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很輕松地把這塊最後的攔路石弄成粉末,可在傳山一聲︰「給我用勁踹!」的要求下,庚二提起他的光腳丫,和這塊石頭來了個親密接觸。
「砰」擋住洞口的大石被踹飛,遠遠的也不知道落到了什麼地方。
傳山扶著己十四,走過來贊揚地拍了拍庚二的肩膀。三人一起站立在了洞口前。
刺眼的日光令站在洞口的三人一起下意識地舉起了手臂。
待三人慢慢適應了久違的日照的光芒後,一個自由的、嶄新的世界也出現在三人面前。
「好美。」傳山感嘆。
「嗯!」兩人應聲。
真的是非常美麗的情景,他們腳下不遠處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綠色的牧草在微風下如波浪般微微起伏著。
而在他們目力所及處、草原的正中央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泊的水在陽光照射下給人以清澈見底的錯覺,仔細看去才知那是天上的雲和……月?
庚二望望天空,他們看到的真的都是真實的嗎?
傳山和己十四互看一眼。己十四是迷惑,他到現在還不明白什麼叫星際傳送,什麼是藍星。傳山因為曾經看過磔魘的記憶,對于這些概念還算清晰,只是這個世界看起來似乎和他的故鄉藍星很像,可又有點似是而非。比如那個高懸在天空西北邊的彎彎月牙。
「自由真好。」傳山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
「嗯。」己十四同意。沒人能知道他現在的心情,那種明知有罪卻被無罪釋放的復雜感。
「我看到草原里有人在放牧,好多……羊,那是羊吧?」傳山不確定地問。
「嗯!」庚二狠狠的一點頭。
「羊肉……好多羊肉!」傳山的聲音帶了點顫抖。
「咕咚。」很整齊的聲音。隨即,三人又同時做了個動作——齊齊按住了自己的胃部。
遠處的草原上一個腰際圍著羊皮衣、打著赤膊的老人從草叢里站了起來。
「呃,庚二。」
「……」庚二沒應聲,只腳步悄悄往後挪了一步。
「你那塊石頭好像砸到了人……」傳山也沒想到他們才剛出囚牢,就很可能要因為傷人罪而再次背上官司。
那位看似牧羊人的老人捂著頭,腳邊一塊不容忽視的石頭直直豎立著。
己十四最鎮定,「要麼逃,要麼殺人滅口。二選一吧。」
「逃吧,我覺得對方很可能沒看到我們,而且對方也沒辦法肯定那塊石頭就一定是我們踢的。」傳山更無恥,直接打算賴賬。
「你忘了?那石頭上面有庚二的腳丫印。」己十四提醒道。
庚二瞅瞅腳下,傳山也面帶笑容地跟著往下瞅……,立刻把要出口的話給改了︰「十四兄,話不能這樣說,就算對方有鐵證,庚二可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三人同患難、共生死,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要親。如果對方真的找上我們,我們也不能把庚二交出去!」
己十四心下還在奇怪這人怎麼沒有趁機損上庚二兩句,順著傳山的目光往下一望,也立刻改口附和道︰「你說的沒錯。」
庚二不知這兩人暗中的鬼門道,聞言心中還真的頗為感動,當即就大方地道︰「我看那老人不像有事的樣子,大不了等會兒我用靈力幫他滋養本源,讓他多活幾年好了。」
「好主意。那我們就下去吧,總不能一直待在這上面。你一次能帶兩個人嗎?」傳山笑眯眯地問。
庚二爽快地答︰「沒問題。」
于是,片刻後,庚二帶著傳山和己十四兩人從筆直的懸崖上落到了懸崖下。
傳山站在平地上仰頭往上看,也許是因為沒有一點傾斜度的緣故,這目測大約只有百丈左右高的石柱看起來竟然有高不可攀之感。
「這里的地形好奇怪。」己十四驚訝道。
沒錯,確實很奇怪。
就像傳山以為的懸崖其實只不過是一根高得過分的大石柱。只見這根粗大的石柱長寬皆兩丈左右,如果不是高有百丈,看起來就不像石柱反而像人工特意堆砌的石台。
