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極為淒愴,亂七八糟居然影射不少暗影門的機密之事,許淵齊听得心中一震,心中暗怪自己大意了。慕容傲既然也是暗影門第二代門主,門中之事必然知曉不少,且他既然表意願重奪暗影門,自己也不是多了個助力嗎?于是他手中空挽一個劍花收了劍勢,一個翻身躍到一邊,道︰「慕容師兄,你適才說的可是真的?」
慕容傲眼楮一直,忽而冷笑一聲︰「哼哼,我就知道,你是來跟我爭暗影門的門主位子來的!」他劍勢未停,長劍一立,正可趁機鑽入許淵齊的心房!
許淵齊只覺劍光襲來,局勢變化竟能驟變如斯,剛想拼命再打一掌教他有來無回,忽而覺得體內真氣已經如月兌籠猛虎,竟然全然不受自己控制了!丹田升起一股子真氣逆著任脈呼嘯而過,許淵齊痛得臉色發白,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黑夜里一點白光朝著自己脖頸要害沖了過來,他心里不禁感慨暗罵︰這龍清真氣成就我十一年,如今就要敗在它手里啦!
慕容傲駕著那點劍光片刻沖到,長劍已然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卻突然停住了,原來他不知許淵齊內力受禁,還以為他又耍花招,反而不敢往前。許淵齊心中大呼幸運,有個爛名聲居然也有這麼大的好處,當下趕緊運起龍清心法壓制體內混亂的真氣。他閉目運氣不到一盞茶,忽而覺得自己被人踫了一下,接著便听到一聲痛苦的大叫。許淵齊驀地驚醒,卻很不幸的發現他剛剛壓制住的真氣也跟著這一聲大叫躁動起來,一股股真氣流竄在丹田之中,穿梭于皮肉,竟然隱約夾雜著別家的真氣。許淵齊細覺之後更是覺得不得了,這夾雜著的陌生真氣居然源源不斷地涌過來,伴著龍清真氣一起在丹田處交匯,最終被龍清真氣同化,莫名就催動著許淵齊自身的真氣一截一截的蹭蹭蹭往上漲!
那速度跟物價似的!
正當許淵齊驚喜不斷,還以為自己因禍得福,白撿了這足足的真氣之時,又听到一聲暴怒還帶著些哭腔的喝聲︰「你小子嘿嘿笑什麼!你這是練得什麼邪門的功夫,竟將老子的內功都吸去了,還不快快還回來!」
許淵齊心中一楞,連忙睜開眼楮,恍惚間發現自己的雙掌正跟慕容傲的雙掌相抵,那股陌生的真氣正是沿著四掌源源不斷進入自己體內的。許淵齊不禁大笑出聲,原來慕容傲見許淵齊盤膝修煉,便耍了個小聰明偷偷跟他四張相抵,以為用自己的真氣打入他體內,便可隨著許淵齊的心法調度一起修煉,從而偷得龍清真氣修煉之法。沒想到許淵齊練過「擒龍訣」,那正是將地方真氣引入自己體內的邪極的功夫,他這麼做簡直就是把自己這只羊往虎口里送!
見慕容傲額頭汗珠滾滾而下,許淵齊也開了大恩撤開掌力,畢竟「擒龍訣」內種另有缺陷,絕不可長時間使用,否則大量異種真氣涌入,形同根基不純而修習龍清真氣者,長久之後,也必是走火入魔的下場。慕容傲如蒙大赦,捂著自己的丹田氣海,一**坐到了幾丈開外,瞪大了眼楮無限驚恐的看著許淵齊,那眼神兒跟看鬼也沒啥區別了。
許淵齊呵呵笑著道︰「師兄不是想要龍清真氣嗎?您隔著這麼遠,小弟如何告知,不如坐近了咱們師兄弟促膝長談如何?」慕容傲頭搖的跟個撥浪鼓兒似的,連連擺手道︰「什麼龍清真氣,分明是你身上有古怪。你學了別派的邪門功夫,想要騙我過去吸我的內力,我怎會上你的當?!」
許淵齊道︰「那又如何?有了這門……這門‘吸功’的內功,就算不是龍清真氣,您也可以天下無敵。您看小弟不就是如有神助麼!」
「胡說!」慕容傲大叫道,「你當我看不出來嗎?適才你體內真氣混亂如麻,已然是走火入魔多時,你能活過來已經是天底下頂奇怪的事,還撒謊說什麼如有神助!原來你也沒有學會龍清真氣,師父,你當真是連一個徒兒也不想教會。定要讓這門絕世武功葬送了麼!」
許淵齊听他說的哀傷,不覺得心里一痛。慕容傲覬覦龍清真氣多年,如今龍清真氣就擺在面前他卻不識得了。此時二人都是身上帶傷,誰都動不了。許淵齊想了想,索性將龍清真氣修煉的苛刻條件給慕容傲講了,連同步青雲被鎖在崖底十年,以及他如何拜師,步青雲又是如何想念他的好都一概說了。慕容傲听得忽而大驚失色,忽而沉吟不語,待到許淵齊講完了他又是長嘆一聲,良久才道︰「難道就因為我是帶藝拜師,就注定是與這絕頂武功無緣嗎?」
