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魄安魂 第七章 文武之道

作者 ︰ 封雪心

淵齊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度,「砰」的摔在了地上擦行,一直撞在石壁上,頓時感覺到渾身如同扒皮拆骨一般劇痛。但他依舊蜷起身子,咬住牙關不肯****。

步青雲看見他連聲也不吭,吃驚之余又覺得事情更麻煩了。

女乃女乃滴,你這老頭子被關傻了吧……這寶貝徒弟是能隨便摔的呀!

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在十年前混的風生水起了,怎麼能跟個毛孩子道歉呢?步青雲咳了幾聲,扭了扭十幾年沒動過的**,擺出一副咱也是文化人的樣子,正襟危坐,像模像樣的問道︰「小子,那啥……沒摔疼吧。」

許淵齊撇了他一眼,咬著牙說道︰「死不了!」

步青雲一听這語氣,立馬又有些不悅︰「老夫只是讓你拜我為師,又不是教你去死,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書傻了?」

「與你何干!」許淵齊顫巍巍站起來,抱著自己受傷的胳膊,冷笑道︰「我為何要拜你為師?你可知我養父母全家,以及我鄉鄰百余戶俱是遭受你們這些江湖人所迫害。他們哪一個不是攜家帶口逃到山里不敢出門,那一家的孩子不是因此不能上學堂,乳臭未干就被逼去舞刀弄槍,學著佔山為王!再說了,你們不都說武學至上、文人百無一用嗎?這世間已經多的是你這樣崇尚武力的敗類,我何必去橫插一腳,搶了各位的風頭!」

步青雲看著許淵齊,眼神逐漸從驚詫變成憤怒︰「你是什麼人,多大的年紀,敢來教訓老子!」

許淵齊依舊保持著冷笑的姿勢,瘦削的臉龐揚起來對視著步青雲,傲然有股睥睨蒼生的感覺。只見他朝著步青雲抱拳︰「晚輩許淵齊,今年六歲!」

「好,好,好你個六歲的許淵齊!」步青雲臉色鐵青,甚至開始抖動著扭曲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什麼人物呢!好啊!好的很啊!」

隨著他逐漸增高聲調的幾聲「好」,周圍的氣息又開始逐漸的暴漲起來。許淵齊冷眼看著在身邊聚攏的氣流,竟是一點也沒有顯出半分害怕的意思,相反更是處之淡然,更為不屑!

果然,步青雲大喝一聲,一道真氣朝著許淵齊飛射過去。

隨著他逐漸抬高的手臂,許淵齊的身子逐漸離地,臉色卻依舊不變,甚至有些嘲笑的看著暴怒的步青雲。

你除了會這些旁門左道的伎倆,到底還會什麼?讓我看看,你如何讓我屈服……

一瞬間,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向已經接近癲狂的步青雲傳達這樣的信息!

步青雲雙眼都冒出火光,他也在世上活過五十多歲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六歲的毛孩子氣成這個樣子。

這孩子當真是六歲,而不是十六,二十六或者更大嗎?

步青雲憤怒之余,不禁得攥起手來。與此同時,許淵齊也感覺到纏繞在自己身體上那道無形的真氣開始不斷的收縮,就像是一條準備活生生纏死他的大蟒,朝著他吐著血淋淋的信子。但是他也只是咬了咬牙,臉上半點波瀾也沒有!

步青雲大怒,手勁再一次加重了幾分,冷冷問道︰「你到底願不願意拜我為師!」

「不拜!拜你何用!」許淵齊幾乎想也沒想。

「別以為老夫不敢殺你這小子!」步青雲臉色黑的可怕。

「我就賭你不敢……」許淵齊听罷冷笑一聲,雖然感覺臉步的血管都要脹開了,但所幸神志清明,心想最不怕的就是那死要挾,可是突然間,一想家中老父老母還在等著自己回去,他心里驟然萌生了一股求生的渴望!自己不能死在這里,那豈能對得起父母還有白先生的栽培︰「前輩千萬想好了,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似的這麼倒霉掉到這里來!您的手勁千萬掌握好了,我一死,你就等著你那所謂絕學後繼無人吧。」

他聲音雖弱卻字字是譏諷脅迫。

步青雲長嘯一聲︰「我步青雲叱 風雲,還要求你著黃口小兒!沒了你我不過再等幾年。你威脅我,我即殺了你!」

許淵齊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捏碎了,呼吸極度困難。他畢竟年紀小,根本沒想到步青雲根本不听他的威脅,反而如這般瘋狂起來。許淵齊暗罵自己真是蠢到了幾點,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回恐怕真是逃不了了。正當他自以為瀕死之時,眼珠子卻突然一轉,掙扎說道︰「反正我也找不到仙藥救我父親。父親一死,母親也必定隨他而去。我不能照顧他們,還有什麼顏面苟活于世!早晚都是死,我還怕你什麼!?」