可你說它人工堆砌的吧,偏偏它的四周山壁都顯得非常粗糙,不像有被人打磨過的痕跡,而且從上到下看不到一點岩石與岩石接縫的地方。
而這個方形石柱的最上方就是他們剛才跳下來的石洞。那石洞本身也是塊整體的岩石,而且體積頗大,且呈圓形,從下面看上去就像是方形的石柱上頂了個圓形的大腦袋。
再看石柱下方,其四周是一個呈正圓形的碎石帶。碎石帶不大,以方形石柱為圓心,直徑看著也就六丈左右。而碎石帶外圍就都是約有膝蓋那麼高的牧草。
最妙的是石柱下方有一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小積水,圍著石柱繞了一圈,水質清澈透明干淨異常,讓人看了就想喝上一口。
「鬼斧神工。」傳山喃喃道。
「你覺得這是天然形成的嗎?」己十四自認自己也看過不少奇妙的景色,可這個石柱以及碎石帶,還有那圈圍著石柱的清澈泉水,分開來看都沒什麼特別的,但這麼一結合到一起,還是特別有規則的那種,看起來就相當古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乾坤子煞費苦心布下陣中陣,總不會特地送磔魘到這兒來養老的吧?」傳山模了模插在腰帶上的luo劍,沉思道。
暫時沒有感覺出危險的庚二倒不像兩人那麼緊張,看到有水,直接跑過去洗手洗腳。
「喂喂,你也不試試那水能不能喝。」傳山連忙叫道。
庚二洗完手,發現水在循壞不是死水,立刻捧起來就喝。等傳山制止的聲音傳來,他已經「咕嘟」咽了一大口。
「沒事。」庚二咂咂嘴,「水很甜,沒毒。你們不渴嗎?」
一听沒毒,傳山立刻扶著己十四走了過來。
這兩人不像庚二還用手捧著水喝,看水里沒危險,直接就把腦袋扎進了水里,一通猛灌。
「呼!」傳山抬起頭,猛地一搖腦袋,大喊舒服。
庚二看這人甩的水花四濺,小心地把身體挪到了另一邊。
「你們不覺得這里很熱嗎?」傳山一邊說一邊月兌衣服,之前沒有條件也就算了,如今看到這麼一汪清水哪能忍得住。
雖然知道傳山的身體已經不同常人,可看到他就這麼赤身luo/體毫無顧忌地展現在兩人面前,庚二和己十四不禁都有點小小的吃驚。
己十四更是想,這人的神經看來也不是一般兩般的粗,怪不得能和庚二結成伙伴。再由此想到自己,己十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看傳山洗得爽快又大喊舒服,己十四也忍不住了。反正這里也沒什麼外人,大男人又什麼好顧忌的。便也月兌光了衣褲鞋襪,只是他傷勢未愈,不能直接泡到水里,只能坐在外面擦洗一番,可就只是這樣,清涼的水一接觸身體也頓時覺得神清體爽宛如重生一般。
在兩個又髒又臭的大男人的糟蹋下,原本清澈的水中/出現了渾濁。讓庚二看得直撇嘴。
還好這水表面看起來平靜,其實底下流動卻比較快,水髒了沒一會兒又恢復了原來的清澈。
這個澡傳山洗得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洗完了還不願意出來,光著身子直接坐在水窪里開始洗衣服。自己的洗完了還把己十四的也拿來洗了。
己十四很不好意思地說了句謝謝。
「謝啥?等你身體好了再幫我洗。」傳山嘻嘻哈哈地道,一邊招呼庚二,「你看你身上髒什麼樣了,你不是最愛干淨的嘛,怎麼不下來洗洗?也好去去晦氣。」
庚二抓抓臉,臉上有那麼點愁容。
「怎麼了?」
「我、我不好意思。」
「哈!」傳山失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不成你其實不是男人,而是女扮男裝?」傳山當然知道他不是,這都模過多少回了。
「不是……」庚二竟然沒生氣,只是神色越發苦惱。
「喂,二子,你到底怎麼了?」傳山拖著一堆衣服從水窪里走過來,坐到庚二面前道。
庚二看著傳山一半骷髏一半人的身體,再看他沒有一點自卑、大大咧咧的神態,頓時覺得自己的扭捏有點多余。人家身體長成這樣都沒又藏又躲,他那樣的又算得了啥?
