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鴛夢重溫
如今雖昏夜無月,但由于外面的皚皚白雪映照,還不是十分黑暗。寒風嘯耳,更夾雜有縷縷驚心刺耳的猿啼梟鳴,饒是二人身懷蓋世無匹的絕學,亦感到有點惶惶不安。
樸桔梗緊貼著花明的胸前,顫聲道︰「明哥哥,我有點怕!」
她這口吻,又如兩人第一次相見時一樣,不過,當前的情勢,確實與他倆結伴赴「綠竹堡~」之時相同。這時,寒風益厲,大雪飄飛,石穴外面,不斷地傳來「噓!噓!」的怪聲。
花明右臂把樸桔梗緊緊擁在懷中,右手亮出紅光閃燦的「紅玉扇~」,口中柔聲慰撫的道︰「桔妹妹,莫怕!」
陡地!一縷怪聲,從二人處身的石穴上面,劃空掠過。其聲音淒厲至極,听得人毛發悚然,顯然不是寒風怪叫之聲!
花明聞聲,就要外出,卻被樸桔梗緊緊抱住腰身道︰「我怕,不要離開我!」聲音之楚楚可憐,也確實使人心酸!就連花明,也是心頭「噗噗!」亂跳!
花明將手中「紅玉扇~」唰的打開,輕輕一劃,圈出一條半弧形紅光,撫慰道︰「別怕,饒是山魈鬼怪,也難把我們怎樣!」
但樸桔梗依然嬌軀「瑟瑟!」發抖,不知冷得發抖,還是嚇得發抖?夜色更深,大雪漸漸停止,地上已是積雪半尺余深,但寒風卻未稍息,相反的,更形厲嘯。
花明探頭向外面看看,見空中烏雲,依然堆壓。由于雪層的顯示,天氣不像好轉。于是,說道︰「桔妹妹,我們還是離開此地,不要被大雪困在山中,不然,豈不要被活活餓死!」
他個人倒無所謂,只是樸桔梗弱質嬌軀,恐難受得了荒山寒氣,所以要盡速離山,找鎮投宿。言落,半挽半摟,攬住樸桔梗的柔腰,足尖微一沾地,身形激射而起,已施展開「一葉御虛~」的絕頂輕功,幾個起落縱躍之間,已登上對面峰頂。
他運足目力,向遠看望。但見前面,隔著數道矮峰,隱隱約約的似是一座廟宇的屋脊。由于距離過遠,而且,又有淡淡的雲雪,所以也看不真切。
樸桔梗的功力,比之花明相差甚遠,更加上在昏夜。她只能借著雪白的微光,看出五、六丈遠,再向外,就是一片白茫茫……
花明急忙說道︰「桔妹妹,你看到沒有?」他抬起右手,用「紅玉扇~」遙指向廟宇的飛檐。
樸桔梗芳心一顫,急問道︰「看見什麼?」她只以為有什麼怪物出現,所以又緊張起來。
花明見她那份驚懼之狀,不由「噗!」的笑出聲來,道︰「不是什麼怪物,前面好像有一座廟宇,我們不妨到那里去投宿如何?」
樸桔梗確實凍怕了,急忙點點頭,希望立刻趕到廟里,生起一把火,再有滾熱的飯食,吃上一頓,全身立即會溫暖過來。
這是每一個人的通病!在冷時,希望能有一把火取暖;饑餓時,會憧憬著飯食的可口。樸桔梗想著想著,口中津液即生。
這也難怪!樸桔梗兩日在山區尋找「連理洞府~」,並未吃得一口熱食,她的武功再高,也有點受不了。
當下,她一听花明說出廟宇,神情一振,道︰「明哥哥,我們快去!」花明依然攜扶著她,二人使勁足尖一跺,疾如二縷輕煙,霎眼間!消失在迷漫的夜色中。
兩人踐著積雪,一口氣翻過三座矮峰。果然,在矮峰的半山腰,立著一座紅牆綠瓦的廟宇,當即放緩腳步,手牽手的走近廟宇前。
廟門半啟虛掩,牆皮剝落,顯然是一座廢廟。大門的頂上,有一塊殘缺不全的匾額,依稀的還可以辨出「古雲寺~」三個大字。
花明恐怕里面會住有和尚,趨前輕叩廟門,叩了幾下,里面並無聲息。遂伸手一推,「吱呀!」聲中,廟門應手而開。里面一片漆黑,迎面撲來一股森森寒氣,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顫!
樸桔梗緊偎在花明的身側,道︰「明哥哥,這里陰森怕人,我們不要呆在這里!」
花明將「紅玉扇~」一劃,一縷紅光,挾著一股勁風,吹進廟內,輕聲說道︰「別怕,我們身懷武功,豈畏魑魅魍魎!何況那些怪物也是怕人,我們進去生把火取取暖就是。」
樸桔梗听得花明這麼一說,感到自己一時之間,怎的會如此膽小?跟著,膽氣陡壯!玉手一翻,「嗆啷!」聲中,將背上長劍撤出,緊握手中。兩人並肩走步,步入大殿。里面陰氣更濃,泛膚生栗,使人不自覺地打顫!
