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多人都已經听說了當初我在頒獎典上說的那番話。不錯!‘艾克是我的夢想,但是現在夢想已經實現,我自然要另尋一個新的目標。而這個新的目標卻不一定僅僅局限在醫學。世界很大,未知的東西太多,所以在我的生命里,還有很多未知的可能需要我去探索。就算我不再繼續研究醫學,但我相信,我的生命一樣會萬分精彩。」
「不斷前行?」
「當然!這才是人生的真諦,不是嗎?」霍錦行點頭微笑,那笑容自信耀眼,讓眼前的記者也不覺地跟著笑了起來。
看著電視里的女孩兒那自信耀眼的笑容,張懷安使勁兒嘬了一口叼在嘴里的煙斗,然後放下煙斗拿起電話,對照著手上好不容易從霍老頭嘴里要來的電話號碼,再次撥了過去。
听筒里傳來等待接通的聲音,張老爺子用另一只手拍打著膝蓋,隨著時間的拉長而越來越快。
終于,以往一直無人接听的電話,這一次總算是接通了。
「您好,我是霍錦行,請問哪位?」電話里傳來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當即讓張老爺子笑眯了眼。
「阿錦啊,我是你張爺爺,你還記得嗎?」
「張爺爺?我當然記得,您老可好啊?自從上一次在醫院見了一面,我們也有兩個多月沒見了吧?沒想到居然還勞動您老親自給我打電話,真是阿錦的不是了。您老的身體最近怎麼樣啊?」
「你這孩子,每次都那麼客氣。我身體好著哪,不用掛心。今天我是在電視上看見你那個采訪了,所以才打個電話問問。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這孩子不一般,這不,諾頓獎歷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可真是了不得!霍家有你。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哪里,你過獎了!我這也是運氣好張爺爺,您這次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哦。也沒什麼,就是恭喜你獲獎。你爺爺也沒給你擺什麼慶功宴,結果我們這些老家伙也就不好意思給你上門道喜了。我只能厚著臉皮給你打個電話,順便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出來一起吃頓飯。」
吃飯?相親?
霍錦行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來那個早已被自己拋到九霄雲外的見面邀請。
「呃,好啊,我隨時都可以,張爺爺您安排就好。」
「是嗎?那太好了,等我安排好了給你打電話?」
「行。那謝謝您了!」
「誒~~~謝我做什麼,你這孩子就是客氣,到時候等我電話,啊?」
「好,好。我一定等您!」
樂呵呵地掛了電話,張老爺子叼著煙斗哼起了小曲,而電話這頭的霍錦行則微微皺起了眉頭。
最近因為一直忙著諾頓獎的事,所以兩個多月前的那次邀請早已被她拋諸腦後,今天張老爺子再次提起,想必是不會接受拒絕的說辭,所以她只好答應下來。
一個月前的新聞上。已經播出了霍錦行身為「艾克」研制人的消息。當時舉國震驚,議論紛紛,除了因她年紀過小讓人無法相信以外,還有她的學歷和家世也引起了各方面的猜疑。
可是,事實總歸是事實。在頒發諾頓獎之前的醫學研討大會上,霍錦行力挫群雄。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舌戰群儒,一力駁倒了所有質疑和反對的聲音,最終得到了評選委員會的認可,授予了本屆諾頓醫學獎,成為諾頓獎歷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
這本該是她志得意滿。顧盼神飛的時刻,但就在頒獎典上,霍錦行的獲獎感言卻是以後會轉入其他領域學習,放棄醫學,頓時引起一片嘩然,就連國內也紛紛發來疑問。
霍錦行沒有理會,直接回了國。
有人惋惜又一個醫學天才的消失,也有人認為她是自知江郎才盡,覺得以後再也研制不出什麼成果所以選擇急流勇退,但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直到前幾天霍錦行接受了全球最大新聞媒體wtv的采訪,這股浪潮才漸漸平息。人們算是接受了她的說法,不再將視線投注在她身上,生活漸漸恢復了平靜。
但帝都的各個世家卻因為這次的事情又沸騰了起來。原本因為她身體不好的傳聞而平靜下來的帝都,這次卻像是被人投入了一塊巨石一樣,驚起萬丈波瀾。各大世家紛紛托關系想和她見上一面,舞會,晚宴的邀請紛至沓來,結果被霍老爺子統統回絕,只有和張家老爺子的約定因為是霍錦行自己答應的,實在推月兌不掉,只能應下。