于是,腦袋一熱的庚二毫不猶豫地……月兌了。
其實庚二可以不用洗澡,否則那長達七年的黑獄生涯,以他喜歡潔淨的性子能受得了才怪。只是誰叫他眼饞呢?這把水潑到身上、直接泡在水里的感覺,和除塵術相比,總是前者看起來更舒服,尤其是在還有人特意引誘的情況下。
庚二歡歡喜喜地月兌得光溜溜,一**坐到了水窪中。旁邊傳山一邊吭哧吭哧地搓洗衣服,一邊和己十四解說什麼是星球,藍星又是什麼,星際傳送陣又是干什麼用的。
庚二一坐進水中就舒服地眯起了眼楮,這水,嗯,不錯。這要在藍星有這麼一汪水,大概立刻就會被傳為包治百病的仙泉吧。
傳山把洗好的衣服晾曬到石柱上凸起的石壁上,風不大,也不用擔心衣服會被風吹跑。
「自由的感覺真好啊。」雖然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藍星,可不可否認的是,他也非常享受現在這種自由、干淨、清爽的空氣。如果有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想再下煤礦。那煤灰渣他是受夠又受夠!
瞅瞅身邊舉胳膊、抬腿,認真地在身上搓泥球的庚二,傳山笑了。總體來說這煤礦進的也不虧,不但解決了骷髏果噬體的痛苦,還機緣巧合入了魔道,最幸運的是他還是結識了兩個好伙伴。等他回到藍星,解決了國恨家仇,找到家人後就和庚二好好的修煉吧。以後加上己十四,三人可以一邊修煉一邊利用星際傳送陣到各個星球上走走看看。這樣的生活也挺美的不是?
唔,是不是太久沒見陽光了,庚二這小子的皮膚看起來還真女敕,簡直女敕得讓人看了就恨不得狠狠掐上幾把。他當時剛從坑里爬出來模到自己的皮膚還覺得挺不錯,可和庚二一比立刻就成了小巫見大巫。
如果一個女人有這樣的皮膚,她男人還不得怎麼寶貝她,這要進了皇宮絕對是供起來的主。可一個男人的皮膚女敕到用「吹彈可破」來形容,就有點糟踐其他男人眼楮的嫌疑了,咋看咋不舒服。
庚二搓完了身體開始洗頭發洗臉。
「咦?」那邊坐在水窪邊上的己十四發出了一聲驚疑的叫聲。
傳山停止對庚二皮膚的月復誹,隨手把最後一件衣服搭到岩石壁上,趟水過去問︰「怎麼了?」能讓己十四發出驚叫的一定不是小事。
己十四又驚又喜,「這水……」
「這水怎麼了?」他沒有感覺任何異樣啊。
己十四解釋道︰「本來我的傷口不能沾水,可我看身上實在太髒,也怕傷口進了髒東西,這水見著也干淨,就干脆一起洗了。可是……你看!」
傳山彎腰湊過去看。己十四身上的傷口在擦了青雲派的傷藥後就開始愈合,可後來為了迷惑敵人,就把涂上的傷藥又擦掉了,而且為了讓傷口看起來像是被魔物所傷,他還在己十四的傷口上動了點手腳,結果讓開始愈合的傷口又變得嚴重起來。
可是現在看過去,那明明沒有愈合的傷口如今看來卻合起了口,雖然沒有完全痊愈,但看傷口粉女敕的顏色,明顯是在向好的方面轉變。
「真的好轉了。」傳山還怕有什麼問題,連忙轉頭叫庚二,「二子,你過來看看,十四兄的傷口……」
傳山忽然啞巴了。轉過去的腦袋就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完全凝固住。
己十四心下覺得不對,也自然向傳山看去的方向看去。
「這是……?!」己十四瞬間瞪大了眼楮。
庚二還在側身勤快地搓洗自己的長發,一邊不在意地道︰「不用擔心,這水有滌魔淨邪之能,水中蘊含靈氣,普通人洗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一片安靜,不遠處的兩人沒有一個人接他的話。
庚二奇怪地抬起頭,一看兩人的表情,頓時就……蔫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又不是我想長成這樣。我那個師佷說的不錯,也許長成我這樣的就不應該出來見人。可是姓羅的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憑什麼你也這樣看我?」嘀嘀咕咕,哼哼唧唧,充分表達出他的小小自卑和不快。
「妖孽啊……!」傳山喃喃道。
「……是。」己十四的嗓音竟然有點沙啞,雙手更是不由自主捂住下半身。
傳山長嘆一聲,他就知道老天爺不會讓他過得那麼舒坦,送他個伙伴還非得帶點缺陷。完好的左手遮住左眼,右眼從指縫中貪婪地盯著不遠處的水中……妖孽。
妖!真妖!除了「妖」這個字,你不會想到更適合這張臉的形容詞。一個男人長這麼一張臉,不是缺陷是什麼?
