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文藝帶回來的一萬八千塊，呂 子的心思暫時轉移。果然要動動腦筋才能把價格抬上去，饑渴營銷是現在的電商慣用招數，她粗粗學點皮毛就把一萬塊一副的畫炒到了一萬八，看來以後還要在這方面下功夫。
數出八千放到一邊，把另外一萬推到小文藝那邊，「文藝干的漂亮。」
小文藝也為自己的作品得到肯定而歡欣鼓舞，看著 子開心他更覺得自豪了，連看都沒看就把錢推了回去，「 子你收著吧。」
「那哪行？你出畫我出點子，按勞分配嘛。」
「你就拿著吧，再說……再說……多虧你總是照顧我。」小文藝勉強說出這一句，臉憋得通紅。他其實想說的是他家傳統就這樣，他爸雖然事業做得很大，但家里的錢從來都是他媽管的，不過怕挨揍他不敢說。
「不用。」呂 子捧著鈔票為自己的轉變感慨︰果然有經濟基礎才有淡泊名利的資格，如果之前吃不飽時有這麼多錢放在面前，她恨不能全吞了。不過如今她也是日入兩千的生意人，小文藝對她夠意思她必須對人家更夠意思才對。
看他還推著不肯拿，呂 子假裝生氣，「你這死小子不听我的了？趕緊收好了，這是你下季度的生活費！」
小文藝猶豫，「放我這肯定堅持不到下季度。」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根本就是對自己的理財能力絕望了。
「你把這錢分成三份存起來，每個月取其中一份用。以後賣了畫也這麼做，慢慢的下下季度、明年的生活費就都有了。」
「哦。」見她認真起來小文藝也不再堅持，轉而關心起另一件事，「 子，你真的認識我男神？」對于一個畫家來說靈感是最重要的，而男神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靈感促進劑，重要程度僅在 子之下。
「他啊……」心又抑郁起來，呂 子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文藝啊，我今天太累了，以後咱們再說行嗎？」
看她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小文藝連聲答應︰「好好好，那我不打擾你了，趕緊好好睡一覺。」
等小文藝輕輕把門帶上，呂 子才松了口氣。不再強裝淡定苦著臉抱起床上的超大玩具熊，把頭埋進它柔軟的肚子里吶吶自語︰「大熊，今晚賺了好多錢，可是我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他好像早晚都要走的……」
大熊不說話，她的話卻越來越多︰「其實也不算什麼啊，這麼多年一個人都熬過來了，馬上就有過上好日子的希望，我為什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心塞呢？」悶了一會聲音又低了下去，「你說這難道是‘喜歡’嗎？可是自從葉瑞凡消失之後，我好像都不記得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
重新想起那個帶給她希望又讓她跌進深淵的男人，呂 子放佛全身都被捆綁住連傾訴的力氣都沒有。跟以往每一次一樣她只能無力地依偎著大熊，疲憊到極點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而不遠處的居民樓里，同樣有一個失眠的人對月沉思。手里的那顆小石子隨著他的動作已被打磨得光滑無比，各種心思在心中轉了無數遍，終化成一聲嘆息，「晚安。」
第二天出攤，詭異地頂著黑眼圈的兩人同時選擇了遺忘昨晚的尷尬。呂老板還是風風火火地戰斗在收錢的第一線；梁大俠依然恪盡職守地板著臉認真地簽字。
其他人並沒有發現兩人的異常，段長峰一刻不停地煮著麻辣燙；于飛笑眯眯地招呼客人一遍遍介紹套餐內容；身殘志堅的小五依然戰斗在維持秩序加打掃衛生的第一線……
一切的一切似乎跟昨天沒有什麼不同，只有呂 子注意到，今天排隊的人比昨天少了。
不過她很快釋然，古人有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昨天是效果最好的一天，今天排隊的人稍微減少是正常現象，只要能把回頭客變成她們的忠實顧客，那就是勝利。
一面麻利地數錢一面又有點小失落，今天的流水想沖到兩千塊可能有點困難啊。
但這一切假設都是在王翠花沒有突然發力之前。
就在呂老板悄悄為流水下降暗自憂心的時候，蓄謀已久的臭豆腐攤老板娘突然打開大喇叭，喊出了一條令人驚喜的促銷信息︰凡在古代麻辣燙消費滿三十元的顧客，都可以在她家領取價值三元的臭豆腐一份！
平地一聲雷啊！
不僅吃麻辣燙的學生們，連賣麻辣燙的大股東都震驚了好嗎？她真想問問王翠花之前是不是有個名字叫王雷鋒啊！這無私有愛的形象跟之前那個惡狠狠瞪她的潑婦簡直判若兩人。
回想她昨晚的那番話，呂 子茅塞頓開，「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有怨抱怨有恩報恩，這麼看來王翠花還真是個愛恨分明的奇女子了。
經她這麼一吆喝，群眾的眼球都被吸引過來，排隊等吃麻辣燙的人又創新高。
王翠花也說到做到，凡是確認消費達標的都送了一份臭豆腐。不僅沒有偷工減料反而分量十足，態度熱情又周到，「慢走，吃著好了再過來啊！」一時間她家的臭豆腐攤子也開始排起了小隊。
呂 子笑眯眯地跟王翠花點頭，看她家也開始火爆起來，一個新的想法突然竄出來︰強強聯合！
王翠花家的臭豆腐生意始終不錯，據她觀察固定來買的人不少，這可是絕對的潛在優質顧客啊！
大致思考了一下，呂老板也不甘示弱地打開了大喇叭︰為感謝臭豆腐王老板的鼎力支持，凡購買臭豆腐又來吃麻辣燙的，小攤一律減免三元！
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學生們高興壞了，這听起來就跟兩家都不要錢似的爽啊！剛買了臭豆腐原本沒打算吃麻辣燙的都加入了排隊人群，反正有優惠隨便拿點嘗嘗唄。
就在學生們你來我往的討論中，她們兩家的客戶形成了非常好的交叉，共同達到客流新頂峰。
一直忙到十點收攤，王翠花迅速算完流水笑的直拍大腿。送出去幾十份的情況下利潤仍然比以往要高，看來她這一步算走對了！
真誠地朝呂 子道謝︰「大妹子，本來是想感謝感謝你的，這麼一看倒像是我佔你便宜了。」
流水破三千的喜悅讓王翠花形象越發可愛起來，呂 子喜笑顏開，「我還得感謝你呢，王姐。」
「甭謝甭謝！」王翠花任李大強一個人收拾攤子，端著一大碗臭豆腐就送了過來，「大妹子，來嘗嘗我家特色，你這碗是我特意做的，料足又干淨。」
「呃，這個……」臭豆腐這個東西就是愛吃的人能一口氣撐死，不愛吃的人惡心死，她偏偏屬于後者！
頂著王翠花期盼的目光，她又不好意思辜負新晉盟友的愛心。她眼珠一轉蹦到沉寂了一天的梁大俠跟前，一臉真誠地︰「傻大個，你吃！」
梁大俠咬牙︰他也不想吃！
可面對她暗暗祈求的目光，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捏起了牙簽，「下不為例！」
然後就見那一臉得逞的死丫頭抱著肚子笑開了︰「好臭，哈哈哈哈哈！」
籠罩在心頭許久的愁緒就這麼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