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見御攆遲遲沒有前進,歐陽錦挺直了身體看向前方,卻見負責保護的御林軍不知何時被一群髒兮兮的乞丐圍困在了中間。
「回皇上,是瑁州來的流民!他們說有重大冤情要稟報!」
御林軍首領張繼文是軒轅玥的人,不同于顧寒席等人狠得下心貪污賑災糧款的狠辣心腸,他對于這些流民很是同情,所以並沒有將他們趕走,而是回稟了歐陽錦,請他做定奪。
歐陽錦劍眉一挑,有些疑惑為何流民們會知道他今日出宮。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回頭安撫了一蟣uo逶粕跡?盟?灰?ε攏??蟊閬鋁擻?煜蜃帕髏衩親呷ャ br />
沐雲杉懂事地點點頭,卻面帶擔憂之色︰「臣妾听聞流民們都是一些被水災沖毀了家園,無家可歸朝不保夕的可憐人,請皇上留情。」
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歐陽錦在御林軍的保護中快步向著流民們走去。
沐雲杉坐于御攆之上,目送歐陽錦的身影逐漸被御林軍銀色的甲衣擋住了身形,她眸中精光一閃,抿抿唇有些擔憂起來。
今日這些流民都是小莫子聯系的,他們來這里全部都是為了揭發蔣崇文的惡行。雖然這些人算是證人,可信不信,肯不肯相信,即便相信了又肯不肯徹查,決定權都在歐陽錦手中。
對此,她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希望歐陽錦真的是一個心系黎民蒼生的人。
過了很久,歐陽錦才在流民們的簇擁之下回到了御攆之上。俊臉之上陰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來,歐陽錦對張繼文吩咐道︰「在城中找一處比較大的場所安置這些流民,等下回宮朕會命人送去生活必備的物資,切記,保護好他們,不管是誰,只要有人敢傷害這些流民,都給朕格殺勿論!」
張繼文面上一喜,恭聲領命道︰「微臣遵旨!」
沐雲杉這才放下心來,見他面色不渝的模樣,她佯裝不解地問道︰「皇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歐陽錦轉身看向她,在看到她臉上的擔憂之色時他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沒事,就是有些蛀蟲打著朕的名義將朕的銀子裝進了他們的腰包里!」
沐雲杉適時地做出驚訝的表情,卻識趣地沒有再說什麼,只關切道︰「皇上,臣妾一介女流不懂政治,也幫不上皇上的忙。臣妾只希望皇上能保重龍體,發現蛀蟲除了去就是,您犯不著為了這些小人生氣。」
歐陽錦深吸口氣,點頭算是應允了她的話。
此次歐陽錦是動了真怒,從前他雖然也想到了有些地方官可能會在賑災糧款上面動手腳,卻因為這些齷齪事自古就有,他覺得只要他們不過分他也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如今,他親眼見到了難民們淒慘的模樣,親耳听到了他們訴說悲慘的生活,更是听到了他們對貪官的痛恨,不得不說,他深深的帝王心被觸動了。
身為皇帝,他雷厲風行起來是很可怕的,不僅派下了歐陽玥去徹查瑁州之事,更是給了歐陽玥便宜行事的權利,一旦發現不法分子,歐陽玥都可以不用上奏直接誅貪官斬奸臣。
五天後,歐陽玥便破了瑁州此事蔣崇文貪污的案子,並且揪出了蔣崇文的一眾黨羽。
思惠軒中,沐雲杉斜倚小榻,听到沐語不悅地稟報著瑁州之事,她嘆息一聲,遺憾道︰「這個顧寒席老奸巨猾,怕是在歐陽玥出發前就銷毀了全部跟蔣崇文勾結的證據,唉,我當初果然還是小看了他!」
沐語恨恨道︰「算他們顧家命大,別給我逮到機會,只要讓我抓到顧家的把柄,我一定要讓他們為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沐雲杉淡淡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丫頭的怨氣太重了,看來她要抽空想個法子開導她一下,否則若是任由她這樣下去將來必定會釀成大亂子。
歐陽玥告破了瑁州的案子後便回了京都,就在他回來後的第三天,瑁州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大雨居然奇跡般地停了。
人們在感嘆蒼天有眼,是蔣崇文等一眾貪官惹得天怒人怨老天才會連下大雨懲罰他們的同時,也在稱贊著歐陽玥的功績。
消息傳到宮里的時候,歐陽錦龍顏大悅,當即拍板當晚要宴請群臣和宮中妃嬪,以慶祝瑁州水患解決的事。
「小姐,瑁州又來信了。」
下午時分,沐雲杉正在院中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忽听沐言輕喚一聲,她起身看向沐言手中,果然看到了一封蠟黃的書信。
