰
「你們干什麼,快放開我,那個人影是我爹!」
听到了他的喊聲,我手上的力氣稍微松了一點兒,拐叔的身體又被林浩拖動了幾步遠。拐叔的嘴里也大聲的喊著︰
「別听他的,按住,大鳥,別松手!」
拐叔喊得非常的急促,這讓我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不過腦海中一下子想到了之前的經歷,還是先安靜下來比較穩妥一些。雖然林浩的力氣非常大,但是終究不是我們兩個人的對手,最終他還是被按在了地上,動都動不了,只能絕望的用手捶打著地面︰
「你們干嘛,你們干嘛,我能夠確定,那個人就是我爹。」
說完他將臉伏在了草地上,失聲痛哭。別說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屁話,事兒是沒有輪到個人的頭上,否則誰都會哭的稀里嘩啦的。听著林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心里也感到一陣的不是滋味,砸吧了一下嘴,抬頭看了看拐叔。要不是這個老頭,沒準林浩現在已經追上了他的父親,把話問個明白了。
經過了這一陣子劇烈的運動拐叔可累的不輕,氣喘吁吁的放開了林浩的腿,無力的躺在了草地上,還不停的咳嗽著,咳嗽聲在山林中回蕩,怎麼听著都讓人感到沒法踏實下來。
茫然的向周圍的樹林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看來林浩之前發現的人影已經跑遠了。
「拐叔,你到底要干嘛啊!」
雖然在事發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給拐叔當了幫凶,但是到了事後,我還是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的立場的,人家可是父子連心,冒著危險進入到這茫茫大山中就是老找爹的,至于能不能找到棒槌,或者是神女峰什麼,根本就不是一個事兒,現在事情有了眉目,竟然阻止人家辦正事兒,還真是有點說不過去。
拐叔真的是累的不輕,只是听到他喘息的聲音,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林浩痛苦的趴在地上,已經停止了用拳頭捶打草地,只是在低聲的抽泣,听著讓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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