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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
落日的余暉不偏不倚地映在蔚藍的海,掀起陣陣漣漪。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煙波的海面,浪滾動著,輕輕發出聲聲呼喚,呼喚中幾分哀愁,幾分蒼涼。
神奈川的海無疑是最美的。
初奈蜷縮在海邊的沙灘上,墨綠色的長發隨意地搭在肩上,**的腳踝滲出觸目驚心的血色,琥珀色的貓眼里是無盡的迷茫,校服的裙擺似乎已經被劃破,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掛滿了淚痕。
天才?
真可笑。
如果她是天才,怎麼會連自己最珍貴的朋友都沒有保護好?
如果她是天才,怎麼會連最簡單的原諒都無法學會?
如果她是天才,怎麼會永遠也逃不出那個人的禁錮,逃不出他鑄造的華麗牢籠?
如果她是天才,怎麼會連自己曾經生死與共的朋友都不敢想見?
承認吧,越前初奈,你就是膽怯。
承認吧,越前初奈,你就是不夠勇敢。
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說跡部晚歌?
幸村不可置信地望著被余暉籠罩的少女,不由得放大了眼眸,她,怎麼會在這里?
「小奈?」他走上前,略帶擔憂地開口。
初奈抬起頭,咬緊了嘴唇,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
幸村的心抽了抽。
「精……市……哥……哥……」不同于他所見的囂張,少女獨有的軟軟的聲音傳進他的心坎,幸村的心也莫名地柔軟了,他撫模著初奈凌亂的長發,「小奈……」
其實,她也很脆弱。
其實,她也只是個孩子。
「小奈,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會沒事。雖然是這樣想著,但初奈實在是沒有力氣反駁了,她哽咽著說,「精市哥哥,借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說完,她環住幸村的腰,把雙眸埋進他的頸脖里。
也許有些失禮,但她還是忍不住。
嚶嚶的哭泣聲隱隱約約傳來,幸村忽然有些心疼眼前這個少女。
但,她不說,他便不問。
初奈揚起頭,努力擠出一抹微笑,「精市哥哥,你……認識跡部晚歌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晚歌?」幸村偏過頭望著初奈,了然地點點頭,很自然地開口,「認識啊,跡部景吾的妹妹,青學的經理,你哥哥的女朋友。」
哥哥的女朋友……
似乎是察覺到初奈的異樣,幸村疑惑地問,「怎麼了?」
「精市哥哥能告訴我跡部晚歌和我哥哥的事情嗎?」她拼命地隱藏她的怒意,問。
原來是這個小丫頭舍不得自家哥哥,幸村默默地想。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的事,只是晚歌有跟我提過。」幸村拍了拍初奈的頭,繼續說,「大概是一年前吧,從英國回來的晚歌入學青學,莫名其妙地成為青學的經理。記得晚歌說過,她來日本是為了尋找一個人,一個永遠也不會原諒她的人,所以……」
聲音還在繼續,就連幸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和這個小丫頭說那麼多。
「精市哥哥和跡部晚歌的關系很好?」初奈皺著眉頭問。
「嗯,晚歌是很好的朋友呢。」
「這樣啊……」初奈若有所思。
她站起身,逆著光,幸村竟然看不見初奈的神情,只覺得她的聲音好遙遠,真的好遙遠,他听見她說,「精市哥哥,你知道嗎?我討厭跡部晚歌,不,應該說是恨,我恨跡部晚歌,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她。」
我討厭跡部晚歌——
我恨跡部晚歌——
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她——
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她——
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她——
小奈。
幸村愣怔地望著落日籠罩著的少女。
她說,她恨她。
「精市哥哥,你是我的第二個哥哥。」
幸村無奈地揉了揉鼻子,望著少女瀟瀟灑灑離去的背影,在心底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他是不是感到榮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妹妹。
你真是一個謎,越前初奈。
其實,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