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寒鐵鏈鑄造復雜,煉鑄之時投入火爐煆燒,煆燒不用火力,而是由純陽內力不斷注入融化,直至化為鐵水。鑄成後立即投入冰湖之中封藏百年。
寒鐵稀少甚于黃金美玉。因為能鑄寒鐵的鐵石本身極少,相傳乃天降隕石之中才可能含有。再者,能具有純陽真氣的至尊高手實在少之又少。時至今日不過夏朝時一位高人,如今的寒鐵都是他一人所鑄,且全部藏于長白山天池冰湖。相傳無數高手為了得到寒鐵不惜下入湖中,但大多為寒氣侵蝕後有去無回。能取得寒鐵的人,不過幾人,因此寒鐵被稱作稀世珍寶,無人敢觸及。
武林之中當然也有叫賣寒鐵的人,且並非全部都是騙子。
傳言有手段高明的人已經在私下以平常方法鑄造寒鐵,煉出來的鐵器也堅固非常。可又有人傳說這些偽造的寒鐵有極大漏洞,至于漏洞是什麼,則是鑄鐵人絕不傳揚的秘密。如此一來,更使得天池寒鐵更是鳳毛麟角。
步青雲內功心法傳承龍清真氣,內力運行基本上不受制于經脈方向,卻仍無能為力,被困在這里二十余年。緣由就在于寒鐵還有一項特性,那便是能如經脈一般容納真氣流竄。
這就好比一條小溪想要沖毀長江,不僅不能撼動其分毫,反而是把自己搭了進去。
步青雲現在的處境基本上就是如此。每當他想聚氣斬斷鐵鏈的時候,真氣總會自然而然的隨之進入到寒鐵鏈里。更有甚者,如果長時間運氣,還很有可能使真氣順著鐵鏈流走,再不可能收回!
而如今,許淵齊竟以為以五個月的內力修為,去挑戰前年的寒鐵,實在太兒戲。
許淵齊並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不住的使勁。寒鐵鏈邪門的很,許淵齊力道逐漸加大,卻見鐵鏈的確受不了拉力隨著手腕一起拉長,但就是不斷。直到他力竭,滿臉蒼白,蹲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齊兒,你不必泄氣。」步青雲見愛徒這般失望,不禁心疼起來。
「你是在騙我對吧,‘擒龍三訣’根本無用武之地。」許淵齊臉上毫無波瀾,話中卻猶如千里冰封。
步青雲一听這小子居然這麼快就轉醒過來,心里也不安起來,只好正襟危坐,口氣嚴肅︰「你的功力都是‘擒龍三訣’相助,你打不開他根本就是你實力不夠。」
許淵齊低頭暗思,步青雲絕對是在引誘自己學習他的功夫無疑,而且他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玉峰子承諾保父親一年平安,應該不會食言。而自己居然遇上這麼一個怪老頭子也不失為一個絕好的機遇,如今還有七個月的時間,留在這里,似乎也無不可。到時候一年期限一到,他不放人也說不過去。
如此一想,許淵齊倒輕松起來,不如先學了,反正自己肯定上不了崖,惹怒了怪老頭子,實在不是上招。
許淵齊眨眨眼,朝著步青雲的方向跪下︰「師父在上,徒兒知錯,請師父責罰。」
一口氣叫了這麼多「師父」、「徒兒」的,似乎曾未這麼真誠過,叫的步青雲心花怒放,心想這個小毛孩子還是斗不過我老江湖,當下眉飛色舞說著︰「齊兒請起,師父何曾埋怨過你。為師巴不得把所有本事都交給你,哪舍得責罰你哩。」
許淵齊心里咒罵他一句︰還說不是騙我。
步青雲笑得眼楮都眯成了縫,更不知這寶貝徒兒心里想什麼了。他只道︰「齊兒,為師再教你‘神行劍指’,到時候斬斷寒鐵,必定是指到擒來。哈哈哈」。
既然是什麼「指到擒來」為何一開始不教,不是貓膩是什麼?
