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夫人痛定思痛,不敢再對婁淑娟窮追不舍,把目光轉向一旁正因為她與婁淑娟的爭吵而顯得極為尷尬、憂慮的許宇謙,板起臉,沉聲吩咐︰「謙兒,你母親犯糊涂了,我不想再看到她,你馬上送她回她的院子里去,安排幾個人好好守著,不要讓她到處亂走!」
「是……」許宇謙站起身,只是稍微遲疑一下,就朗聲答應了。
雖然,這次跟婁淑娟的爭吵,完全是許老夫人自己招惹出來的,可許老夫人不僅是許府最大的長輩,還是許府的當家人,當著眾人的面,他也不好不給許老夫人面子。
再說,天底下有哪個兒子會真的安排人來拘著自己母親呢?許老夫人讓他安排人守著婁淑娟,不許婁淑娟到處亂走,等于是借機放過婁淑娟,息事寧人。
他緩步走到婁淑娟的身邊,含笑溫聲哄勸︰「母親,剛剛祖母吩咐我的話,你必定也听到了。現在,她老人家正在氣頭上,你呢,也正在氣頭上,實在不方便彼此面對;不如,還是先跟我一起回你的院子里去,等過兩天祖母她老人家氣消了,你也氣消了,你們倆再好好聚在一起說說話吧!」
「不行!」婁淑娟好不容易在許老夫人面前硬氣了一回,心里正得意呢。
她根本不肯妥協,高昂著頭,大聲表示︰「我在許府受你祖母的擺布近二十年,已經受夠了,她想要繼續擺布我,門都沒有。你要是是個好兒子,現在,就應該陪我一起回向陽婁家去,一直呆到你爹不得不親自求我們回來的時候,再揚眉吐氣的回來!」
「不,母親,你不能這樣做!」許宇謙面色一沉,斷然拒絕。
自從三年前,他接手了父親許仲昆暗中經營的因由門之後,許仲昆就沒有再在他面前隱瞞過自己的性格、為人。
別看許仲昆表面上是個好好人,對誰都好說話,哄得包括婁淑娟、劉明妍、史玉珍這些妻妾們團團轉,以為自己才是最受寵愛的一個,骨子里,其實是個非常精明而狠戾的人,不僅根本看不起任何女子,還尤其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要脅和背叛。
剛才,在婁淑娟在跟許老夫人爭吵,說到「仲昆難道沒有告訴你麼?他要是敢休我,當年就不可能娶我了。」時,許宇謙就很意外,懷疑身為江湖小幫派掌門的外祖父婁志高當年極可能是抓有許仲昆的把柄,逼得許仲昆不得不娶了婁淑娟的,正在暗暗為外祖父和向陽婁家捏著一把汗,現在,听到婁淑娟又要打算逼許仲昆,他再也沉不住氣了,打算避開眾人,好好和婁淑娟深談一下,直接飛快伸手點住婁淑娟身上的穴道,背著她離開了許老夫人的屋子。
蕭綰見狀,目光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無奈之色,暗暗長吁了一口氣。
其實,在許老夫人借給她添置首飾,來收回婁淑娟保管許宇謙收入的權利時,她原本是想站出來勸阻,聲稱自己不需要任何首飾的,不過,話到嘴邊的那一刻,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上午婁淑娟不肯給許宇謙一文錢的嘴臉,覺得婁淑娟的佔有欲太強了,萬一自己以後娶了許宇謙,婁淑娟還想著要掌管許宇謙的收入,到時,自己必定有得跟她爭,還不如趁著許老夫人肯出頭的機會,讓婁淑娟知難而退,所以,才最終選擇了冷眼旁觀。
許老夫人自從婁淑娟走後,就顯得有些怏怏的,沒有再說什麼話,由著擅長調節氣氛的劉明妍、蔣敏芝在一邊相互高談闊論京城和燕州發生的有趣事情。
其中,劉明妍早上才因為許宇華被禁足而暗恨許宇謙不已,現在,眼見著許宇謙不得不在許老夫人吩咐下禁婁淑娟的足,深感解恨,跟蔣敏芝說話時,故意不時作出眉飛色舞之狀,仿佛生怕沒人知道她的內心此時此刻是多麼的痛快似的,直等到將近午時正,許宇謙從婁淑娟的院子里返回,她才老實了。
午時末,蕭綰用完午膳,示意許宇謙跟她走到一邊,低聲提醒︰「你下午不用到東暖閣來找我了。我打算等下先回東暖閣睡午覺,待申時初,直接去你的錦程齋里找你下棋。」
「好。」許宇謙正為之前送婁淑娟回院子里時,從她那里得來的消息而發愁,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回答完蕭綰的話,便匆匆轉身離開,完全忘了往常那種先送蕭綰回到她住的屋子,再緩緩離開的慣例。
蕭綰不明就理,誤以為許宇謙是因為自己之前沒有出面幫婁淑娟勸阻許老夫人,生了氣,才故意這麼對自己的,感到有些失落,自嘲地撇撇嘴,獨自回了東暖閣。
至申時初,蕭綰才從午睡中醒來。
這時,劉鳳珍已經帶著史碧嫻、史碧影姐妹在東暖閣外等她好一會兒了。
一看到她,劉鳳珍就瞪大眼楮,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際,壓低嗓音,認真提醒︰「綰兒,我今天上午和碧嫻、碧影妹妹商量好了,打算跟你一起去宇謙兄的錦程齋,把新想到對付你的方法都試一試!」
「好啊!沒問題。」蕭綰目光一亮,馬上答應。
她今天上午才花了三千兩銀子購買無色透明白水晶晶粒,正肉疼著呢,如果能夠一一破解劉鳳珍、史碧嫻、史碧影三個人想到的對付她的方法,將會得到一筆不小的銀子,完全彌補了三千兩銀子的損失。
一刻鐘以後,蕭綰帶著劉鳳珍、史碧嫻、史碧影四人出現在錦程齋院子里,徑直往正房方向而去。
候在正房門口的兩個家丁見了,立即迎上前行禮。
其中一個家丁笑著告訴蕭綰︰「蕭姑娘,你是來找大公子的吧,他已經在半個時辰前出去了!」
「哦?」蕭綰有些意外,好奇地問︰「那他有沒有讓你們轉告我,大約在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家丁老實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