慢慢將信拆封,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的內容,唇角掛上了淺淡的笑意︰「這個安大人倒是聰明人。」
從躺椅上起身,她踱步走進了屋里。沐言跟在她的身後好奇地問道︰「小姐,信中說了些什麼?」
沐雲杉笑道︰「沒什麼,無非就是一些感謝的話,說如果不是我及時幫忙,他可能就再也無法苟活于世上。」
沐言眸中劃過奇異的光,思索了片刻她咬咬牙,開口道︰「小姐,我听底下的人們說,逍遙王到達瑁州的時候,安大人已經被蔣崇文他們逼得快要自殺了,要不是逍遙王及時趕到,恐怕這位安大人真的就不在人世了。」
聞言,沐雲杉驚訝地挑挑眉︰「原來他所說的‘無法苟活于人世’的事情是真的,如此看來,這位安大人倒是一位好官。」
如果這個安德懷不是為民請命的好官的話,蔣崇文他們也沒有必要將他趕盡殺絕。
看了一眼快要西沉的太陽,沐雲杉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鵝黃色的長裙換上,幽幽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準備一下就去朝文殿吧。」
走出房門的時候,沐雲杉瞥見小莫子微馱的背影閃過,她眼疾口快地叫住了他︰「小莫子!」
宮人們正在各自忙碌著工作,院子里沒有閑雜人等,沐雲杉踱步至小莫子跟前,笑著表揚道︰「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待你去宮宴看看,如何?」
上次出宮,如果不是小莫子和流民們周旋,恐怕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也沒有勇氣面見歐陽錦。
參加宮宴這種事情按理說是每個宮人都夢寐以求的,即便他們不能當宴會的主角,可是能去長長見識的話很多宮人還是願意的。
偏偏小莫子卻搖了搖頭,雙手比劃著拒絕了沐雲杉的好意︰「回芳媛,奴才樣貌丑陋,去了只會給芳媛丟臉。娘娘的心意奴才領了,只是奴才也實在不願意去遭人白眼,所以奴才只管還是留在思惠軒中留守比較好。」
他比劃著,蠟黃的臉上也流露出自卑之色。
沐雲杉抿抿唇,輕拍兩下他的肩膀,嘆息道︰「你不願意去我也不勉強你,只是你要記住,你是我沐雲杉的人,如果有人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以後要是再敢說你什麼,你就回來告訴我,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我身邊的人!」
小莫子身體一震,眸中劃過詫異的光,片刻後點點頭,他默默地退了下去。
沐雲杉見狀嘆息一聲,和沐言藍衣一起向著朝文殿走去。
路上,沐雲杉的腦海中不時閃過小莫子那自卑的臉龐,想到他和藍衣一樣不能說話她的心就是一痛。
藍衣的舌頭已經無法治好了,難道小莫子的也……
想到這里,她看向沐言問道︰「言兒,小莫子還有說話的可能嗎?」
風吹起她額前細碎的發親吻著她的臉頰弄得她癢癢的,隨手拂去那調皮的頭發,她看向沉思不語的沐言,疑惑道︰「怎麼了?」
听到她催促的聲音響起,沐言一愣之下回神,面上卻有些為難之色︰「小姐,我從來沒有給小莫子把過脈。」
沐雲杉一怔,卻听沐言繼續道︰「一來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會醫術的事情,萬一要是被熙妃那邊的人知道了就是麻煩。二來,我找不到機會給他把脈,每當我裝作無意想要觸踫他的手腕的時候,他總會很快躲開。」
說完,她有些苦惱地皺皺眉,道︰「我總覺得這個小莫子怪怪的!」
沐雲杉愣了愣,心中也升起了怪異的感覺。她突然又想起那一日遇到李公公責打小莫子的時候,他似乎只是在那里站著,不躲也不閃,臉上甚至都沒有流露出驚慌失措或是痛苦難受的表情。
心中一沉,她思忖著,自己莫不是將麻煩帶回來了吧!
想思慮間,她們已經到了朝文殿門口。門外的小太監見到她到來,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行禮,沐雲杉只是淡淡點頭便徑直朝著大殿之中走去。
今日的宴會是為瑁州之事解決的慶功會,宴會的主角是逍遙王歐陽玥。和所有宴會一樣,在歐陽錦宣布了宴會開始以後,大臣們便相互敬酒,各自聯絡起感情來。
因為沐雲杉前兩次的精彩表現,顧熙媛今日沒有再找她的麻煩,畢竟兩次找麻煩非但沒有給沐雲杉帶來災難,反而總是使她高升,顧熙媛不是傻子,才不會總是白白送給對手機會。
宴會進行到一半,沐雲杉百無聊賴之下想要先行告退,然而她剛想要起身稟報歐陽錦,卻見大殿中正負責歌舞表演的舞姬門腰間閃過數道寒光。
她怔了征,瞬間反應過來——那似乎是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