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天蒙亮,天瑜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外面的天色,一激靈猛然起身秒速穿好衣服。
把已經晾干的米漿用竹片刮去上面粗糙的表層、露出躲在下面的細粉…
整理好一切,天瑜松了口氣‘生活不能太安逸呀’
巧兒給虎子穿好衣服走出,好奇的問道︰「天瑜,這些也是要拿到集市上賣的?」
天瑜點點頭︰「是呀,不過這些要換種方法去賣。」
巧兒更加疑惑了︰「除了集市,還能去哪?」
天瑜背起竹筐‘要是你們知道我去妓院還有活路?’︰「這個嘛…。以後再說」
走出大門就見到水生趕著牛車向這邊走來,走進一看、車上還坐著一位身著樸素。身材有些魁梧的婦人。
天瑜想了想‘那應該是水生的母親石嬸’看水生的身架和他母親可真像。
石氏跳下牛車,步步生風的走到天瑜面前拉起天瑜的手、左右的瞧了瞧,夸道︰「這丫頭,可是越長越漂亮了。」
回頭發現快要出門的葉氏飛快的拿出兩塊碎銀子、偷偷地塞進天瑜的手里︰「丫頭,拿著別讓你娘看到了啊~」
天瑜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石氏已經超葉氏走去,只好把銀子放好,有時間讓水生哥帶回去吧。
石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葉氏說道︰「他葉嬸,這些年了俺都不好意思登你家、家門,都是這沒出息的熊孩子!」
葉氏笑笑︰「沒啥的,俺都跟水生說了‘過去的是就讓它過去吧’俺家現在挺好的。」
石氏不樂意的板起了臉︰「這話咋說的,啥叫你家現在挺好的,這死小子的做下的孽,可是拖累了你家一輩子的。俺也和他爹商量好了,不如咱兩家就結成親家吧,以後這死小子就是你們家的兒子,該怎麼使就怎麼使,他要敢不孝敬你們,盡管開口看俺怎麼收拾他!」
石氏連轟帶炮的一趟話把葉氏說蒙了。
天瑜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也太爽快了點吧,直接就把自己的兒子送上門來了’看到巧兒微白的臉色…
笑說道︰「石嬸,看您這話說的,水生個這麼好的後生肯定會找個比我好的,況且我現在只想在家里守著我娘和我哥哥。」
石氏急了︰「哎~,你這孩子!好好地姑娘不嫁要老到家里麼。他葉嬸呀~趕緊勸勸這樣下去可不行。」
天瑜好無語‘難道我這輩子除了你家水生就嫁不出去了?’朝巧兒一個安心的笑容。
葉氏既然知道了她們的小心思,也就沒啥還可惜的,委婉的說道︰「水生是個好孩子,也到了說媳婦的年紀。不如這樣他石嬸要是不嫌棄,俺幫你‘學模’(農村方言︰尋找)一個?」
听到這里在直腸子的人也該听出啥意思了,石氏惋惜的嘆了口氣︰「俺可是打心眼里想成這門親事兒的,既然丫頭不想這麼早嫁那俺們就再等兩年。」
天瑜滿頭黑線‘這是有多執著’︰「石嬸,時間不在了我們快走吧。」
石氏想到自己還有換洗好的衣服還沒有送出去,也不再多說︰「他葉嬸回吧,俺的去城里送趟衣服。」
葉氏揮揮手︰「走吧,早去早回。」
一路上沉寂無言只有那‘吱呦、吱呦’木輪聲和牛蹄聲。
來到集市停好馬車,石氏從馬車上扛起一大包袱洗好送往的衣服,那雙因長期長期侵泡在水里的手上布滿大小小創痕,手指的關節早已凸出腫大。
模了模天瑜的臉︰「丫頭呀,有啥難處盡管說,甭藏著掖著的還有石嬸在吶。」
天瑜笑著點點頭︰「石嬸放心有事我會開口的,衣服背著挺沉的,您先去吧。」
石嬸嘆了口氣︰「行,我先去了。水生啊~,你留下吧。」
有了上次的老客戶又拉來了一批新客戶,天瑜滿滿的一筐胭脂很快就賣完了。
巧兒再次驚嘆了︰「天瑜,你的東西咋著好賣呢?你看別的攤位都沒賣多少呢,你的就沒了。」
天瑜數著銅板回道︰「咱的東西好呀,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巧兒︰「那你另一筐呢?」
天瑜看了看日頭︰「等等吧,等石嬸來啦。你們在這等我會兒,讓水生哥陪我進去走一遭。」
人呀果真不能背後議論別人的,石嬸又扛著一包鼓鼓囊囊的髒衣服走了回來︰「丫頭有啥事呀?大老遠就听到你念叨嬸子。」
天瑜︰「嬸子沒啥事,我就是想把這筐胭脂帶到里面去試試,想等著您回來跟巧兒姐做個伴兒。」
石氏放下包袱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行,丫頭。讓水生陪你去吧。」
天瑜沖巧兒眨眨眼。巧兒紅著臉、瞪了她一眼,緊張的低下了頭。
水生陪著天瑜再次來到了那條通往煙花巷的那條街,見天瑜依然向前走去。
