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七彩光繭之中,秦勝自己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異像。
在他眼前,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象是電影鏡頭快進一般,飛速地閃過,而與此同時,潮水般的記憶,也隨之涌入他的神識中。
光繭並沒有持續太久。還不到半盞茶的時候,那些七彩光芒便漸漸的沒入秦勝體內,而他也漸漸回過神來。
等秦勝迷離的目光恢復了清明,老人迫不及待地問道︰「孩子,方才可是聖劍認主了?」
秦勝點了點頭。
雖然確信了這點,但秦勝的心中,卻依舊感到無比的震撼。這一切,象是在做夢一般。
剛才在那七彩光繭之中,秦勝接受了聖劍前代主人留下的部分相關記憶,總算是徹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本,秦勝一直覺得自己的小劍不是凡品,但他卻萬萬沒有料到,他的小劍,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慈悲聖劍,竟然就是大陸上被公認的史上第一神兵!
這也難怪,秦勝的這把小劍,不僅僅是尺寸與那慈悲聖劍天差地別,在外表樣式上,也是全然不同。
真正的慈悲聖劍秦勝雖然沒有見過,但那仿制品卻是哪兒都有,甚至在紫陽城的街頭,還有一座慈悲劍聖手持長劍的巨型雕像,從小到大,秦勝不知見到過多少回了。
那雕像手中的長劍上,可沒有那個「仙」字,更沒有什麼八卦圖案!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想象力再怎麼豐富,都不可能有人會將慈悲聖劍與這小劍聯系起來。
不過,在現在的秦勝看來,正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才是最合理的。
萬年以來,聖劍不知輾轉落入了多少強者的手中,但始終沒有哪位知名強者能夠破解聖劍之謎,而它僅有的兩次認主,幸運兒都是原本默默無聞之輩。
秦勝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這聖劍,竟然有著大小兩種形態!
在它以慈悲聖劍的形態出現時,可以將劍下亡魂連同其肉身一起,吸入劍中囚禁。但在這個形態,聖劍卻是無法認主的。
事實上,他的那把小劍,才是聖劍的真面目,在這種形態下,聖劍才有認主的可能。而認主的方法也是異常的簡單,正是秦勝原先猜測的「滴血認主」。
唯一不簡單的,是「滴血認主」所需要的鮮血,不是一般的多。『**言*情**』
在聖劍吸收了秦勝的第一滴鮮血之後,就算是初步認主了,但要真正將它喚醒,秦勝這些年無數次「喂食」小劍,才堪堪接近它的臨界點,直到他被那青面少年打傷,一大口鮮血噴上小劍,才算是達到了喚醒它的要求。
可以說,若非小劍上的八卦圖案與那個「仙」字,若非秦勝堅信小劍的不凡,在正常情況下,一個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流這麼多血在那劍上。
而換了那些知名強者,又有哪個會象秦勝這樣,被人隨手一掌就狂噴鮮血的?
因此,這聖劍的認主,雖說簡單,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想要湊巧做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難怪聖劍一萬多年也就認主兩次。
然而,秦勝現在,其實也只做到了第一步。
嚴格意義上說,聖劍現在,只不過是為他開放了一個參觀權,離真正認主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比如,秦勝現在想要將那位灰袍老人釋放出去,他就壓根不可能辦到。
而就算是參觀權,秦勝也都只獲得了最初步的資格。現在的他,能進入的只有這麼一扇門而已。其它門後有什麼,就不是現在的秦勝所能看到的。
當然,通過前代劍主的部分記憶,秦勝知道,在長廊的每一扇門之後,都可能有一位死于聖劍之下的強者。
說「可能」有,是因為秦勝不知道這些強者都是什麼時候死于劍下的,如果時間太久,或是修為不夠,這些人就會徹底的從天地之間消散掉。
現在,讓秦勝頗感好奇的是,他面前的這位灰袍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按說,既然能死在聖劍之下,這老人的身份也該有些不凡才是。
不過,秦勝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他便感到自己的心神無比的疲憊。然後,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秦勝現,他正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間內的一切擺設,都是那麼的熟悉。
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少爺,你醒啦!」現秦勝睜開眼楮,坐在一旁的玲兒驚喜地叫了一聲。緊接著,小姑娘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急地向外跑去,同時說道︰「少爺,我去給你拿藥。」
