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禮物,是一個小小的純金打造的長命鎖,長命鎖底端掛著數十個米粒大小的鈴鐺,鈴鐺雖然不大,可每搖動一下都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看到這長命鎖,沐雲杉眸中精光乍現,卻很快歸于平靜,她轉頭看向顧熙媛,蒼白的小臉上兒上是茫然不解︰「熙妃娘娘,這長命鎖是當初您送給臣妾的,臣妾喜歡的緊,一直都放在庫房里好生保管,生怕損壞。臣妾不明白,為什麼它會有麝香呢?」
顧熙媛清純的女圭女圭臉驟然失去血色,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指人長命鎖是自己的,顧熙媛一時間有些茫然。
怎麼會這樣?
那個摻了麝香的禮物竟然會是長命鎖!
那長命鎖原本是她為了自己的孩子準備的,失去孩子後每每看到此物她便會想起那苦命的孩子痛苦不已,醇香心疼她,便建議將這長命鎖打發了,這才會被當作禮物送給沐雲杉。
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將長命鎖處理掉,另一方面,顧熙媛也是要提醒自己,殺害自己孩子的人是沐雲杉,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認清仇人,讓沐雲杉夜夜噩夢。
可,這長命鎖為何會摻了麝香的?
眸光閃爍片刻,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中了沐雲杉的詭計。
「皇上,那長命鎖是臣妾送的沒錯,可臣妾從來沒有摻過麝香啊!何況,就算臣妾摻了麝香,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早已經沒有作用了才對!那長命鎖在安寶林那里放了那麼長時間,有人想要從中動手腳陷害臣妾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皇上!」
顧熙媛清純的女圭女圭臉滿是委屈,她沒有聲嘶力竭地嚷叫自己冤枉,而是短時間內分析出了可以幫助自己開月兌的可能性,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應變能力很強。
歐陽錦自然也是不信的,顧熙媛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溫柔善良的,即便當年她和沐雲杉之間的關系不溶于水火,可在沐雲杉失勢後她也沒有落井下石,反而為了沐雲杉考慮讓其改名換姓。
他不相信自己心目中善良的媛兒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
「這其中必有蹊蹺,朕相信媛兒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言下之意,便是顧熙媛絕對不會做這麼惡毒的事,而沐雲杉卻可能。
心下冷笑,沐雲杉眸光暗沉暗沉,卻將所有情緒掩藏在了低垂的眸子里。
歐陽錦,你心愛的媛兒的真面目可不像你想象中那般美好,我會一點一點揭開來給你看!
「皇上的意思便是,那麝香是臣妾放的?」
抬起頭來,她眸中淚光閃爍,卻堅強地不肯掉下來。那偽裝堅強的模樣看得人心疼,歐陽錦眸中劃過不忍,可嫣芳媛在他懷里哭的淒淒慘慘,顧熙媛也一臉委屈的模樣,兩廂權衡之下,他沉吟著開口道︰「既然你說自己是冤枉的,那就搜宮吧!」
沐雲杉眸中淒楚更甚,那是被心愛的人一次又一次傷害的痛。
歐陽錦別過臉去不看她,只沉聲道︰「就這麼辦吧。」
沐雲杉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听殿外傳來一個急切的女聲︰「皇上,安姐姐一定是冤枉的,你要三思啊!」
李婉兒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大冷的天兒,她卻滿頭大汗,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了劇烈運動。常春軒和雲悅閣距離不近,尋常走路都要兩刻鐘的時間,李婉兒必定是接到消息狂奔過來的。
李婉兒掃視一圈屋內的情形,顧不得喘勻氣便小跑到沐雲杉身邊跪下,對歐陽錦道︰「皇上,安姐姐也是將要做母親的人,定能體會嫣芳媛的苦,將心比心定不會做出這麼人神共憤的事!