沒有哪個男人能看到這張臉沒有反應,也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抵抗得了這張臉的誘惑。
傳山忍不住想,如果我老婆長這樣,我一定在深山老林里蓋棟屋子,天天把她藏家里不讓她出去。這出去絕對是個禍國殃民的貨啊!
身體的忠實反應讓傳山有點悲哀,當兵三年,母豬賽天仙,他當兵可已經有五年多了,加上蹲黑獄的時間,他至少有……二十一年沒有踫過女人。唉,當初他就應該听王頭的話,在回家探親的時候就應該找個女人成親,否則也不至于在今天饞成這樣。
庚二不會真的是個女人吧?傳山擦擦嘴角可疑的水跡,眼神猥瑣的一點點往下移。
平坦的胸部……這不是問題,皮膚夠女敕可以掩蓋一切缺點。
再往下,平坦的有八塊肌肉的小月復……這、也不是問題!男人能練出月復肌,女人難道就不行了嗎?
再再往下,少量的柔軟體毛下是一根……
「啊!」傳山怪叫一聲,連忙掬起水來洗眼楮。剛才看到的不算!洗掉洗掉。
我的夢啊,就這麼無情的破碎了。老天爺你太缺德了,造出這麼一個男人算什麼?這是考驗男人還是考驗女人啊?那張臉一看就是破壞他人家庭美好和諧的!這麼呆的庚二怎麼會長出一張比狐狸精還狐狸精的臉?
其實庚二的那張臉雖然長得夠妖,卻並不女氣。別人頭一眼看過去也不會把他當女人看。那種妖是沒有了男女界限的那種妖,專門被老天爺造出來考驗天下所有生物定力用的。傳山相信,就算一只青蛙看見庚二這張臉,也會小心肝亂顫、游水都忘記蹬腿。
在傳山洗好眼楮的同時,自然而然的,下面那兄弟也軟了。
「二子,其實你不是人吧?」
庚二的臉色變了。
「我以前就覺得你妖,想也是。又是預言、又是讀心術、又會陣法、又會療傷,還知道跟人家不一樣的修魔之法,再看你這張臉,誰要說你是人類,我一頭撞死在這石柱上。」
庚二默默地放下長發,閉緊嘴巴不做絲毫辯解。
傳山本來說的還挺愉快,可在看到那張妖孽的臉浮起了哀怨的神情,如泣如訴的雙眼浮起了一點霧氣,一邊在心中告訴自己這都是錯覺,可……為什麼他的心里就像裝了十八/九只小耗子一樣,難受得要命?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就好像做了什麼人神共憤天理不容的大錯事,為什麼他會覺得特對不起眼前這妖孽啊!
「砰!」一塊石頭狠狠砸在傳山的額頭上,砸得他的腦門立刻鼓起一個包。
庚二從水底下模出第二塊石頭,掂了掂重量,對準姓羅的鼻子就砸。
傳山被這塊石頭徹底砸醒,所有胡思亂想全部不翼而飛,捂著鼻子眼淚鼻血一起流地跳起來大叫︰「庚二你干什麼?反了你了!敢砸你家老大?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勝之不武?我現在可一點魔功都用不出來!」
庚二兩腿叉開站在水中,一手握著一塊石頭,氣哼哼地叫︰「我可沒用靈力,如果我用靈力砸你,你當你腦袋現在還能待在脖子上?」我砸!
他庚二不介意別人說他是妖怪,可他很介意姓羅的說話的口吻。感覺那口吻很像是他師佷跟他說過的……調戲?
