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開了又敗,我思念你的日子卻只增不減。
他無言地佇立在她的墓前,輕柔的微風親吻著他的發,鳶紫色的眸子也失去了少年獨有的色彩。他勾了勾嘴角,最終還是頹然地放下手。
小奈,右手腕猙獰的傷疤是我愛你的證據,我仍無法抹去,可是現在你在哪里……
你離開的第一年,母親說我應該試著去愛人,我便假裝愛很多很多女孩,我想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會從我的記憶里抹去。
你離開的第二年,我放棄了網球,拿起了畫筆,只為了畫下記憶中你的模樣。秋元說我的畫沒有心,可是小奈,我的心早已遺落在你離開的那個雨天了。
你離開的第三年,我再也無法畫下你的模樣,哪怕你的笑顏還是那樣深刻地映在我的記憶里。
你離開的第四年,我想念你快要死掉了。
你離開的第五年,你送的繩子斷了,那枚對戒,只在我的無名指,孤獨地閃耀……
他們說我應該學著忘記你,他們說我應該學著重新愛,于是我身邊的女孩換了一個又一個,卻依然沒有忘記你。
後來我遇見了一個女孩。
她喜歡在冷寂的冬天里吃冰淇淋,然後冷得直跳腳,像你一樣。
她喜歡寂寞的秋天,像你一樣。
她喜歡神奈川的海,喜歡北海道的雪,喜歡深夜的星空,像你一樣。
她喜歡笑,笑起來像個天使,像你一樣。
我以為我會愛上她,他們也是這樣以為,畢竟她那樣地像你。那時跡部、不二、越前都跑到我面前,跡部狠狠地打了我一拳,他說我不該把你忘掉。不二也說我應該把你狠狠地記在心里。唯有越前一言不發,後來他說,我的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忽然有一天她告訴我她遇見了愛情,那時她笑得像個孩子,我想這樣便足夠了吧。
小奈,是啊,這樣便足夠了。
北海道的雪又落下了,鳶尾花開了又敗,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身邊,小奈……
「奈奈,生日快樂。」今天是他越前龍馬的生日,也是越前初奈的生日。
昔日那群與越前初奈交好的少年,無論身處何地,都不出意外地為這個早已消逝的少女慶生。
「精市哥哥,你還在等她嗎?」跡部晚歌長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忘不了她。都說他幸村精市花名在外,看似有情卻又無情,可是誰又懂那少年心底的痛。晚歌望著那張無聲的黑白照片,少女笑靨如花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個無底洞,狠狠地撕扯著她的心,「如果奈還在,她一定希望你是幸福的。」
楊柳依依,雨雪霏霏,誰的傷,誰的疼。
「那就讓她自己來和我說。」
晚歌怔住了,原來,這麼多年了,他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雪,下了好大的雪。
錯失了鳶尾花開的季節,那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他們默默地佇立,像是形成了某種默契,只有龍馬一個人的聲音,似是呢喃,又似是懷念,「今年的冬天又下雪了呢。奈奈,你還好嗎?我們都很好,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奈奈,除了幸村精市,他不好,一點也不。所以,奈奈,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如果你真的還在乎我這個哥哥,那就回來吧。
「你們,太難看了喲!」清冷的聲線,那是這些年他們在夢里無數次遇見的聲音。
他們怔住了。
「啊啦,不認識了?這樣說小奈奈我很傷心呢。」
拜托你哪有很傷心……
「奈奈……」
「奈?」
「小初妹妹!」
「小奈……」最後一個聲音是他的。
無視掉一群驚喜的人,初奈把頭埋進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的鎖骨,「吶,精市,我回來了。」她想念他,在夢里。
「真好……」
「越前初奈你混蛋!」拜托,還有誰會比她還沒有良心的。
然後,這群魔亂舞的世界。
——我愛你,精市。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