雖然很是不願,但只是去吃頓飯,想必很好打發。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推開窗戶,天氣已經很涼了,雖然還沒有下雪,但入冬後的寒風依舊冰寒刺骨。霍錦行收緊了裹在身上的披肩,向外望了望。
父親還沒回來。
雖然「艾克」的事情已經漸漸平息,但作為這次事件贏家的霍家,卻逐漸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父親已經連續八天沒能趕回來吃晚飯了。霍錦行想起父親那久治不愈的胃病,眉頭蹙得更緊。
伸手關上窗戶,已經被風吹透的身體漸漸回暖。霍錦行回頭看看餐桌上已經沒有一絲熱氣的晚飯,嘆了口氣,再次端回廚房熱了起來。
眼看著時間已經走到了八點,霍錦行決定不再等了,熱好了飯菜自己吃了起來。正吃著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車子的聲音,她連忙放下手里的筷子跑了出去。
霍啟涵裹著大衣快步走了過來。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飄起了雪花,零星的冰粒兒落在霍啟涵的頭發上,被燈光一照,顯得閃閃發亮。
「爸,吃飯了嗎?」
「吃了吃了,臨下班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又開了個會你還沒吃嗎?那還不快去吃,也怪我,早該給你打個電話的。」
「你忙嘛,要是以後又有什麼突發事件,讓趙秘書給我說一聲就行了。不過今天天這麼冷,我熬了姜湯,先喝一碗祛祛寒吧。趙秘書,你也喝一碗。」霍錦行接過父親月兌下來的大衣,拍打了幾下然後掛在衣架上,並且隨口招呼跟在父親身後的趙秘書趙行。
「好,有女兒就是貼心。」霍啟涵洗完手,就坐到在餐桌前喝霍錦行特地熬制的姜湯。趙秘書推辭不過,也只好坐下,再三謝過之後才端起碗喝了起來。
辛辣,甘甜。一碗姜湯下肚,兩人頓覺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張開了,肚子里一片火熱,舒服極了。
「還要嗎?」霍錦行笑看著表情如出一轍的兩個人。
「不要了。」又是一同搖了搖頭。
霍錦行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這趙秘書跟著自己老爸才三個月,居然就變得和老爸一個樣兒,還真是近朱者赤。
霍啟涵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阿錦是在笑他,搖了搖頭不理她,倒是趙秘書模了模腦袋,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不用理她,經常這麼莫名其妙。」霍啟涵收起碗想放回廚房,身邊的趙秘書連忙想接過來,卻被已經吃完飯的霍錦行阻止了,一起拿回廚房。
「今天還加班嗎?」收拾好碗筷,霍錦行擦著手上的水出了廚房,看到兩人正準備去書房,連忙插口問道。
「嗯,有一些材料要整理。」趙秘書接口回答。
「那需不需要我幫你們準備宵夜?」
「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你的。」霍啟涵邊查看拿著的文件邊回答。
「那好吧,注意休息。趙秘書,今天天不好,你就住這兒吧。樓下的客房我已經收拾好了,有什麼需要再叫我。」
「麻煩錦行小姐了!」
「不麻煩,你們忙吧。」說完,就端著泡好的茶準備回自己房間,但走到一半兒,突然又想起了還有事兒沒說,連忙又轉過身說︰「爸,張懷安張爺爺約我一起吃飯,我已經答應了,跟你說一聲。」
「張懷安?他約你干什麼?」
「可能是為了見他孫子吧,張爺爺已經說了好幾次了。」說完,覺得再也沒什麼遺漏的了,看看半天沒說什麼的父親,霍錦行聳了聳肩,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沒想到剛關上門,就听見父親暴跳如雷的聲音,隔著門板都清晰可聞。
「什麼?!這老家伙!我女兒才十八,居然就敢來相親?!他簡直做夢!我不同意!他要是敢來,我就拿大掃把把他給轟出去」
中間夾雜著趙秘書勸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霍錦行背靠著門板偷笑不已,直到外面安靜了,才微笑著搖了搖頭,坐回到書桌前。
伸手打開電腦,霍錦行一邊喝著茶一邊瀏覽著之前因為獲獎而爆出的種種新聞,直到看到一則關于帝大附中的消息,才突然停了下來。
當初因為自己的私自離開,霍家不得已放出消息說她去m國留學,但這次諾頓獎的消息爆出後,有心的人自然可以看出其中的不對。她並沒有去h大留學,而是在各國流浪一年後做了兩年的無國界醫生,後又在國內呆了兩年。雖然獲得諾頓獎的消息完全可以蓋過當初得到h大錄取通知書的風頭,但謊言畢竟是謊言,帝大附中已有人爆出說她言語不實,存在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