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宇謙出面對付許宇華以後,蕭綰就像以前跟在鄭香蓉身邊時一樣,裝乖乖女,沒有再說過話。
直到許宇華被押走,劉明妍表面看起來也已經安份了,她才重新活躍起來,含笑拉著許宇謙走到許老夫人身邊,嬌羞地問︰「老夫人,還有早膳沒?」
「有,當然有。」許老夫人剛才忙著罰許宇華,還沒來得及帶領婁淑娟、史玉珍等眾人用早膳,立即露出一臉慈愛的笑容,朗聲回答。
「哦,真是太好了!」現在已經到了卯時末,超出平時用早膳的時間近半個時辰,蕭綰早就餓了,馬上興沖沖隨著許老夫人、許宇謙、婁淑娟等人一起回到了正屋去用早膳。
可惜,才上了桌,蕭綰、許老夫人、許宇謙等人就發現,桌上的早膳居然已經涼透了。
無奈之下,許老夫人只得吩咐自己的大丫頭雲艷、雲香帶人把早膳全部撤走,通知廚房里送新的早膳過來。
由于熬粥很需要時間,再送過來的早膳就只有面包、饅頭、卷子和三、四道小菜。
蕭綰早膳喜歡喝粥,吃餃子、餛飩,對面包、饅頭、卷子之類根本不感興趣,勉強只吃完一個面包,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許宇謙看在眼里,不等許老夫人開口向蕭綰表達關切之情,搶先安排許老夫人身邊的雲艷︰「雲艷,綰姑娘喜歡吃芙蓉糕,你去通知廚房里做一碟芙蓉糕送過來吧!」
「是——」
「等等!」
雲艷話音未了,正在侍候許老夫人用膳的史玉珍突然出聲。她微笑告訴許宇謙︰「大少爺,老夫也吃不慣面包、饅頭、卷子,我正準備去廚房一趟,親手做些糕點送過來,不如,綰姑娘的芙蓉糕就由我一並做了吧!」
「好的,那就有勞姨娘了。」許宇謙淡淡一笑,沒有推辭。
他知道,史玉珍為人一向謹小慎微,既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人,也不會輕易討好任何人,現在,能主動要求做芙蓉糕給蕭綰吃,必定是因為剛剛在院子里時,听到了自己打算讓許宇明做許府未來主人的事。
「對了,史姨娘,我和我長嫂、佷女兒也吃不慣面包、饅頭。」史玉珍平時從來不會對蕭綰這麼熱情,劉明妍這時自然也看出了史玉珍的心思。
想到自己兒子極可能會因為許宇謙和她的兒子許宇明的緣故,失去了成為許府未來主人的機會,她心里嫉恨不已,故意湊熱鬧︰「我喜歡吃杏花糕;我長嫂喜歡吃玉蘭糕;我佷女兒喜歡吃桃花糕,你把它們也一並做了吧!」
「不,小夫人,我動作慢,一下子做不出這麼多的糕點,你還是讓雲艷通知廚房里的人做吧!」史玉珍面色一沉,毫不猶豫地拒絕。
她雖然只是許仲昆的貴妾,比身為許仲昆平妻的劉明妍地位低,卻是許老夫人的佷女,平時,許府的正經主子中,無論許老夫人本人還是許仲昆、婁淑娟、許宇謙以及她的兒子許宇明,都十分尊重她,只有劉明妍與許宇華母子從來沒有把她看在眼里,時不時地變著法兒使喚她。
最初幾年,她心里覺得委屈,找許老夫人訴苦,許老夫人告訴她,劉明妍出身高貴,對許仲昆的仕途有利,勸她為了許仲昆,多忍一忍,等許仲昆官做得比劉明妍父親大,劉明妍失去利用價值了,再找劉明妍算總賬。
她依了許老夫人的話,這些年,對劉明妍一忍再忍,忍了又忍。
今天,眼看著許老夫人為了蕭綰打了許宇華的板子,許宇謙打算讓許宇華成為許府未來的接班人,許老夫人也沒有反對,她意識到風向變了,劉明妍的利用價值極可能所剩無幾了,自然不會再忍著劉明妍。
「不行,我就要你做!」劉明妍習慣了對史玉珍頤氣指使,根本不肯退讓,狠狠的瞪著她,冷冷提醒︰「史姨娘,我是你的主母,要你做東西,天經地義,你無權拒絕!」
「你——」史玉珍氣結。
她地位比劉明妍低,按規矩,的確沒有權利拒絕劉明妍,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許老夫人。
許老夫人明面上做事,一向不會給人多少挑得出錯的機會。她之前為了讓蕭綰高興,打許宇華的板子,是因為許宇華的確理虧;贊成許宇謙讓許宇明成為許府未來的主人,是因為許宇謙言之有理;現在,史玉珍身為小妾,拒絕身為主母的劉明妍的要求,並沒有佔住理,且劉明妍的長嫂蔣敏芝畢竟是二皇子的岳母,明面上當眾得罪劉明妍,等于間接的得罪蔣敏芝及蔣敏芝背後的二皇子,她老謀深算,自然不好當眾替史玉珍說話,在收到史玉珍的目光後,馬上史玉珍使了個眼色,擺擺手,不耐煩地表示︰「不過就是多做三份糕點而已,叫你做你就做!」
「是!」史玉珍心領神會,立即意識到劉明妍現在還沒有真正倒下來,不適合明面上得罪,盡管心里覺得委屈,還是乖巧答應著,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刻鐘以後,史玉珍托廚房的人送來了給許老夫人做的桂花糕、給蕭綰做的芙蓉糕,給蔣敏芝做的玉蘭糕以及給劉鳳珍做的桃花糕,並讓廚房的人稟告許老夫人及劉明妍,由于廚房里杏花的干花夠不上做一碟糕點的份量,她已經安排人快馬加鞭去外面采買,待采買回來了,她才能把杏花糕給做好送過來給劉明妍。
劉明妍心里懷疑史玉珍是在拿杏花不夠做借口,故意拖延時間,讓自己久等,表面上,由于找不到明顯的錯處,也不好為這事跟她把事情鬧大,只得暗自發著狠,打算以後再逮著機會好好教訓她。
蕭綰把史玉珍跟劉明妍之間的較勁盡收眼底,繼續裝乖乖女,默不作聲。
在她的印象中,這兩個人並非善類,都是許府宅斗中的佼佼者,區別只在于一個是低調做壞事,一個是高調當惡人而已。
她拿著芙蓉糕,低下頭認真品嘗了一會兒,發現它們松女敕柔軟、輕巧細膩,于淡淡的蓮花香味中,又帶著淺淺的蓮葉清香,入口即化,回味悠長,很好吃,倒是對史玉珍做糕點的水平在心里狠狠地贊了一個,也理解了史玉珍當初主動要求做芙蓉糕的關鍵原因——有把握做得令她滿意,真正起到了討好許宇謙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