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意思,是想要和豐華多聊聊天,把心中的疑問都解開,可是當發現麻羅鬼失蹤之後,豐華好像興致缺缺的,站起身和我打了聲招呼就回到她自己的帳篷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樹林里吹冷風。想到剛剛消失的麻羅鬼,我感到了一陣的後怕,如果剛才不是因為豐華就在我的身邊,而在我的心中堅定的認為男人就是應該在關鍵時候站出來保護女人,大概我早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才不會有之前的淡定。
整個樹林中只剩下我自己還坐在樹樁子旁邊,立刻就慫了。想都沒有想的就鑽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一頭躺在地上,雖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可是也努力的閉上眼楮,不讓麻羅鬼那個蓬頭垢面,滿身血污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可是越是不讓自己想,卻越是忍不住要想,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一把從腦袋下將公仔熊抓起來,擋住自己的眼楮。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進入到我的帳篷,根本看不出我是一個大老爺們,分明是一個受到了嚴重驚嚇的小姑娘一樣。
公仔熊柔軟的絨毛踫到我的臉上,感覺著癢癢的,這讓我緊張的情緒緩和了很多,重新睜開眼楮,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被自己捧在面前的公仔熊,腦海中再次縈繞起了當初和斐麗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
斐麗的家庭談不上很好,但是至少比我強很多,他的父親是一個私企的小老板,聲音不是很大,但是維持正常的生活還是沒有問題的。就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正常家庭。斐麗的父親也是出生在農村,曾經也有過孤身一人在城市中打拼的經歷,或許是因為我和他有很多相同的過去的原因,對于我,斐麗的父親還是能夠接受的。有空的時候甚至還請我到他們家里吃飯。
她的家庭有點復雜,因為一些瑣事,斐麗的父母在斐麗還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斐麗是跟著他的父親一起長大的。而她的母親生活在距離省城並不是很遠的一個小城市中,已經有了自己新的家庭。
在一次和斐麗的父親喝酒兩個人喝高了的時候,曾經听到斐麗的父親和我說過,當初的離婚他真的是舍不得。兩口子過日子沒有誰對誰錯的,只是當初一時的沖動,兩個人就分開了。他至今還無法割舍那段感情,也擔心斐麗會受委屈,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沒有再娶。
我曾經問他為什麼割舍不了感情,還要放手,甚至兩個人距離並不是很遠,卻沒有去找她。他只是頹然的告訴我︰
「過去就過去吧,我不想影響她現在的幸福。」
話題有些沉重,我也就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只是陪著他唏噓了一陣子。現在忽然想到斐麗已經不再了,不知道他的父親怎麼樣了,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的忐忑。
斐麗是他父親手中的掌上明珠,在斐麗剛剛出事兒的時候,我還看過他幾次,他的精神非常不好,可是我也只能夠安慰一下,多余的話真的沒有辦法說什麼。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看看這個可憐的父親!」
看著公仔熊,我輕聲的說道。我知道沒有人會听到我說的話,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幾年的感情可不是說割舍就能夠割舍的,雖然和斐麗我們沒有最終走在一起,白頭偕老的緣分,但是畢竟在我們之間有那樣的一段感情,將來就是將他的老父親作為我自己的父親一樣贍養,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遠處傳來了野雞的叫聲,別看是在山林中生活的野雞,但是他們的很多習性和家里養的公雞還真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說在黎明的時候,會高聲的鳴叫。睡了半宿的覺,精神上雖然還是有點萎靡,可是相比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得到了拐叔的命令,我作為端鍋留在了倉子里,雖然林浩也是一個菜鳥,但是比我總是好很多,就我的這個對人參的認知程度,估計就是腳下踩到了,都未必能夠看得見,端鍋對于我來說,還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活兒了。何況,一直孤身一人在城市中打拼,做飯這樣的事情還是手到擒來的。