皇上疼惜嫣芳媛,可也不要因為一時憤怒便冤枉了安姐姐啊,若是安姐姐傷心之下肚子里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那個時候再後悔可就太晚了呀!」
歐陽錦一怔,果然猶豫了。
顧熙媛對孟寶林使了個顏色,孟寶林會意,上前兩步,微微上吊的美目中滿是不贊同之色︰「李妹妹,你生性純良,自然是願意相信別人的。可有些人吶,是最會利用別人的善良和仁慈的,你可不要被這種人騙了。
皇上的眼楮是雪亮的,自然是不會冤枉好人的。」
李婉兒憤憤甩開她的手,怒道︰「孟寶林,你曾經對安姐姐做的事情整個皇宮都知道,還要說什麼別人利用善良和仁慈的話嗎?」
說罷,她不再去看孟寶林大變的臉色,跪爬兩步上前抓住歐陽錦的衣擺乞求道︰「皇上三思!」
她可愛的包子臉上滿是焦急,大眼楮水潤水潤,強忍著眼淚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惹人憐愛極了。歐陽錦看看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嫣芳媛,再看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沐雲杉和泫然欲泣的李婉兒,一時間有些為難。
顧熙媛斜睨李婉兒的眸子里漾出一抹殺意,卻很快消失不見,換上真誠的笑臉上前兩步扶起李婉兒,她道︰「李妹妹不要慌,安寶林口口聲聲說不是她做的,你應該相信她才是。皇上也是為了還安寶林的清白才下令搜宮,若她真是清白的,肯定不會搜出什麼的。」
李婉兒猶豫片刻,想要掙月兌顧熙媛的手,卻突然一怔。
沐雲杉轉頭對她微微一笑,寬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事的,讓他們去搜吧。」
說著,她轉過身來對歐陽錦盈盈一拜,柔聲道︰「皇上,讓他們去搜吧。」
今日之事歐陽錦很為難,兩方都是懷孕的妃嬪,他又虧欠沐雲杉良多,自然是想要保她的,可證據確鑿之下,嫣芳媛又一直哭鬧不停,他也只能委屈大方懂事的沐雲杉了。
等待結果的時間是漫長而磨人的,嫣芳媛在歐陽錦的輕聲哄勸下終于止住了哭鬧,只是長時間的哭泣依舊讓她抽搭不停,燻香環繞的屋子里靜的針可落地,只有嫣芳媛的哭泣聲為這氣氛冷凝的房間增加了一分聲色。
李婉兒擔憂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沐雲杉,轉頭對歐陽錦道︰「皇上,就算要等消息也先讓安姐姐起來嘛,她懷了孩子,身體又弱,萬一跪出個好歹來可怎麼是好?」
歐陽錦只顧著嫣芳媛,早已忘記了沐雲杉還跪著,被李婉兒一提醒他如夢初醒,趕忙讓沐雲杉起身病讓人給她安排了座位。
「姐姐,真的沒問題嗎?」
她一語雙關地問題讓人的心暖暖的,沐雲杉沖她感激一笑,握住她的手搖頭淡淡道︰「沒事的。」
孟修儀不屑輕睨她一眼,冷哼一聲︰「我看你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簾子微動,鄭忠海帶了人進來,彎腰行禮。歐陽錦精神一震,急聲問道︰「怎麼樣?」
鄭忠海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斜睨端坐在座位上的顧熙媛一眼,又瞥瞥跪在地上的沐雲杉,想了想如實稟報道︰「回皇上的話,老奴確實在思惠軒搜出些奇怪的東西,不過……」
「我就說嘛,這種人包藏禍心,最見不得別人好,肯定是她做的!」孟寶林不等鄭忠海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對歐陽錦道︰「皇上,現在事情已經明朗了,就是這個女人嫉妒嫣芳媛懷孕所以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打算害她的孩子,皇上定不能饒了這狠毒的女人!」
「安雲杉,你太讓朕失望了!」
歐陽錦面色一變,滿臉的失望與厭惡。嫣芳媛再次撲到他懷里低低地啜泣起來,身體不住顫抖著︰「皇上,臣妾好害怕!」
見狀,鄭忠海眸中精光一閃,未出口的話便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沐雲杉冷冷斜睨他一眼,眸中的冰寒與暗沉的殺意看的他心下一驚,竟然有種末日來臨的感覺︰「鄭公公,你剛剛的話似乎沒有說完吧,為什麼不繼續往下說下去了?」
鄭忠海怔了征,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沐雲杉卻不再看他,而是輕移蓮步到歐陽錦跟前再次跪下,向著歐陽錦道︰「皇上,鄭公公還沒有說他搜出的東西是什麼呢,怎麼能夠不听完就認定臣妾的罪?」
歐陽錦一怔,疑惑地看向鄭忠海。
鄭忠海面色復雜的看沐雲杉面無表情的蒼白小臉一眼,心中無奈一嘆,拍拍手示意身後之人將從思惠軒搜到的東西呈上來,他沉聲道︰「皇上,老奴在思惠軒確實搜出一些奇怪的東西,卻不只是麝香,而是……」
不知道具體怎麼形容,鄭忠海便親手將一個小漆黑的小罐子呈到了歐陽錦面前,道︰「皇上,這便是在思惠軒搜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壇子,膝蓋高,透過壇口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黑乎乎的一灘葉狀東西。
歐陽錦疑惑地挑挑眉,看向鄭忠海道︰「這是什麼?」
鄭忠海思慮片刻,道︰「回皇上,臣妾讓御醫檢查過,這個是安寶林的安胎藥,可是里面含有麝香的成分。」
「什麼?!」
歐陽錦眸光一寒,勃然大怒︰「怎麼回事?」
那邊的顧熙媛清純的女圭女圭臉上充斥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失聲道︰「這不可能!」
眾人倏地看向她,她驚覺自己的失態,眸光閃了閃趕忙解釋道︰「本宮的意思是,若是里面含有麝香的話,安寶林怎麼會平安無事的站在這里?」
這個問題鄭忠海也不明白,他對著身後之人示意,身後之人會意,便走上前來恭敬道︰「回稟皇上,各位娘娘,這藥渣里面的麝香分量不多,並不足以使人流產,可見下藥之人應當是每包藥里面只添加了很少的劑量。
就相當于慢性毒藥,不會很快毒發,等到藥量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後便藥石無醫了……」
顧熙媛忽的死死瞪向沐雲杉,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明明那藥里面只有少量的燈心草汁子,為什麼會檢查出麝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