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書評區——不是所有牛女乃——)
接近年關,公司的業務慢慢減少,這個時候大多數人應當都開始準備過年的事情,沒有裝修的房子也都不急在一時半會。
早上接到龍湖打過來的電話,告知我們去領中標通知書,我和何鵬興高采烈的前往,何鵬的路虎一路轟鳴,像是一頭發情的獅子。
從投標結束知道是第一候選人的時候開始,包括老總在內的很多人都在等待龍湖的這個通知,中標通知書到手,這個工程才算是初步收入囊中。
龍湖西安公司的辦事效率極高,我和何鵬沒有一會就已經搞定,回去的路上經過賽格電腦城,何鵬說老總那邊已經發話,說是給我換一台配置高一些的電腦。
說實話,公司的那些電腦都是五六年前的老機子,大多都是純屏顯示器,撅著大**的顯示器每次開機都像是老牛一樣喘息。我辦公桌上的電腦雖是lcd顯示器,不過主機配置太低,開個cad或者廣聯達卡的要死,用起來讓人十分惱火。我明白自己是個新人,一直將就用著從沒有吱聲,公司能主動給我換電腦,我從心里還是有些小激動,不為別的,因為這至少證明老總和何鵬對我的認可。
何鵬問我在賽格有沒有認識的熟人,他說如果有朋友的話可以讓幫忙組裝一台,如此也是省時省錢。
我掏出我那老掉牙的諾基亞,從號碼簿里找出胡濤的電話撥過去,電話沒響幾聲便已接通,電話那邊問我找誰,我說是不是胡濤,那邊問我是哪位?
胡濤顯然已經忘了我是誰,和胡濤已經有兩三年沒有聯系過,這也難怪。當年的電腦迷胡濤,本來是技術流,熱衷編程,最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走上了電腦銷售這條路,前幾年計算機是個新玩意,胡濤的業績不錯,干了三年銷售升值為店長,在李家村附近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喬遷的時候我將胡店長灌了個不省人事,最近兩年疏于聯系,他忘了我的號碼,已然听不出我的聲音。
何鵬站在我邊上看著我打電話,當著他的面我很不好意思的和電話那邊說我是馮唐。
電話那邊的胡濤似乎反應過來,連聲喊我唐哥,說前段時間丟了手機,也沒了我號碼,剛才真沒听出來。胡濤說好久不見,有時間哥幾個一起坐坐。
我問胡濤是不是還在賽格,胡濤肯定過後報了地址,我和何鵬一起上樓,在三樓的電梯口看見何鵬。
他笑嘻嘻的伸出手來,打過招呼後我說明來意,胡濤拍著胸脯說保證沒問題,一定是整個電腦城最便宜的價格,親情價。
胡濤帶我和何鵬來到他的店面里,他說主打的是聯想的牌子,說我要是有其他品牌的需要,同樣能滿足我。
何鵬開口道︰「我感覺聯想就挺好,支持國產!」
我和胡濤忙著寒暄,閑諞近幾年的境況,店里一個身材走樣的女人起身招呼著何鵬選硬件,女人的身邊跟著一個長相清秀的萌蘿莉。
「這是你女兒?」我問胡濤。
胡濤點頭,看小女孩的眼神里滿是溫柔。
「呵,都長這麼大了,該上幼兒園了吧!」我問。
「過完年上大班!」胡濤說。
看著胡濤的小女兒,我心里忽然一陣難受,胡濤和我年紀相仿,他早已是有車有房,有老婆有女兒,並且早已經從店長搖身一變成了老板,而我如今依舊獨身一人。
萌蘿莉跑到胡濤跟前,她將指頭吮在嘴里,細聲細氣道︰「爸比爸比,中午是不是吃肯德基呀?」
胡濤將女兒抱在懷里,說︰「萌萌想吃啥爸比就帶你吃啥!」
「叫萌萌啊,真是個小萌主啊!」我看著她萌萌的樣子,心情隨即也變好不少。
我從錢包里拿出一百塊錢塞進萌萌手里,道︰「馬上過年了,這是叔叔給你的壓歲錢,萌萌噠!」
胡濤推辭說沒必要破費,我說這是給孩子的壓歲錢,應該的。萌萌極為懂事的伸長脖子,她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道︰「謝謝叔叔!」
我回頭見胡濤老婆在幫何鵬選電腦配置,何鵬在電腦方便比我精通,我自覺不用操心。第一時間更新回頭問胡濤︰「最近生意怎麼樣?」
「簡直是末日,已經好幾天沒開張了,最近生意格外的寡淡,電腦城狼多肉少,資源不足。況且如今的電腦已經不算神秘,價格極為透明,利潤很小的,忙活一年全是為了店鋪租金!」胡濤嘆息道。
胡濤說的這些我很能理解,前些年裝網吧,建學校的網絡教室,大批訂單接到手軟,一台兩台的私人訂單甚至有些瞧不上眼。而如今不光是電子產品生意不好做,整個行業都極為低迷,不得不說揪心。
「都差不多,如今樓市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差一些我都有失業的可能!」我說這話也不是危言聳听,只希望胡濤听後能寬心一些。第一時間更新
