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剛剛出現一抹魚肚白,鑼鼓之聲震天響,有一隊紅衣人馬快速的接近天元城。
為一人身穿紅袍,胸前一朵大大的火紅花朵,胯下一匹神駿寶馬。不過臉色異常蒼白,臉上也不見喜悅一臉狠毒神色。
身後有四個氣息悠長的老者,左右各兩人,身著白袍成了鮮明對比,只在腰間系上紅色腰帶。四名老者閉目養神,臉上不喜不悲。
之後就是大隊的迎親隊伍,全都一襲紅衣,有吹奏禮樂的,有抬一頂喜轎的。
城門頭上的衛兵早就被驚醒了,疑惑的看著那隊伍良久。瞬間想起來了什麼,臉色大變,飛快的跑了開去。
「快,開城門。」
一道急促的聲音劃破了黎明的天空,轟然巨響中,高大的城門緩緩向內打開。
這個時間段雖然大部分人都起床了,但天元城還是比較安靜。這樣震天的鑼鼓聲能傳遍天元城的每一個角落。好奇的人們快速的走出了家門,倚著房門觀看。
城中百姓無不出門駐足觀望,好似夾道歡迎一般。也有心思靈活之人,很快就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人群中有人快速退走,奔向了城中的不同方向,很快的天元城就活了過來。
「今天大喜的日子,按照規矩應該是我進門去接你。現在曉雲你怎麼在門口等著了。」入了城中,天奔雲的臉上已經掛上了無懈可擊的笑容,看到白家大門口站在人前的白曉雲溫和笑了笑,「還有岳父,各位白家的長老好。」
一聲岳父,讓白守誠滿頭黑線,白曉雲更是被雷得不行,其余白家的族人也是帶著古怪笑容。
「走走走,咱們先進門去,這在大門口不和禮法。」天奔雲微笑上前,作勢要扶著白曉雲進門。
「滾。」白曉雲只是覺得頭皮麻,汗毛都倒豎了起來。開口冷喝了一聲,止住了天奔雲的進一步動作。「白家上下都不待見你,將死之人,還是趁早回天元神殿找個好位置的好。」
「曉雲你說笑了,我健康得很再活上百年都不成問題。」天奔雲雖然還在笑,但讓人感覺不到溫暖,白曉雲一句話雙方算是撕破了臉皮。「不過你可能就活不了那麼久了。我天元神殿還有那貴客對你都有興趣,他們太熱情了可不管你是死是活。」
「這算是下了必殺令?」看到對方不爽,白曉雲非常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鹿死誰手現在講還為時過早,不過你肯定比我先死,這一點請你放心。」
「哈哈哈,曉雲你可真是風趣幽默。」
不再理會白曉雲,轉身自迎親的隊伍中取了一壺酒,倒滿了一杯。雙手端著不理會白家人怪異的目光,緩緩走到了大門前,沖內部高呼︰「白家老祖,您是白家最年??最年長的長輩了。今天這個日子理應磕頭斟酒奉上,但看來大家都不太歡迎我。不過來之前殿主與家父也說了,老祖這般的神仙人物,無論如何都要敬他一杯。今天就三杯酒化作一杯,還望老祖給一個面子。」
啪!
酒杯突兀爆裂開來,天奔雲端酒的雙手血肉模糊,白骨都暴露在了外面。讓措不及防的他慘叫了一聲,強忍著劇痛沒有倒下去。
「老夫一輩子見過無數年輕俊杰,敬酒的也有不少,可老夫何成給過他們面子。何況是你這個算不上俊杰的廢物,有何資本讓老夫喝你敬下的酒。」
「何況,敬毒酒這種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你都能做出。真當老夫老眼昏花看不出來。這次就算是教訓,自然有人除掉你。」
听到老祖的話,白曉雲等人這才回過神來。見天奔雲血肉模糊的雙手果然是一片烏黑,在迅速的向著手臂蔓延。有人趕緊送來解藥,一陣涂抹這才止住了毒性蔓延。
好大的狗膽。白家上下心中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雙方的關系僵硬,都知道了對方的一些小動作。口頭上已經開始交鋒,但比較還沒有撕下最後一層臉皮,沒有直接動手。天奔雲不過是整個事件中的棋子一枚,此時不但敢來真格的,還妄想對白家老祖下手。雖然恥笑對方的所作,但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膽量。
「老祖好眼力,一眼就看破了小子的小動作。今天就算了,也不知道老祖你還能不能活到我真心敬酒的那一天。」緩緩轉身,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生過一樣,溫和開口︰「白曉雲,咱們可以上路了吧。」
天元城中最大的酒樓,樓頂包間中視野開闊,推開窗戶正好能夠看到白家大門前的街道。
趙香爐端著一杯香茗倚著窗戶靜靜的觀望,整個人有一種除塵的氣質,讓有幸在包間中有一席位置的沐涼看直了眼楮。
身後的目光自然是被趙香爐現了,不過卻並未理會。此時大街上,一襲火紅長袍的白曉雲一把抽出了腰間長劍,直接劈開了那喜轎。搶了一匹高頭大馬就直接騎上去了。惹得騎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了,可以開始行動了。」白曉雲與天奔雲並駕齊驅一同帶著隊伍離開,趙香爐淡淡支會了一句,人已經消失在了包間中。
其余幾人也快速回過神來,開始召集人馬號施令。城中各方勢力開始運作了起來,像是一張大大的蛛網浮出了水面。
「真的要這麼做嗎?」一行五人,沐涼舉著火炬的手都在顫抖,聲音沙啞著說道。
「只有這樣,不然死的人更多。一切,都記在天元神殿的身上吧。對決的時候多殺幾個,也算是給來不及逃跑的人報仇了。」白守誠淡淡的說道,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做出了這個決定。自從上次與老祖密談,權衡了整整一個月,還是決定用這個辦法。
咻!