「喂,你再砸,我可就反擊了。」如果是以前的庚二,他早就沖上去教訓他要如何尊敬自己的老大。可對著那張臉,他不知怎麼就虛了。
己十四坐在泉水邊悠閑地看著光 的、妖孽的庚二,圍著石柱追殺同樣光 的傳山。一半骷髏一半人的傳山今天不知是心軟還是怎的,被庚二追殺的哇哇大叫,卻愣是沒有還手。
「自由真好。」己十四嘆道,隨後假裝不在意的一伸腳。
「撲通!」傳山整個人趴倒在水窪中,被後面追上來的庚二騎上背脊一通亂揍。
己十四瞅瞅自己安靜的下半身,很好,他的定力一如既往的好,剛才只是太驚訝了,當知道那張臉、那皮膚長在自己的兄弟身上時,什麼綺思遐想都飛到了九霄雲外。
看傳山實在被揍得可憐,也不想讓庚二這麼繼續囂張下去,己十四踢了踢傳山的腳丫子,道︰「一張臉而已,里面的貨可沒變。」
傳山有氣無力地從水里抬起臉,萬分哀切地道︰「對著那張臉我打不下去啊。」
「你這是歧視!」庚二翻身農奴把歌唱,騎在傳山身上十分的耀武揚威。
「你不想我‘歧視’你?」傳山歪頭斜眼看騎在自己身上的妖孽。
「當然不想。」妖孽昂起頭驕傲地道。
「……很好。」
「好」字剛落音,傳山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掐住庚二的脖子,壓在水窪中提拳就打。娘的,長得再妖又怎樣,多打幾次就習慣了。
「唔唔!」庚二在水窪中拼命掙扎。這孩子就是個老實人,對方不能使用魔力,他也就用普通人的力量跟人家斗。
可是當沒有絕對的力量差後,他這麼個老實孩子怎麼斗得過在兵營里跌打滾爬多年、貌似正義凌然其實最是奸詐油滑詭計多端的兵痞羅?
看著庚二頂著那張臉,被傳山欺負得又哭又笑的淒慘樣,己十四心里某個最陰暗的角落被填滿了。那說不出口的微微滿足感讓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相當邪惡的笑容。……原來我也不太正常?己十四自悟道。
「你們是哪家的弟子?怎麼跑到界碑這里嬉鬧?還不快出來!」
傳山壓著庚二,附在他耳邊道︰「二子,你慘了。你砸到的那個老頭找上門來了。」
「別叫我二子。你給我起來。」庚二努力想要翻身。
傳山壓著他不動,「為什麼不能叫你二子,你不就是我的老二?」嗯?這話听起來怎麼這麼奇怪?趕緊改口道︰「說,誰是你老大?」
「你快起來,有人來了。」庚二臉皮薄,四肢拼命掙扎。
「你承認我是你的老大,並且以後都听我的,我就讓你起來。」
「你、你欺負人。」
「就欺負你怎麼了?有種你咬我?」無恥的傳山惡意地在人家的屁屁上捏了一把。還別說,手感一流。
「你再不起來,我、我就不幫你回去了。」庚二使出殺手 。
「……好吧,算你狠。」還沒把人欺負夠的傳山頗為不舍地從人家背上爬了起來。
「等等!你別起來,我先把衣服拿給你。」不要問他是出于什麼心理喊了這句話,總之他在穿上自己的衣服前,先把庚二的衣褲扔給了他。
衣服還沒有全干,但有人來了也不能就這樣和別人坦誠相見,三人離開水窪,轉到石柱後面快速地穿好衣褲,等全部收拾停當,這才從石柱後走出看向來人。
來人正是那名被石頭砸中的老人,老人看起來很壯實,大約六十多歲的年紀,身材不高,看起來比庚二還矮了半個頭。
老人自從喊出那句話後就一直站在牧草和碎石帶的邊緣,沒有往前靠近一步,也沒有再開口。只是看著界碑帶中的三人,眼中有玩味也有打量。
在看到己十四時,老人眼中現出一抹疑惑。怎麼是一個普通人?
在看到庚二時,他的眼中閃過驚艷和吃驚。一個男人長出這樣一張臉確實很讓人吃驚。
在看到傳山時,老人模了模下巴。看樣子應該是修魔者,身上血腥味也濃,可其修為卻近乎于零?還是他看錯了?