「你……」步青雲不怕他求生,卻怕他求死,不禁啞然。

「生,我可保我聲名,死,我教你後繼無人。橫豎我都是贏家,就等史前輩您想好怎麼輸了。」許淵齊冷笑道。

步青雲氣血上涌,氣得牙根癢癢,一陣氣息混亂,力道不絕降了幾分。許淵齊也覺得脖子輕快了許多,貪婪的呼吸幾口空氣。

步青雲腦子里早就是一團亂麻,還是被火點著了的那種,冒著油渣子呼啦呼啦在腦子里燃燒著。暴怒之間,他那構造本就不是很復雜的腦子想到了一個極為簡單粗暴的方法。他心想若是強行打通打通他奇經八脈,讓龍清真氣在他體內游走,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高妙之感後,定會跪求自己教他武功。

真氣傾瀉而又聚攏,洞內宛若在經歷一場風暴,步青雲真氣暴漲,寒鐵鐵鏈鎖在他身上,也游走著真氣,在空中如一條巨蟒在掙扎盤旋。步青雲雙手打著許淵齊後背開始輸入真氣。

淵齊正捂著脖子呼吸著,驟然間又被人提了起來。

許淵齊受盡了苦頭。

他原本不會武功,經脈不如練武的人一樣通暢,一時間接受那麼多真氣太過難為他。許淵齊只覺得真氣灌入脈絡,強行沖擊著各處重要脈絡,他整個人都像是要被吹鼓了的氣球,一戳就會整個爆掉。

淵齊此時早已面無血色,牙齒磨得咯吱響,他豎都逃不過,便狠心決定賭命一試。

幸而看過玉峰子送給他的幾篇有關脈絡的文章,淵齊回憶了其中幾個畫著紅圈的穴道,伸手狠命點下自己人中、檀中、百匯、神府幾處大穴。

這幾個穴位均是任督脈上的重穴,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將多處經脈封死。許淵齊根本想不到,這直接導致了體內的龍清真氣有的被彈回更多的則是封鎖在身體里!

龍清真氣原本剛勁急速,陽氣偏盛,被他一擾亂,後路斷絕,前路封死,只好到處亂撞,不受控制,一時間簡直變成一團亂麻。

步青雲暗道不好,慌忙收掌。听得許淵齊一聲慘叫,蒼白如紙,「哇」得吐出一口鮮血。步青雲被彈回的真氣一沖腦袋,眼神兒這才有了點正常樣。

定楮一瞧,即大呼糟糕。

許淵齊已經昏死過去,步青雲又不知道他到底點在自己那個地方,只好直接將真氣輸入他心脈和丹田周圍,抱住他性命。

他又伸出手來搭上淵齊的脈搏,只見他兩條幾乎跟頭發連成一片兒的眉毛直接豎立起來!「草!」老頭兒直覺得麻了爪子,不禁爆出一句粗口,幾乎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

「死小子你是真要找死不成!」臭小子咋就這麼倔!

布老頭兒他身上點了幾個時辰,暗罵這小孩子居然這麼有本事。好在總算是打開了脈絡,龍清真氣又找回原路,慢慢的陰陽轉化,融入丹田。

某人的小命也撿了回來。

過了半晌,許淵齊覺得臉皮一疼,緩緩睜開眼楮,暗自奇怪自己明明見到了閻羅王,拜會了小鬼,怎麼又回來了。四下張望。卻見步青雲一雙牛眼,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見他清醒了,步青雲怒氣一下子就沖上了腦門,破口大罵︰「你這娃兒真不識好歹。我費盡心力將龍清真氣賜給你,你居然自殺?你知不知道這龍清真氣江湖上多少人想要,我連自己的親徒弟都沒給過!真是氣煞老夫也」

許淵齊故意不看他,喃喃說著︰「我答應過爹的。」

「爹?老夫叱 風雲時你爹還未出世呢!」

許淵齊啞然失笑︰「我父親難過七旬,難道老前輩你已經耄耋之年了不成。」

步青雲暗道失了言,沒想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子居然有這麼老的爹,忽的一回過神,這小子貌似是被親爹娘扔了來著……咳咳,這事兒可別隨便說了。步青雲一甩袖子,牛鼻子朝天一番︰「別喊我前輩。你不學武咱倆不是一路人,算不上輩分。」然後撇著臉學著剛剛許淵齊的樣子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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