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一時間陷入了混亂中,人們都還驚魂未定,一個個的遙望白家,議論紛紛,言語中多是驚懼。
趙、陳、肖家也不例外,一個個的神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一些什麼。
作為這次混亂的風暴中心,白家人大部分同樣的是模不清頭腦。之前那氣息太過陌生,來的是如此的突然,白家上上下下都沒有遇到過。好在听那神秘強者的口氣,應該是白家的長輩無誤。讓他們懸著的心是放了回去,一個個面帶喜色,顯得非常的激動。
只有少許的人臉色有些的難看,以白守銀為主,臉色陰沉得都快要滴出水來了。尤其是看到白守誠那不似偽裝的平靜,顯然對方是早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回事。白守誠出奇的憤怒,感覺自己被耍了整個白家的人都被耍了。
憤怒過後,清醒過來的白守銀有些的惶恐。自己做的事情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身體感覺到有一些的涼意,這是多少年沒有的感覺了。
對于其他人的神情白曉雲沒空去看也沒空去猜,在天元神殿的人逃離之後。那蒼老卻又慈祥溫和了許多的聲音再次在其腦海中響起︰「孩子,到祖祠中來。」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求證,也沒有多想,直接撇下了一大廳的人向著祖祠奔去。
在‘不祥之物’消失之後,白家的祖祠就對白家上下所有人開放了,當然事先是簡單的修葺了一番,掩蓋了過去的痕跡。不過對于這個邪乎的祖祠,白家中早已無人敢進來了。
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正要推門的白曉雲遲疑了片刻,還是毅然決然的跨門而入。待到白曉雲進入,又無聲無息的合上。
地面上的陣紋已然消失不見,供奉靈牌前長明燈發出淡淡的光芒,除此之外整個祖祠與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個身穿簡單灰布長袍的老者立于那靈牌牆前,一頭雪白但是卻富有光澤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腦後。除此之外,這位背對著自己的老者給自己最大的印象就是身體挺拔。整個人的身體像是一把利劍一般,沒有絲毫的佝僂彎曲。
老者緩緩轉身,白曉雲也抬頭向著老者的面部看去。但是整個大腦都嗡鳴了一下,前方的老人瞬間高大了起來,仿佛是站在九重天之上的神明,平淡的看著自己。
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居然有下跪的沖動,心下駭然用力咬破了舌尖。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化開,刺痛刺激著腦海,回復了一絲清明。努力的抬頭看向了那九重天之上的老者,夾雜著一絲挑釁的目光說不上尊敬,此時的白曉雲是如此的倔強。
日出日落,雲舒雲卷,那壓力越來越大身上就像是壓著一座山岳。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不斷顫抖的身體每一次都能甩出汗滴。但是那好似隨時都會倒下的身體始終是屹立不倒。
轟!
天旋地轉,太陽消失了,漫天的雲彩也消失了,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巨大的壓迫力。身形一個趔趄,白曉雲大口的喘息著像是一只破風箱。周圍的一切再次清晰了起來,還是那個祖祠,長明的油燈還在 啪得燃燒著。
「孩子,你很不錯,居然能在我不斷施壓的情況下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這要比你父親白守誠的三份之一柱香厲害多了。也難怪會選中你。」老者淡淡一笑,隨意一揮。一股精氣沖入了白曉雲體內,讓其身體舒緩了不少。
「你是誰?」終于有力氣開口了,白曉雲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唔,時間太長,我也不記得了,你可以叫我老祖。這個問題一點新意都沒有,和你父親當初問的是一樣的。」
白曉雲不理會,繼續發問。老者始終是微笑著應答,像是一個回答著孫兒問題的老人,與之前露出的強大氣息完全沒有絲毫聯系。
半天過後,白曉雲終于是弄明白了。心中對這個老者的懼意也是全無,尋常的對長輩的尊敬也欠奉。
按照老祖的說法,白家是一個恐怖到無法想像的勢力的支脈。至于那個勢力,早在幾百年前就被覆滅了。是他帶著一部分人九死一生逃離出來之後,隱姓埋名才有了如今的白家。
