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瑜將已經浸透的蠶絲棉取出、濾鏡多余的漿汁擺放在趕緊的竹扁里拿到院子里晾曬,在其他剩余的的漿汁繼續添加蠶絲棉浸泡。
「呀!這可真漂亮!」正在忙碌的天瑜不知道巧兒已經來到院子里。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安慰著加速的小心髒︰「巧兒姐,你走路怎麼不帶聲音的。」
巧兒沒好氣的將籃子拽到天瑜懷里︰「你才走路沒聲音呢,是你自己沒看到我。」
天瑜抱著沉甸甸的籃子好奇的問道︰「巧兒姐,這里面裝的是啥?」
隨即,趕緊搖搖頭︰「不行,巧兒姐你趕快把東西拿回去,我娘不讓你帶東西來的。」
巧兒嘆了口氣︰「天瑜,里面沒啥好東西。是俺一大早捉的一些蠶兒。你總不能老讓姑姑給你四處討絲綿吧。」
天瑜掀開籃子上的粗布,果真,層層疊疊的綠葉上趴著細細長長的蠶寶寶。頓時心花怒放。
巧兒掃了下小小的院落︰「天瑜,這些小東西你打算往哪安置。」
這下天瑜可犯了難‘對呀,往哪放呀?’
家里就這三間土屋,中間的堂屋供奉著葉爹爹的靈牌,是肯定不行的。左邊是葉氏天瑜的房間,每當天瑜晚上睡不著覺時,都會透過屋頂數星星,若是遇到下雨天也是不行的。哥哥的房間,但是哥哥的腿。
坐在門口正在雕刻的天爍看到妹妹臉上的愁容,說道︰「妹妹,不如這樣,放到俺屋里吧。俺也好幫你照應下。」
天瑜又遇到︰「可是哥哥。」
巧兒拉了拉天瑜的手腕︰「天瑜,就這樣吧,你家也沒有多余的地方了。」
天爍自是知道妹妹在擔心什麼,看了眼自己已經殘廢的右腿,心里煩上一絲苦澀︰「妹妹放心,俺會小心的,待會兒你們進山讓水生多砍些木料來,俺也好做個木架。」
天瑜勉強的點點頭︰「那好吧,哥哥你可小心點。」
再次走在那次下山的小路上,天瑜若有若無的與水生、巧兒拉開距離。
跟在腳後的巧兒緊張的頻頻向後回頭,看到天瑜悠然的這兒撅一下、那兒挖一下。
「蹬蹬」的跑到天瑜面前︰「天瑜,你這是想干啥?」
天瑜抬起迷茫的臉︰「沒想干啥呀?我給你們騰出空間不好嗎?」
巧兒跺跺腳︰「你,你可急死我了。」
天瑜︰「怎麼了,你要是不想見到他干嘛眼巴巴的往我家跑?巧兒姐你是不是有啥事呀?」
巧兒蹲子盯著地面。悶悶的說︰「俺家的那點破破爛事,俺都不好意思開口。」
天瑜疑惑的問道︰「到底啥事呀?你要是真心喜歡水生哥的或許俺可以幫你,要是因為別的。」
巧兒祈求的看著天瑜︰「天瑜,你可得幫幫俺,俺是真心稀罕水生的!先前原本想著讓俺娘跟姑姑說說去他家探探口風,可現在來不及了!」
「俺家的嫂子也不知和誰保的媒躥蹬著俺嫁給杏花村村長家的傻兒子,說什麼人家在村里有頭有臉的看上俺是俺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俺不傻也不呆,死角齊全。憑啥讓俺嫁給傻子!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俺也不干!」
天瑜皺眉︰「那三舅、三舅母咋說的?」
巧兒吸吸鼻子︰「起初俺爹、俺娘是知道俺的心思的,就一口回絕了他們。可誰知俺娘天煞的嫂子居然收了人家的彩禮錢。五十兩呀!俺娘就算織布織斷了手,一個月也還不上呀!」
天瑜思索道︰「那你嫂子,收了人家的錢就沒有憑證嗎?」
一想到這里巧兒更加寒心︰「若是沒有還好些,總不能听他們空口白話不是。白紙黑字上面還印著紅紅的手印兒。可那些銀子俺爹、俺娘一個毛角也沒有看到呀!」
天瑜︰「那有沒有看清上面的名字,或者手印兒是誰按的?」
巧兒︰「錢是俺嫂子收的,手印兒也是她按的。」
天瑜一想這事,總不能把人家的家拆了吧?看到巧兒的樣子又是在不忍,試探的說道︰「巧兒姐,辦法不是沒有,只是。」
巧兒急急地問道︰「是啥?你快說呀。」
天瑜狠下心說︰「你是要你的幸福,還是要你的家。」
巧兒愣住了︰「這,這話咋說的?」
天瑜︰「你看,事情是你嫂子辦的,禮金也在她手里。你若是實在不想嫁給那傻子,只有把你嫂子推出去,給不了人那就讓她把錢吐出來。只是這樣一來你們家就別想安生了。」
巧兒怎麼不明白這里面的道理,想著自家嫂子平時做的一切,想著爹娘偷偷抹淚兒、流著血汗養著家。硬著心腸︰「天瑜俺听你的!反正她平時的作風也讓一家人寒透了心,俺要真的嫁給那傻子俺爹、俺娘以後可真就沒有著靠了。」
這下剩天瑜呆愣了‘這丫頭可真牛呀!’︰「你確定?那你可要三舅、三舅母商量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別提俺那沒出息的哥哥,他但凡有點犢子,俺們一家也不能如此窩囊!俺爹、娘跟俺吃點苦沒啥的可就不能委屈了虎子他還那麼小。」
天瑜拍拍她的肩膀、幫她順順氣︰「那成,你決定好了我也好幫你。但是現在你先順著他們點免得他們耍陰招,你平時干嘛現在還是干嘛,先別打草驚蛇。」
巧兒擦去臉上的淚痕,肚里像是放了一塊鐵坨、心里也有了些底氣︰「成,俺听你的,到時候你可別眼睜睜看著俺往火坑里跳啊。」
天瑜短臂一揮拍拍自己弱小的胸脯、義豪雲天的說︰「我想那樣的人麼,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幫到底的。」
「撲哧」巧兒被她滑稽的樣子都笑了︰「你呀你,淨會耍寶。」
走在前面的水生早就看到她倆蹲在地上竊竊私語也听不清說啥,以為是女兒家的體己話,哄著臉一溜煙的跑得更遠。
巧兒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那健壯的身影,狠狠地說道︰「這個呆子!」
天瑜站起揉揉蹲的發麻的小腿︰「能不能開竅那就看你的了。」
也不管身後巧兒嬌怒的臉色徑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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