簡單的和我介紹了一下敲樹樁子的不同節奏代表的意義之後,三個人就各自拿著索羅棍上路了。
可不要以為端鍋就是躺在帳篷中睡覺的美差,也不是很輕松的。要經常在帳篷的周圍巡視。只不過目標不是人參,而是野獸,如果等到野獸到了家門口了才有所反應,那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尤其是挖參人和獵人還不同。獵人已經得到了國家的認可,是可以配備著獵槍的,因此在遇到野獸的時候,還多了一些反抗的能力,但是挖參人不同,他們可沒有擁有獵槍的資格。之前的一些挖參人私自都藏有獵槍,可是隨著近些年對于槍支管制的越來越嚴格,原本的那些獵槍都已經被收繳上去了。這就給挖參人在叢林中遇到危險的幾率又增加了很多。
倉子中總是要儲備一些食物的,這就更容易引起一些動物的覬覦,尤其是人身上的氣味,也會吸引一些肉食性的野獸在倉子的附近出沒。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就搞定了十幾條小蛇。好在沒有什麼狼啊豹子之類的野獸來到我們的倉子。
忐忑中我听到了樹林中遠遠的傳來了敲擊樹樁的聲音,從聲音上我可以知道,拐叔他們中午不會回來吃飯了。剩下我一個人也就懶得做飯,只是吃了個面包,墊墊肚子就算了。為了不讓面包屑掉在倉子里,引來螞蟻,我跑到了小河邊,面包屑正好用來喂魚。
可不要小看了那些不起眼的小螞蟻,咬人的時候下口恨著呢,我就听拐叔和我說過,曾經有死去的野獸的尸體硬生生的被螞蟻啃得只剩下了骨頭。山林中的螞蟻個頭特別大,有黑色的有黃色的,我見過的最大個頭的,身體比黃豆粒還要大一圈。而且有的螞蟻還帶著翅膀,真是防不勝防。
對付了一口午餐,我伸出手,打算在河水中洗洗手,然後接著在倉子的周圍巡視,可是忽然在水中我也聞到了一股腥腥的味道。在長白山中的小溪和河流中,大部分都是山泉水,非常的甘田,里面也沒有多少的生物再游動,可是現在竟然是出現了這種腥味,讓我感到有點奇怪。腦海中一下就想到了當初發現小偷的尸體之前,豐華說的在小溪中有血腥味道的場景,我的神經立刻就繃緊了,緊張的看著周圍。
啾啾的鳥叫聲傳入了我的耳朵,山風吹動著樹葉嘩啦啦作響,一片的沉寂,沒有任何的異常。可是未知的,才是最恐懼的,而且人這種動物,最可怕的就是聯想。在我的腦海中無數稀奇古怪的場景都聯想起來,更加感到汗毛發炸了。
我可沒有豐華的那個膽量,雖然我不能夠確定聞到水里的這種氣味是不是血腥的味道,我還是不敢沿著河水向上走。慌張的從河邊離開,快步的向我們駐扎的倉子走去。
還沒有到達倉子近處,只是看到帳篷的影子了,我立刻站住了腳步,冷汗刷的一下就從額頭上冒出來,因為我看到了一個人影就站在我們幾個人的帳篷周圍。一身的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等到他慢慢的轉過頭的時候,正好和我四目相對。我對天發誓,我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這樣恐怖的臉,肌肉已經腐爛,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一雙眼楮中根本看不到黑眼珠,只有白眼仁眨啊眨的。因為嘴唇都已經腐爛掉了,兩排發黃的牙齒**在了外面。
「啊?」
我猛的握緊了手中的索羅棍。雖然我被安排了端鍋的任務,但是索羅棍還是有一根的,這個是拐叔幫助我準備的。只不過他們幾個人手中的索羅棍的作用是找人參,而我的索羅棍的作用……咳咳,萬能的,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吧。
拐叔已經和我明確的說過了,當人類遇到了鬼魅,其實更應該感到害怕的應該是鬼魅,我也認出來眼前的這個家伙應該就是之前我們看到過的麻羅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我還是兩股戰戰,可沒有感覺到一點點作為一個活人應該有的優越感。不知道鬼魅有沒有自己的思想,反正我從這個家伙的身上可沒有看到一丁點他害怕我的意思,依舊是慢慢的移動著身體。
我也不敢靠近,拐叔之前交代了,一定要看守好倉子,不要被野獸什麼的拖了,可沒有說不讓鬼魅們拖走,所以我還是心安理得的站在遠處,不敢靠前。
讓我心里唯一踏實一些的是,我沒有向那個麻羅鬼有什麼舉動,甚至連抗議,聲討讓他離開我們倉子的意思都沒有,但是那個家伙好像對我的到來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敵意,只是慢悠悠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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