老祖在白家在天元城站穩了腳之後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了,一直只有每一代的家族有著少許的聯系。如今那些人也早就供奉在這祖祠中了,但是老者還死撐著,倔強的認為還有報亡族仇恨的希望。
不過看到白家的人一代代的降生又老去,始終是沒有等到合適的人。壽元將盡的老祖心思也淡了,報不了仇就讓他們這麼生活也好,至于亡族之恨就由他帶入地下了。
就在快要油盡燈枯的時候,白守誠第一個兒子白雲飛誕生。老祖未免留下禍端,將白雲飛與族傳神劍‘白’一起送往了一個很厲害的地方,算是留下一個血脈。同時抹去了所有人對于這個孩子的記憶。至于那很厲害的地方是哪里,老祖只說了一句你猜。
不久後白曉雲誕生,居然與白劍有聯系,劍未至,劍靈卻來了。被老祖給封在了祖祠。白劍太強大,也為了避免人多口雜,這才有了不祥之物與不祥之人的說法。這些年白曉雲每日喂劍養劍都被老祖看在眼中,最後收取那日也是老祖幫了一個忙才讓白曉雲順利收取的。這都是在老祖的計劃內。
至于為何今日選擇公然現身,是因為其身體真的是不行了,生機完全枯萎強勢也只是表面的,可謂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老祖知道是時候告訴白曉雲了,恰逢今日天元神殿欺負上門,這才開口呵斥了一句。
當白曉雲咬牙切齒的問為何不直接出手滅了對方的時候。老祖為老不尊的嘿嘿一笑,只說是未來的敵人更加的強大這天元神殿實在是不入流,先讓白曉雲練練手。
要是讓天元神殿的人知道有人說他們只配讓白曉雲這熊孩子練練手,也不知道該是如何的感想。
「對了,我哥呢?」
「必要的時候會來找你的。」
「你這要死不活的拖了這麼多年,還能夠把別人嚇成這樣,你到底是什麼境界?」
「你猜。」
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起,白曉雲真有回神揍這死老頭一頓的沖動。當然,前提是打的過的話。
問話中不止一次拐彎抹角的詢問對方修為,但這款款而談唾沫橫飛的老者每次總能突兀的閉口,再為老不尊的丟出兩字——你猜。
「對了,忘了給你說了。」
來開了大門,正要抬腿邁出去的白曉雲頓住了,以為這死老頭覺得這麼戲弄年輕人不對,準備如實交代了。
心中突然覺得這個老頭可愛了起來,雖然老,但是不古板啊,挺有趣的。
「還有三年的時間,我看好你喲。」
砰!
房門瞬間閉合,白曉雲落荒而逃。瞬間覺得自己太傻了,居然會覺得這個暗中折磨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死老頭可愛。心中有萬千只食草動物草泥馬在狂奔。
剛剛逃也似的跑出了祖祠,一大群人齊刷刷的盯了過來,眼神疑惑而又期待,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希望開口給大家解惑。
「你們猜。」
丟下了這句話,心理頓時覺得舒爽了很多,白曉雲昂頭挺胸的向著自己的小屋走去。
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中不久,就听到一聲震天的聲音在白家響起。
「滾,都是一群廢物。白守誠留下,其余的都給我散了。」
不用想也知道老祖被這群人給激怒了,之前對話了半天,不難听出老祖口中的驕傲,如今後人居然會向他口中那不入流的勢力低頭,讓他怎麼能夠不動怒的。
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別人會如何。伸手入懷模了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白曉雲一臉的賤笑。
「這老頭就是嘴上不饒人喜歡佔便宜。」
一卷玉石雕刻的小冊子出現在了手中,入手溫潤十分的舒適。輕輕的把小冊子打開,一行行字跡一幅幅刻圖出現在了眼前。詩劍訣三個大字首當其沖,銀鉤鐵畫,蘊含有至強的劍意在其中。直接就把白曉雲給震懾住了。
文字全是白曉雲熟知的,能夠倒背如流,正是從小就開始修煉的法訣,與白家典籍有少許的出入。不過手中的這一卷多了一些刻圖,這是從未見到過的。
只是看了一眼,心神不由自主的就被吸扯了進去。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是早已熟知的一式劍招,運轉功法也是能夠使用出來的。但此時被這刻圖所吸引,這感覺完全就不一樣了。艷陽,九天之上垂落下來的瀑布真實的在眼前呈現,一種天地的大勢撲面而來,一切的一切都有一種難言的寓意。是劍意,但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凌厲無匹鋒芒畢露。但是心中卻絲毫不敢去質疑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如這般的刻圖很多,山川草木,花鳥魚蟲都有。完全顛覆了白曉雲對劍對劍勢劍意的理解,打開了一扇新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