許淵齊听他不提師父恩情,只想著龍清真氣,多少有些失望,繼而說道︰「小弟雖然學的一鱗半爪,但正如師兄所料,我亦受它牽制,很多時候反而不美。師兄不必掛懷了,就忘了這東西罷!」
慕容傲又是長嘆一聲,說道︰「你告訴了我這麼多事情,我很感激你。只可惜我被困在這里十多年,不知何時才能奪回暗影門,重見天日!」許淵齊道︰「我見這里雖然看似封閉,卻微有屢屢清風,不像是封死的,師兄武功高強,則能出不去呢?」
慕容傲瞪他一眼,厲聲斥道︰「我當然知道!若是這里出不去,我何苦等這十多年,你又怎會進來!」
許淵齊听他講到自己,忽的坐了起來道︰「你是知道我怎樣被關進來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慕容傲一聲冷笑,揚聲說道︰「實話告訴你,關你進來的正是我的親信!」許淵齊大驚,睜大了眼楮瞧著他,原來那乞兒竟然是慕容傲的手下!可惜這樣一條好漢居然舍棄一條性命換他們師兄弟一場交談。
慕容傲顯然對許淵齊的反應很滿意,揚起下巴得意的哼了一聲道︰「秦玉城以為奪了我的寶座,把我關到水牢之中,就可以把持暗影門一切,可惜他錯了,大錯特錯!我慕容傲雖然人不在此,但余威仍在。七年來我的老部下一直都忍辱偷生,隔著一道空隙和我交談,但我照樣可以布置一切,啃食他的根基。一年前我忠誠的部下們終于打通了密道,貫通了水牢與外界,只待我一聲令下,他們便揭竿而起,把秦玉城的腦袋獻給我!」
許淵齊听著不禁皺起了眉頭,卻听得慕容傲又道︰「小師弟,你是個人才,老子承認我雖比你年長二三十余歲,但劍法不如你,內功上你學的是龍清真氣,自然差不了我多少。我可以放你出去,但需要為我辦一件事情。」
許淵齊揚眉道︰「制服秦玉城嗎?」慕容傲道︰「不僅是制服,我要你把他的頭顱擺在我的面前!我知道師父的整個心血都在暗影門上,他一定教你替他奪回暗影門,我也听說你下山之後一直都在尋找暗影門的蛛絲馬跡。你細想來,如果你出不去,如何完成師父願望?你總不會是怕了,要等著數年後我這個師兄替你辦這件事罷!」
許淵齊不理會他的激將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的確不錯。他看不清楚這里的環境,又礙于慕容傲在此,想要出去真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許淵齊道︰「我答應你,你放我出去,我替你殺秦玉城!」
「爽快!」慕容傲「啪」的拍了一下手掌,叫道︰「這可是你說的,我放你出去,你就要把秦玉城的腦袋擺在我面前!」許淵齊心里瞧不起他的狡詐多疑,煩躁說道︰「是我說的,你若不信咱們大可擊掌為誓,君子一言……」慕容傲伸手和他一拍,接口道︰「快馬一鞭!出口就在你左邊三步,你用力往牆上一拍即可見到出口!嘿嘿,好師弟,可千萬別忘了咱們師門和秦玉城的血海深仇哇!」
許淵齊听得出來,即使他們擊過掌,慕容傲還是不信,又抬出來了師門恩怨再套住自己。他已經厭煩了這位多疑的師兄,再也不想跟他對付了,當下拿起蒼玄劍,依著慕容傲的指示,就要揮掌去震開出口。
慕容傲卻攔住他,陰笑著道︰「我這里還有一件事情囑咐你。秦玉城這個人很是邪門,他似乎在研究一門邪門的功夫,幾年來一直都在搜尋龍清真氣的下落。你可千萬小心,別著了他的道。」
許淵齊皺眉道︰「慕容師兄,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什麼道理?」
慕容傲大笑︰「小師弟你一言九鼎,擊掌前說和擊掌之後說,有什麼區別呢?」
許淵齊冷笑,重新抬起掌來打向面前一塊寬廣的岩石。這一掌下去亂石紛飛,但眼前果然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許淵齊不待思索,側身便鑽了進去,此時又听見慕容得意地哈哈大笑聲,他這聲音是那樣的刺耳難听。許淵齊覺得听得渾身惡心,只好匍匐著身子,不斷加速沿著狹窄的通道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