水生急急地說道︰「天瑜妹子,去前面干啥?哪里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天瑜不停腳步︰「水生哥,胭脂自然是給女人用的。」
停在怡紅樓的門前上下打量著,門前桃紅的色紗簾隨風飄起漣漪、最美溫柔鄉沒有晚上的紙醉低糜,白日消落的可怕。
天瑜推開門臉不紅心不跳、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泉兒般的聲音驚醒了正在休眠的姑娘們︰「老鴇何在?」
鶯鶯燕燕、衣衫不整的跑出來圍觀,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青斑紫痕令人無限遐想。
老鴇理了理微亂的頭發,雖上了年紀但風韻猶存,依然能看出年輕時是位出挑的美人。那雙精明的眼楮、上下打量著天瑜︰「嘖、嘖、嘖,不錯、不錯到了我媽媽的手里不出半個月肯定讓你紅滿整個淮城。」
其他的姑娘不樂意的撇撇嘴︰「媽媽~,你可不能太偏心咯~」
老鴇抖了抖手中艷紅的手帕︰「去、去、去,媽媽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
一股刺鼻的水香味兒,讓天瑜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
「呦~,小妹妹你該不是帶哥哥來開葷的吧。呵呵呵~」
「桃花,昨天晚上王員外沒有喂飽你嗎?」
「就是桃花你可要有悠點,這小哥的小麻雀可經不住你折騰~」眾姑娘捂嘴偷笑著。
水生面紅耳赤的把頭囧囧有神的埋在胸前、緊緊地貼在天瑜身後。
天瑜心底咆哮著‘我一女孩子都不怕,你害羞個甚!’其實天瑜忘了人家可是純潔的不在純的一張白紙呀。
天瑜︰「各位姐姐,我們來是談生意的。」
「呦~,上這地方來你能談啥生意?」
天瑜用手頂了頂水生,讓他把竹筐落下來,拿出里面的成品︰「姐姐們我是來賣胭脂的。」
「嗨~,胭脂能有啥新鮮的不都還一個樣。」
天瑜打開蓋子︰「姐姐,您先試試。」
姑娘們好奇的圍上來,老鴇揮揮手姑娘們向後退一步,坐到天瑜面前,把玩著手中的胭脂盒︰「小姑娘,你的胭脂也沒啥新鮮的。」
人家能跟你討價還價,那就證明還有些眉頭的。天瑜自信的說道︰「媽媽,您可是這的老人了,這里的姑娘哪個不是靠臉吃飯的?」
老鴇揮了揮手帕笑笑︰「那也不能證明你的胭脂特別呀。」
天瑜平靜的與她直視著︰「如果我能給她們換一張臉呢。」
老鴇意味的笑著︰「哦,是嗎?那就給你個機會。春香,把徐嫂喊來。」
姑娘們看好戲般捂著嘴竊笑著‘徐嫂她就是一燒水的下人’
天瑜有種不好的預感,當看到徐嫂時心底忍不住咒罵‘丫的,耍人玩呢。’
蠟黃的臉上布滿褐色的雀斑、你說她眼楮閉著吧,其實那是睜著的、厚厚的兩片嘴唇差不多佔了半個臉。
老鴇︰「只要你能給她換張讓我們滿意的臉,你的胭脂我全收了。」
天瑜吸口氣‘那就司馬當活馬醫’︰「行。」
這臉底子太差,先拿出細白粉全臉打上低粉、把已經調試好的玫紅色脂粉在手里拍打抹開、輕輕的在臉頰上方慢慢暈開,拿出自制的炭筆淡掃了下眼眉提高臉面的立體感、性感豐滿的唇成為這張臉的亮點。
老鴇拍手贊嘆道︰「小姑娘,可別說要不是因為她年紀太大了我還真敢讓她接客。」
天瑜︰「只要您滿意就行。」
老鴇眼神微閃︰「小姑娘,開個價吧。」
天瑜笑著說道︰「我這胭脂是成套賣的,十兩銀子一套。」
老鴇嗤笑道︰「喲~,小姑娘,你可別獅子大張口呀,這麼三小盒東西就要十兩銀子。」
天瑜一臉的淡定︰「老鴇,不用我說我這胭脂的成色那也得算得上中上品吧,能讓姑娘們擁有美麗的嬌艷這些又算的了什麼。」
老鴇算計道︰「我看丫頭你的上妝手法挺特別的。」
天瑜舒了口氣‘真是好算計’︰「可以,只要老鴇肯願意長期購買我的胭脂,我會把其他方法教給姑娘們的。」
老鴇滿意的笑笑︰「呵呵,丫頭可真爽快。行,你的胭脂我都要了。」
天瑜︰「那,老鴇既然同意了,不如我們立個字據吧,以後我也好安心給您送胭脂。」
老鴇放聲笑道︰「喲~呵呵,你這丫頭心眼可真多。春香去拿紙筆來。」
立好了字據,雙方一人手持一份。
老鴇看著遠去的小小背影︰「這丫頭,可不是池中之物呀。」
春香︰「哎呦~媽媽,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麼。」
老鴇喋了她一眼︰「你們第一來我這兒哪個不是哭爹喊娘的,再瞧瞧人家就跟逛戲園子似的。」
春香眼神黯淡的垂下眼簾,這里的姑娘們哪個不是打落牙往肚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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