「前輩您好,請問這里是哪里?您說的界碑又是什麼?」傳山越前一步,未開口先帶笑,完全柔和了他臉上因黑色奇異紋路所帶來的詭異感。只是身上穿著濕衣服顯得有點狼狽,小心眼的庚二只幫己十四和他自己弄干了衣服,直接把他忽略了。
「小子,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是哪家弟子,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老人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傳山半骷髏的樣子嚇住,揚聲反問。
「在下姓羅,沒有師門。身邊這兩位是我在路上結識的伙伴。我們三人都來自藍星,在結伴出游時,因不小心啟動了一個星際傳送陣,才會被傳送到這里。不瞞您老,我們三人到現在還稀里糊涂的,連被傳送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傳山一臉坦蕩,貌似誠懇地解釋道。能不誠懇嗎?人家看到他們三個,尤其是他,連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可見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而且對方那一身靈氣也瞞不了人。
「你們來自蘭星?」
「是。」傳山忽然想到一個奇妙的事,為什麼不同星球的人會說同一種語言?也許庚二知道緣由?
「你們不知道你們現在踩在腳下的這顆星球叫什麼?」
「不知道。還請前輩賜教。」
「這里是厚土星,和你們蘭星一個星系。不過蘭星是大星球,我們這里差不多處在星系最邊緣,也是整個星系數得上的貧瘠之地。呵呵。」老人笑眯眯地道。
庚二偏頭,是這樣嗎?為什麼和他記憶里的星圖有點不同?厚土星……這個名字听起來似乎很熟悉,可是一時半會兒卻無法和他記憶里的星圖對上號。沒辦法,他去過、見過、听到過的星球太多了。唔,且讓他好好想想,他一定會想起來的。
「貧瘠?前輩說笑了,這麼美麗的星球如果也叫做貧瘠之地的話,那麼我們藍星……呵呵。」
听傳山夸獎厚土星美麗,老人眉毛一挑,笑而不語。
「前輩,您知道哪里有公共的星際傳送陣嗎?」
「才來就想回去啦?」老者的嗓音很雄厚,連笑聲都相當震耳。
「呵呵,家里還有急事要做,我們三人突然跑到這里,家里人也都不知道。怕他們擔心,當然是越早回去越好。」
「嗯,也是。既然如此,你們跟我來吧。」老人轉身,招手讓他們跟上。
庚二身為三人中修為最強的一個,自覺的第一個跟了上去;傳山緊隨其後;己十四覺得自己身體好多了不想再讓別人攙扶,走在了最後。
「那塊石頭是你踢的?」老人忽然回頭問庚二。三人中只有庚二一個光著腳丫,再對比一下形狀,立刻就能知道犯人是誰。
庚二臉一紅,頭低得跟個小媳婦一樣,聲音也低低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老人的臉上升起了可疑的紅暈,抹抹額頭上忽然冒出的冷汗,老人尷尬地笑︰「沒事,我就隨便問問。呵呵,下次小心就行。」
「謝謝。」庚二一听老人這麼好說話,臉上立刻笑開了一朵花。
……老人拼盡全身力氣才轉過臉。一轉過臉就深深吸了一口氣。妖孽啊!連他這個修煉了六百年、自認為定力不低于同期佛修的人也受不了這妖孽的一笑。這、這簡直就是造物主作孽來的!怎麼就造出了這麼一張妖孽的臉?
說話間,庚二跨過了碎石帶一腳踩進牧草帶,腳剛踩下就覺得眼前一花。
「啊!」
他剛才的感覺果然沒錯,這界碑帶就是一個小型幻陣。他們在界碑頂上看到的美景也大多都是幻覺。不過這陣布置的很巧妙,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虛虛實實讓人難辨真假。另外他還忘了一件事……
「怎麼了?」傳山連忙加快腳步。
「別過來!」庚二想阻止傳山。
可已經來不及了,心急庚二安危的傳山已經一腳踏入了牧草帶。
這是?!還沒有來得及驚訝眼前看到的一切,傳山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奇重無比,只覺得身上似乎有千斤重量一般,「砰!」
傳山以五體投地之姿趴在了布滿沙礫碎石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