「說到樓市,你房子買哪里了,有時間去拜訪拜訪!」胡濤問道。
「租住在曲江,房子是買不去吶,貴!」我有些赧顏。
我生怕胡濤又將話題扯到老婆孩子上去,這會更使我無法回答。幾年不見,我們之間似乎也少了話題,我只能厚顏無恥的將話題扯到游戲上去,問胡濤玩不玩英雄聯盟,有時間一起擼兩把。
胡濤笑道︰「這兩年都忙著帶孩子了,沒有時間,很久都不玩網游,當年的「誅仙」賬號連密碼都忘了!」
看看,這就是特麼的生活。一個狂熱的游戲迷忘記了賬號和密碼,英俊的少年變成了猥瑣大叔,一條條的水蛇腰變成了水桶,一群少女變成了阿姨……
游戲的話題不能再進行下去,我再也不知道還能喝胡濤聊什麼,只能轉頭看何鵬。
何鵬道︰「電腦這玩意更新換代的速度太快,咱既然要組裝,就弄個配置高點的,要不過段時間又淪落成了低配!」
我沒想在何鵬跟前有過多的要求,有個新電腦用我就已經知足,說多了不免有些不知深淺的嫌疑。
何鵬選好配置之後讓胡濤給報個價,胡濤將萌萌放到地上,從桌上拿起計算機 里啪啦的一通猛按,專業的令人發指。
何鵬算完後對我說一共4600,這麼多年兄弟了,算你4000吧。第一時間更新
我看向何鵬,何鵬面無表情的點頭答應。胡濤說硬件庫房都有,讓我和何鵬在店鋪稍等,他去組裝,用不了多久。
胡濤去樓上的庫房忙碌,我問要不要幫忙,胡濤說讓我歇著,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萌萌跟著胡濤去了庫房,店鋪里面剩下胡濤的愛人。
生意做多了的女人大都精明,胡濤媳婦同和鵬又聊電子產品的事情,大都無甚營養。何鵬亦覺無味,起身說要不咱兩先去吃飯,吃完回來應該差不多能組裝好。
同胡嫂道別後,我和何鵬一起去電腦城的對面的樓上,哪里開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美食城,去前台買了一張飯卡,和何鵬各自選了一份鍋巴米飯。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何鵬說他很喜歡這種大食堂的氛圍,當年上大學就是這種食堂,非常喜歡,我笑著說不想鵬哥還這麼懷舊。
何鵬笑著搖頭,說只是一種情懷而已。
吃完後回胡濤的店里結賬開收據,我抱了主機箱,何鵬提著二十多寸的led顯示器,和胡濤道別後下樓。
何鵬將路虎從地下車庫開出來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何鵬抱著女兒進了我剛才吃飯的那家美食城,看來萌萌想在肯德基解決午餐的願望已經落空,不過我並沒有看見小萌主鬧騰,還真是個極為懂事的萌娃。
想必胡濤也有難言之隱,如今生意不好做,帶女兒吃個肯德基也需要思量。
生活二字的意思,大抵是生下來,活下去吧。
我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車窗外的高大建築和我沒了多少關系,這個城市,每個人都有藏在心底無法言說的苦衷,胡濤有,我有,開車的何鵬想必也有。
我對于如今的這種生活狀態似乎已經麻木,在忙碌的都市中隨著所有人的步伐和節奏前行,不論是大步流星還是亦步亦趨,但總歸是沒有方向,這種狀態讓我越來越感覺惶恐。
一年一年的時光飛逝,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奔三而去,我不知道時光在我的額頭上刻下了什麼,我的靈魂因為這幾年的墮落又灰暗了多少?剛進公司時候建立的那點信心,隨著時間的流淌已在不經意間土崩瓦解,飛速的消融讓人不知所措。
何鵬將車開上二環,中午時分的二環依舊在堵,我總感覺這個城市如今有堵不完的車和鬧不完的心。前兩年我以為自己手里還有大把的時間,我有可以將就在一起生活的女朋友,平平淡淡生活也不失為一種美好。然而也只是眼楮一閉一睜之間,我又變的一無所有,只是年齡虛加幾歲。
回到公司後我將原先的電腦搬到庫房,打算將新組裝的電腦套起來的時候,我抬頭看見何鵬桌上那台成色也有些偏舊的電腦,我說要不新電腦讓何鵬用,我用他原來的電腦也好。
何鵬說他的電腦里有一些資料轉來轉去的麻煩,而且舊電腦已經習慣,他說完後我才心安理得的裝了新電腦,一系列的安裝更新和漏洞修補,等弄個差不多已經是下午三點。
我打開英雄聯盟想試試游戲運行效果,上去後見陳偉在線,陳偉見我上來發了一個「擼」字,我想都沒想就加入戰斗,投入的擼著,沒幾分鐘,電腦忽然藍屏。
我無奈的起身,正欲爆粗口的時候發現老總站在我身後不遠處,面無表情神情嚴肅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