步青雲今日高興極了,一改往日馬不停蹄的魔鬼教法,竟讓許淵齊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天里也是笑眯眯的「齊兒」的喚個不停,讓許淵齊都有點覺得有點不舒服。
晚上,許淵齊自己抓了一只飛禽,用了鑽木取火的老方法,從各處揪了一些枯草,烤了一些肉。步青雲已經有二十幾年沒吃過正經的熟肉,這幾個月也是和許淵齊一起吃些野果,早就是****難耐。不停的催促許淵齊烤好了沒有。許淵齊被他不斷的呼喊聲吵得心煩意亂,忍不住沒好氣的朝他喝了一句︰「不要吵啊,您要是等不及,何不再抓一些,省得沒事情做!」
步青雲當了真,過路的野鳥遭了秧,凡是飛來的無一不被步青雲掠下,丟到許淵齊的身邊。
越來越多的飛禽聚集在腳邊,許淵齊當真是手忙腳亂,瘦小的身體不停的扭動著,而步青雲還是一副餓死鬼的樣子。
肉烤好了,步青雲一把吸了過去,大贊著「人間極品」,便是一陣餓虎撲食的聲音。
許淵齊當真是無奈了,他沒敢告訴他當中糊了不少,不過看起來也沒必要說了,只好扭扭腰,蹲下去烤起來。
直到步青雲吃的肚子鼓得像個要臨盆的孕婦,許淵齊才松了口氣。驀地听到步青雲鼾聲陣陣,他才背對著步青雲拿起一塊肉,緩緩往自己嘴里送去。
步青雲眯著眼楮,看著那孩子單薄的身影,一絲老淚居然從皺巴巴的臉上悄悄滑落下來。
七個月後
懸崖中的洞口飛揚出道道混亂的真氣,一老一少互相運行真氣,雙手兩指豎起,無形劍氣從兩指傾瀉而出,飛擊倒四面八方,氣勢凌人。再看這兩人,老者坐于一塊青石板上,雖然兩條鐵鏈鎖在手腕,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雄風,雙臂揮舞,四周氣勢如虹,可想他當年何種人物。少年身體單薄瘦小,卻眉清目秀,富有靈氣,一雙眼楮似要觀透萬事,卻不失儒雅,手指隨著身形移動,靈巧萬分,劍光亦是霍霍不可一世。
許淵齊又練習這「神行劍指」整整七個月,眼看便是玉峰子所說的時候了,心中難免焦急萬分,意由心動,許淵齊心神不定,劍氣射偏了半寸,打在步青雲的石板上。
「 」的一聲,石板上裂開一道縫隙。
許淵齊恍若剛剛醒來,一年相處,早把步青雲當成親人,這一下差點傷了他,頓時擔心起來,慌忙收斂真氣︰「師父您沒事吧。」
步青雲一臉慈祥的笑容,瞅著他緊皺的眉頭︰「為師還不至于在自己教的徒弟手上送命。臭小子看起來心神不定,是不是因為一年之期已到啦?」
許淵齊跪在地上,抱拳高過頭頂,恭敬道︰「徒兒實在擔憂父親病情,爹身染重疾,我豈能在這里繼續過太平日子。還希望師父指點,助我擊穿著鐵鏈。」
步青雲心里深感痛苦,他明白天池寒鐵是絕對不可能被弄斷的,即使早已成名的高手都不可能有把握,更何況這僅僅七歲的孩兒呢。當初約定,只不過是騙他留在這里,如今事已至此,難道真要告訴他一直是他這個當師父的騙他不成?
事已至此,步青雲只能暗自祈禱他不會發狂,微笑道︰「徒兒一定要努力啊。」
許淵齊心頭一暖,回一自信的眼神,雖然稚氣未月兌但也倍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