一個紅色信號彈升空,那強烈的光芒在天元城任何一個角落都能夠看到。
此時,天元城中有無數行人快速月兌掉了寬大外套,一人潑油一人點火配合默契。火勢熊熊,照亮了天元城的每一個角落。
「著火啦,快跑啊。」
「天元神殿的人殺進來了,大家快往城外跑啊。」
驚叫聲此起彼伏,天元城無比的騷亂。強烈的求生**下,所有人拼命的往城門口沖出。
龐大的人流全部往一個方向擠,場面混亂不堪。撕扯的扭打的,平日間的溫和外表不見了,凡是擋在身前的都是敵人。不少體弱的人被推倒在地,被後來者無情踐踏再也沒有生還的希望了。人性丑陋一面在這個時候展現的淋灕盡致。
燃燒著的房屋開始倒塌,帶火的房梁砸落了下來。街上太擁擠了,避無可避,一砸就是一大片。
遠遠的站在城牆上,白守誠幾人目睹了這一切,臉色都有些白。眼前的一切,可以說都是他們一手引導出來的。雖然是迫不得已,但直接的罪魁禍正是他們。
「咱們這樣做,真的能心安嗎?」陳天喬喃喃自語,最鐵石心腸的他都覺得遍體生寒。
「走吧,組織人手去城外接引難民,引導他們向安全地方逃逸。天元城亡了。」白守誠重重嘆了一口氣,挺拔的身體都有些佝僂,身上像是壓著數以萬計的亡魂。
天元城亡了。幾人細細品味,遍體生寒的身體一陣搖晃。
城外逃出生天的人們披頭散,臉上身上都帶著淤青,真的與難民無異了。這時候才想起來城中還有親人還有子嗣,一個個的仰天落淚近乎崩潰。
此地並不安全,四大家族與冒險者們沉默的引導著大家向著遠離天元神殿的方向走去,在遠去,有他們提前一個月準備好的藏身之地。
只有悲痛哭泣聲的隊伍緩緩遠去,身後留下了一個火光沖天的城池。往日的熱鬧喧囂還有幸福都葬在了其中,留下來了未亡的心亡人。
早已遠去的白曉雲心有感應,回頭觀望。但被大山阻隔,只能見遠方天空都被映紅,但並不知道生了什麼。
天奔雲與四位長老也同時回頭,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于此同時,身穿明黃長袍,長袍上繡有栩栩如生蛟龍圖案的四位老人緩緩向著天元城走去。每一人都面色凝重,手中拖著一漆黑的長條形盒子。盒子上刻滿了陣紋,把盒子內部的東西給完全壓制住了。
四位老人分屬四方互成犄角,把天元城給圍在了其中。
正東方向,老人劃破了掌心染紅了整個盒子。染血的盒子光芒大作,緩緩打開,鏘的一聲劍鳴,一把同樣刻滿了紋路的長劍沖天而起懸停在了空中。
正南、正西、正北方向,同樣的事情在同一時間進行。
四把懸停在空中的長劍,彼此之間有感應。劍身上的紋路慢慢蘇醒,開始向著虛空中蔓延。漫天的紋路交織在了一起,一副瑰麗山水畫掛在了天元城上空。
恐怖的力量在快速凝聚,籠罩著天元城的每一個角落。
沖天火勢緩緩熄滅,濃煙滾滾。火燒之後的死城之上,一生機勃勃的山水圖垂落下耀眼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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