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綰愧疚地看三皇子一眼,誠懇表示︰「對不起,三皇子殿下,都是我昨天太麻煩你,才讓你的手掌受傷!」
「沒關系,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三皇子點到為止,意味深長地看蕭綰一眼,便果斷岔開話題,指了小茶杯,認真跟她講解︰「我剛剛讓你踫一下小茶杯,是為了讓你知道,小茶杯的炙熱溫度,是打出茶花的要領之一。因為,泡茶的雖然是開水,但開水泡過了茶,溫度必然有所降低,這時候,如果運功令小茶杯的溫度在開水的溫度之上,那麼,當茶水被倒入小茶杯時,自然就會像是架在火上煮開一樣,由中間向兩邊慢慢的滾散開來。」
「原來如此!」蕭綰恍然大悟,好奇地問︰「運功令小茶杯的溫度在開水的溫度之上時,小茶杯必然會燙傷手掌呀,你剛剛是怎麼做到沒有讓小茶杯燙傷手掌的呢?」
「很簡單。」,三皇子抓起另一個小茶杯,平放在桌面上,以慢動作,把窩住小茶杯的手掌一點點從小茶杯身上撤離,然後,朗聲提醒︰「看清楚了沒有?我是在手掌離開小茶杯時,才向小茶杯運功的!」
「嗯,我看清楚了。」蕭綰認真點點頭。
這種運功的方法,由于被掩飾得恰到好處,如果不是會打茶花的內行人,根本沒法看出門道來,難怪鄭香蓉這麼多年都沒有弄清楚打茶花的竅門!
她饒有興味地學著三皇子的樣子,先以沒有燙傷的手運功加熱了幾個小茶杯,才好奇地又問︰「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樣,」,三皇子舉起茶盅,指著蕭綰加熱的幾個小茶杯,耐心講解︰「在往這些茶杯里倒茶湯時,你心里先想好要用茶湯滴出什麼樣的花朵,然後,以內力控制茶蠱里的茶湯,把握好它的量,令它只能像倒珍珠一樣,一粒一粒地往茶杯里滴,然後,再把握好它下滴的高度、速度、中心點,從茶杯中間沿著同一方向,反復循環滴出你心里某朵花應有的形狀,直到發現中間的茶湯漸漸隨著杯底水溫升高從中間翻滾,呈現出你心里那朵花,就成了。」
說完,他手上也沒有停,直接往蕭綰加熱的其中一個小茶杯里倒入七成滿的茶湯,變幻出一朵珍珠般大小的雪蓮花。
蕭綰看了,非常喜歡,由衷地稱贊︰「真漂亮!」
「你喜歡就好。」三皇子唇角微勾,指著正隨茶湯翻滾而漸漸散開的白蓮花,溫聲問︰「你有沒有發現這朵花有什麼奇怪之處?」
「發現了,」,蕭綰嫣然一笑,脆聲回答︰「這朵雪蓮花雖然是開在茶湯里,卻跟茶湯的顏色完全不一樣,是白色的。」
「嗯,回答正確。」三皇子滿意地點了下頭,含笑從左手大拇指上月兌下一個瓖嵌著紅、橙、黃、綠、青、藍、白等七色寶石的紫玉扳指,遞到蕭綰手上,並指著其中一顆白色寶石,提醒她︰「你之所以看到了白色的雪蓮花,是因為我剛剛特意將扳指上這顆白月光寶石正對著那朵雪蓮花的緣故。」
「哦,原來這樣也行!」蕭綰很是意外。
由于茶湯是從小茶杯中間滴下去的,導致中間的茶湯最少、最薄,最能夠將東西清楚倒映出來,因此,當玉扳指上的白月光寶石對著那朵在茶湯中間開出來的雪蓮花時,那朵雪蓮花便被倒映成了白色的。
由此類推,如果想讓茶湯里出現的花兒是什麼顏色,只要把扳指上同色系的寶石對著就行了。
難怪三皇子昨天上午能夠打出美人蕉、杜鵑花、桂花、牡丹花、並蒂蓮等各種顏色的花朵了。
弄清了所有的奧秘,她心里豁然開朗,當即把紫玉扳指還給三皇子,躍躍欲試地抓起茶蠱,高高舉起,練習以內力來控制住茶蠱里的茶湯。
然而,控制茶湯遠不如先前那些步驟那麼容易,光是內力的強度就很把握,如果稍微用多了,茶湯會被吸附在茶蠱里,根本不下滴;如果稍微用少了,茶湯又會流水一樣「嘩啦啦」傾倒入小茶杯。
她花了整整半個時辰,才能夠做到像三皇子說的那樣,把握好茶湯的量,令它像倒珍珠一樣,一粒一粒地往小茶杯里滴。
可是,這時候,新的問題又來了︰茶湯下滴到小茶杯里的時候,因為是液體,馬上跟茶杯融為一體,每一滴都無法留下像在紙上繪畫那樣的痕跡,令她感覺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樣,始終不能做到準確地滴出心里某朵花應有的形狀!
她深感挫敗,努力鎮定情緒,選擇心無旁騖地堅持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酉時正,才勉強能用茶湯滴出最簡單的一種花——梅花那五片花瓣的基本形狀,至于花芯、花蕊什麼的,暫時根本滴不出來。
這時,雲姨已經做好午膳,連膳桌都擺好了。
她過來叫蕭綰吃飯時,恰好看到了蕭綰滴出來的五片梅花花瓣,引以為奇,沖蕭綰豎了個大拇指,無比熱烈地表示︰「綰綰,你母親花了二十多年學打茶花,從來都沒有成功過,沒想到你才跟三皇子殿下學了一個上午,就能打出茶花來,可真是太厲害了!」
「哪里……」蕭綰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根本不好意思接受雲姨的稱贊。
她紅著臉,一本正經地解釋︰「雲姨,你過獎了!我母親花那麼多年沒學會打茶花,是因為不得要領所致。而我今天得到了三皇子的全面指點,卻還只有現在這樣的效果,實在是很笨呢!」
「不,少谷主,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實,你的表現不是很笨,而是很了不起。」,三皇子一直陪在蕭綰身邊,親眼見證著蕭綰是如何一點點進步的,對蕭綰的表現非常滿意,听到這里,連忙安慰蕭綰,並特意提醒︰「據教我打茶花的師父說,他和他的師父都是花了足足一個月時間練習,才能達到你這樣的效果呢!」
「是麼?」蕭綰以為三皇子是在安慰她,將信將疑地看三皇子一眼,好奇地問︰「那麼,你是花了多長時間練習,才達到我這樣的效果?」
「我麼……」三皇子目光微不可察地飛快閃爍了一下,朗聲回答︰「我是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
「哦,照你這麼說,我今天能練出現在這樣的效果來,還算是運氣很不呢!」蕭綰沒有捕捉到三皇子目光閃爍的樣子,終于信以為真,當即高高興興放下手里的茶蠱,跟著雲姨、三皇子一塊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