秦勝卻是顧不上別的,他先模了模脖子上掛著的小劍,而這一次,它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這一剎那,秦勝幾乎以為自己是經歷了一場幻夢,但他很快就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他已經真真實實地掌握了小劍的一小部分功能。
剛才,他雖然因為精神力不足,神識沒辦法繼續停留在劍內,但他現在依然能與那位灰袍老人保持神識上的溝通,甚至,他能夠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直接提供給那位老人,讓他能在與世隔絕多年之後,重新看到這個世界。
不一會兒,玲兒便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大碗回到房內,說道︰「少爺,你快趁熱喝了吧,羅太醫說你這次傷得不輕,可得好好調養些日子才行呢。」
聞到那濃郁的藥味,秦勝那張小臉頓時苦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草藥,比他前世的中藥還要難喝得多,那味道不僅僅是苦,更有種說不出的酸澀。秦勝小時候病過一次,當時他被逼著喝藥,簡直是喝得痛不欲生。那種感覺,秦勝可以說是終身難忘。
不過,畢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秦勝深知身體的重要性。方才他只是稍微動了下胳膊,胸口便被牽得隱隱作疼,可知他這次確實是被打得有點慘,不管這藥有多麼苦澀,該喝還是要喝的。
在玲兒的幫助下,秦勝皺緊了眉頭,大口大口地迅速把一碗藥喝了個精光。緊接著,玲兒從口袋里掏出一粒牛軋糖,剝去糖紙,塞進秦勝的嘴里。
說起來,這牛軋糖也是秦勝幾年前,與玲兒一起鼓搗出的零食,算是康師傅連鎖店的招牌食物之一。只可惜,這半年多來,秦家被傾吞了無數的產業,這康師傅也正在其中。
當時,康師傅的轉手,也徹底息了秦勝曲線救國的心思,讓他清晰地意識到,大順國不是地球,只有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賺取再多的財富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只可惜,現在秦勝自己想要吃這牛軋糖,都得花錢去買了。
飛快地嚼了幾下糖果,讓嘴里的藥味被抵消了一些,秦勝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玲兒,我昏迷了多久了?後來怎麼樣了?師逸飛這畜生走了沒有?大伯他沒答應他吧?對了,姐姐回來了沒?」
秦勝心中焦急,嘴上也是一連串的問。問完之後,他才覺有些不妥,又多補充了一句︰「玲兒,我問得太急了,你知道些什麼,都告訴我一下吧。」
「少爺別急,大伯他沒答應呢。」玲兒知道秦勝最在意的是哪個問題,搶先回答道。
「好,沒答應就好!」秦勝松了口氣,但心念一轉,卻又緊張了起來︰「那師逸飛為難大伯了沒有?以他的性子,只怕沒這麼容易善罷甘休吧?」
玲兒搖頭道︰「大伯也沒有拒絕他,只是說要考慮幾天。」
听到這個答案,秦勝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在這半年里,遇到惡客上門,伯父秦如山使用這樣的拖延手段,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可到了最後,卻多半還是拖延不過去,至少也是讓對方扒下一層油水來。
而現在,難道姐姐也難逃這樣的命運麼?
秦勝心中又氣又急,雙手不知不覺的緊緊握成了拳頭,那指甲深深地掐入皮肉之中,但他卻是恍若未覺,只在心中大叫道︰「不行!姐姐絕不能嫁給那個混蛋!」
雖然兩世為人,但從沒有哪一刻,秦勝象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的弱小,也沒有哪一刻,象現在這般痛恨自己早年的懶惰。
稍稍舒緩了一下情緒後,秦勝再度問道︰「那後來呢?師逸飛答應寬限幾天了?」
「不,他沒說答應,只說他會在三天後再來。另外,他……」玲兒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他還說,少爺你昏過去,算是走運,但你出口辱罵他,這事還不算完,三天後,他來一並解決。」
「三天?」秦勝不禁苦笑。
按照大順一貫尚武的民俗,這種辱罵傷人之事,所謂的解決方法,無非是當事雙方來上一次決斗,好讓被辱罵的那方一雪前恥。
而倘若被辱罵的一方實力反而較弱,打不贏對方,那麼按照大順人的觀點,這就是活該被辱罵,誰叫你技不如人的?
可惜,秦勝即將面對的對手師逸飛,听說他半年前就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越過武生階段,成為一名實力不俗的黑鐵武士。
天下武者,按照武道修為的境界劃分,最低便是武生,然後依次是黑鐵武士、青銅武士、白銀武士、黃金武士、武豪、武宗、武皇、武聖。每個境界,又從高到低分為十階。
武者每提升一個境界,實力都會有一個質的大飛躍。在天下武者中,一名黑鐵武士雖然還算不得什麼高手,但相比入門階段的武生,卻無疑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哪怕師逸飛這半年里沒有絲毫寸進,依舊只是最低階的黑鐵武士,那依舊不是僅有區區武生三階實力的秦勝,現在所能抗衡的。
更何況,秦勝先前挨的那一掌,可絲毫不輕,他剛才撐起半個身子喝藥,胸口都疼得厲害,三天之後,他能否把這傷勢養好都是未知之數,更別提和一個實力遠勝于他的黑鐵武士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