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靚夫 第一章 就從這里開始

作者 ︰ 阿毛歸來

我最好的朋友昨天死了。『**言*情**』

我沒想到完全不懂水性的阿月會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真的跳下去。

她給我的最後一個,那個絕望中又有一點點得意的眼神,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堅定的信任。這種被信任感差點把我也推到了湖里。看著她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湖水將她完全淹沒,她最後都沒有叫一聲救命。

我全身突然刺骨的寒冷,這真的是我目的嗎?

1

我的出生地是一個窮得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山村,這里的人絕大多數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我爸爸算是第一個沖出村子,到鎮上工作的人,雖然促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是我們家沒有土地。

頭些年,爸爸還是很勤快的往家里寄錢的,因為這些錢,我們成了村里最富裕的家庭。我們家第一個蓋起了私家樓房,雖然只是加蓋了一層小閣樓,但在當年來說可是洋氣得不得了的樓房;第一個把室內的牆壁全部刷白;第一個掛起了窗簾;第一個從城里拖回家具;第一個買上了電視機,雖然那時候基本上只能看雪花點。

這個村里幾乎所有最風光的第一次都是由我們家創造的。我看著那些人,每一次我們家有新變化時他們那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油然而生的一股自豪感甚至比自己家的變化本身更讓我興奮。

在媽媽為爸爸越來越少回家而郁悶不已時,在我心里,他人回不回來根本無所謂,只要他在外面能賺更多的錢,能夠讓我們風光,他一輩子不回來都沒問題。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其實沒有認真算過一筆賬,那就是,錢的數量與他回來的次數是成正比的。

直到有一年,他整年音訊全無。大年三十那天媽媽一大清早出去找他,結果半夜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回來,抱著我哭完了後半夜。

接下來的數年間,風水輪流轉,轉到了別人家。

因為受我們家的刺激,村里很多青壯年都放下鋤頭,外出打工。

一座座新房拔地而起,而我們家就再也沒有變化。

出于不忍讓我們母女餓死的「良善之心」,他在徹底拋棄我們之前,把媽媽介紹到鎮上打工,我們家名存實亡。

那一年,我九歲,離我生日還差五天的時候,媽媽把癱瘓在床的外公交到我手上。

從此便開啟了我的,一段長達十年的黑暗人生。

2

媽媽走出村子之後,一如當年的爸爸,基本上一去不回頭。假日,從周休到月休到年休,最後,生活費都是我跑到鎮上問她拿。

媽媽的工作是在一家桑拿浴室給人搓澡,我不知道鎮上是不是真有那麼多人不喜歡在自己家洗澡,以至于她全年無休。不過無所謂了,我並不排斥像這樣定期到鎮上跑一跑。

爸爸搬去省城之前,我還能經常在鎮上踫到他。印象中,每次看見他,他都是卑躬屈膝的尾隨在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後面搖尾乞憐。不對,也不是一個,因為我每次看到的幾乎都是不同的人。

他們經常摟摟抱抱有說有笑的進出一些我只敢站在門口做賊一樣窺視的建築物里,有吃飯的地兒,有賣衣服鞋襪的地兒,有賣各種看上去很貴的東西的地兒,有在我年幼時不知道那是干什麼的地兒。

我問過媽媽,爸爸這是在做什麼?那些阿姨是什麼人?媽媽只是告訴我,這是他的工作。雖然他曾經施舍的那點家用和他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完全不成比例,但是比起村里某些逼著老婆賣身賺錢來養活自己的男人,他還不算最賤。

因為他不是最賤的,所以媽媽還要堅持維持和這個男人之間除了一紙證書之外什麼也沒有的關系?這個理由似乎很荒謬。

我試著去猜測這種心理,因為情感?顯然不可能。因為想給我守住一個完整的家?我們的家早已支離破碎。因為面子?一個丈夫,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的跟若干個女人生以及保持不正當關系,那這個妻子有什麼尊嚴可言?面子,又歸放于何處?

想破腦瓜之後,我終于明白,事實往往就是這麼荒謬。有那麼一批夫妻,明明感情已經破裂,甚至連經濟牽絆也已斷裂,可他們就死守著那一紙婚書。在他們的天平上,離婚跟喝農藥是一邊重的。

我不去評判這種價值觀的正確與否。在我們村子里,就有很多這樣的「柏拉圖」式的家庭,他們看上去不痛苦,也不幸福,他們之間所有的交流,爭執,都是圍繞著柴米油鹽,好像人生除了吃喝拉撒什麼都不算事。因為他們的靈魂是空的。

我原來以為爸爸是賺了錢之後才變壞的,出去搞三搞四,听那些野女人吹枕頭風,把我和媽媽拋棄了。當我再大一點,知道了他所謂的工作究竟是做什麼的,從那個時候起,男人這個物種在我眼里已經和人類區分開來,我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個群體。

我本來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一切非我族類扯上任何關系,雖然若干年後的那個意外沖破了我的防線。但自此之前,我的堅定毋庸置疑。

3

鎮上村里兩頭跑,導致的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我越來越迫切的想離開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月亮都格外暗淡的破窮山溝。

我原來之所以能夠忍受貧窮,那是因為那時候在我腦子里根本就沒有窮與富的概念,我以為全人類都是這麼生活的。但是現在,我不是瞎子,不是聾子,我的腦電波可以正常的接收訊息,我見過鎮上人的生活,听過鎮之外的城市是如何的繁華,也能想象在更大的城市人們的生活是怎樣的多姿多彩紙醉金迷。

當我的腦子里塞滿這樣的信息,再次回到村里的時候,誰能拿尺子幫我量一下,我眼前所見和我腦中所想,有多少米的落差?我還要說服自己我將在這里度過余生?這個難度,我只能說,比讓我立刻去死還大。

這事我跟媽媽提過無數次,可她總說,我太小,她沒錢。其實這都不是問題,我見過她的同事,人家的女兒才5歲,就跟著媽媽在澡堂子里幫忙了,每天都有小費拿,有時候比她媽掙的還多。

我知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家床上躺著的那個老不死。

我常常對著這具只會吞吐空氣進食排泄的「尸體」,感嘆生命真是很奇妙。

說它頑強吧,我總能听到類似某個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人第二天就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沒了的消息。

說它脆弱吧,看看我們家這具,我每天都以為他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是太陽照常升起之後,他依然正常吞吐空氣進食排泄,眼看著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那口虛弱的氣息就是不斷。

我想過很多辦法幫他結束這種半死不活的痛苦,不需要太復雜,只要用一個枕頭,蒙住他的臉,使一點勁按下去,不用一分鐘,就可以讓他和我都解月兌了。也可以停掉或者加重他藥的分量。或者停止喂食,這對我來說應該是最安全的一種方法,我們村里很多彌留之人到最後都是不能進食而活活餓死的。

這些方法在我腦子里演練過無數次,只有一次,差點成功。我仔細思考過為什麼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不忍?不敢?可能都有吧,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應該是,還沒一個足夠動力推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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