花明自修成「螢火神功~」以後,在夜間雙目如同白晝,並無二致。他雙目落處,但見大殿佛像倒塌凌亂,一片殘敗的景象。
樸桔梗的雙目,比之花明就相差懸殊,必須運足功力,向四周看去,搜索著有無駭人的怪物!陡地!她一聲驚呼,直撲花明懷中,顫聲道︰「明哥哥,你看,那邊牆角處,放了一口棺材!」
花明星目一看,果然發現在右邊通入里殿的甬道邊上,放了一口嶄新的棺木,棺蓋上也無積塵。
他的心里,不由暗暗地嘀咕︰「倒是怪事?這座荒涼淒獨的古廟,怎的會放了這口新棺木?難道沒有人盜棺竊尸!」
心念之中,為了慰撫樸桔梗,遂手按芳肩,輕聲道︰「桔妹妹,我等在刀光劍影之中,出生入死,尚且不怕!對這口棺木,何懼之有?盡管大起膽來。」
樸桔梗也實在猜不透,怎的今夜會如此膽小,聞言立即點點頭,道︰「明哥哥,有你在身旁,我就不怕了……」
話聲甫落,身後「噗!」的一身輕響!她覺得身後似乎有一物經過,頓時又嚇得全身一顫,連轉頭看看的勇氣也沒有,竟自又鑽在花明的胸懷,呼叫道︰「花哥哥!花哥哥!」
驀聞!一陣「吱吱!」的叫聲,原來是只老鼠飛竄而過,轉而逃之夭夭。害得樸桔梗疑神疑鬼,差點嚇走了魂魄。
花明安慰道︰「別怕!別怕!只是老鼠而已。」
樸桔梗聞聲抬起頭來,玉手拍拍酥胸,道︰「原來是老鼠,差點把人嚇死了。」
花明見她那份較弱的樣子,不禁打從心底深處,發出了一份無比的愛戀。但這種愛,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情形,那剎那間!他把上次對樸桔梗的不滿,如同煙霧一樣,化為烏有。
花明說道︰「好了,我們進內生火取暖。」說著,即握住她的玉腕,進入大殿。
花明看看大殿前,存放著一些破爛木板,遂用手劈開,堆積在一起。樸桔梗急忙從腰間革囊,取出火種,點燃起來。一團熊熊柴火燃起,剎那間,發射出一縷暖氣。
花明看著火焰,說道︰「桔妹妹,快烤烤火,不要凍出病來。」
樸桔梗將長劍放在一邊,伸出玉手烤著,道︰「明哥哥,你也烤烤。」
花明搖搖頭,含笑道︰「我倒不冷。」
兩人坐在火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四目,都射出一份滿意的光彩!這種光彩,在往時是沒有的,只有在熱戀中的情人面前,才會出現……
樸桔梗的芳心滿足了,「噗哧!」一笑,道︰「明哥哥,你老看我干啥?」
花明向她扮了一個鬼臉,又逗得她「咯咯!」嬌笑。笑聲過後,四周變得一片靜寂,只有熊熊柴火堆里,發出「劈啵!劈啵!」爆裂的聲響!
花明靜坐一邊,撩起一團回憶!那是與樸桔梗第一次見面,自己替她療傷,目觀晶瑩如玉的身體,不禁又涉入遐思。
旋即,他的腦海里,又浮起一個身材縴巧,而面貌奇丑的姑娘,那是傅完美!她冒著生命的危險,將自己搭救出來。可是,不經意之間,她的狠毒父親及後母追蹤而至,在自己疏神之下,竟被「玉女~」梅淑媛捉回去。
她為什麼要搭救自己?她被擒回去以後,生命有無危險?這「連理雙仙~」將她帶往何處?設若她有不幸,柳翠明在九泉之下,也難閉目。
現在,自己必須要將「連理雙仙~」找到!如果傅完美未曾遇險,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救出來,攜助她,替她母親報仇……
驀地!樸桔梗柔聲道︰「明哥哥,你在想什麼?」
花明輕「哦!」一聲,搖頭道︰「沒有想什麼!」
他的話聲才落!樸桔梗一聲驚呼疾叫,和身摟住花明的身軀,急口道︰「明哥哥,快看!牆角那口棺木的蓋子在掀動……」一言未落,嚇得嬌軀抖顫不已!
花明只覺得樸桔梗的胸脯,緊抵自己胸口,軟綿綿地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她的粉頰,顯出驚怕至極的神色,而且嬌喘不已……
花明在愛憐之下,急忙把樸桔梗的嬌軀緊緊摟住,右手緊握「紅玉扇~」,運目向棺木處看去,如同一雙紅光四射的眸子,看向棺木……
果然,棺木蓋向上慢慢掀起!花明忽地抱起樸桔梗,騰步而退,躍進黑暗的牆角。同時,氣凝丹田,勁貫扇端,細看動靜。棺木慢慢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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