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在距離四塊殘肢斷臂不遠處,蕭綰和沈醉墨相繼發現了兩根釣竿、兩個上了鎖的銀盒,幾桿只剩下槍架子的機關槍等物品。
這些東西都是蕭綰給盛清讓背著的兩個行囊里所裝的,現在,它們就這麼散落在這里,只能說明盛清讓已經出事了,剛才所看到的四塊殘肢斷臂,極可能是他的。
她默默把釣竿、銀盒收到一起,帶著沈醉墨又繼續往前走。
這一次,走到了湖邊上。
蕭綰懷疑那四塊殘肢斷臂主人的軀干和頭顱在手雷爆炸時,被炸到湖里去了,示意沈醉墨跟她一起往靠近湖岸的湖水里好好看看。
沈醉墨欣然同意。
剛才,他在看到盛清讓那三個師兄弟們的尸體後,想到從此少了三個要跟自己與蕭綰一起分太歲的人,心情特別的好,後面,再看到那四塊殘肢斷臂後,雖然他跟蕭綰一樣,無法僅憑那些殘肢斷臂就確定它們的主人到底是盛清讓還是老頭,可是,不論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等于是又減少了一個覬覦太歲的人,因此,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他無比認真地往湖面查看著,恨不得能從湖里直接看到一具尸體和一具軀體才好——這將意味著盛清讓和老頭都死了!
不久,蕭綰率先在湖里發現了一截手臂的骨頭架子。
她不由臉色煞白。
之前在鏵尖處時,她在這個地方是沒有看到有這麼一截手臂的骨頭架子的。
極可能是手雷爆炸時,某人的手臂被炸飛到這里,被湖中那些野鯽像在石嶼處割、咬盛清讓的那三個師兄弟一樣,給割、咬掉了皮肉,才剩下這麼一截手臂的骨頭架子。
只是,岸上已經出現兩只胳膊、兩條腿,現在,突然多出一截手臂的骨頭架子。這意味著它們至少是屬于兩個人的!
也就是說,盛清讓和老頭極有可能都被手雷給炸死了!
她咬了咬牙,把右手的寶劍插入腰上的劍鞘,抽出左手跟太歲夾在一起的魚竿。打算伸到湖里去挑那截手臂的骨頭架子。
沈醉墨在忙著往湖里查看的同時,一直留了心去關注蕭綰,生怕她挑那截手臂的骨頭架子時,忘記右手還夾著太歲,不小心讓太歲給掉入湖里,逃之夭夭了,馬上搶先一步伸過手,鄭重地向她表示︰「我來挑。」。
「好。」手臂的骨頭架子是沉入湖底,遠不如之前在石嶼處挑浮在水面,身上還套了網的太歲好挑。沈醉墨肯幫忙,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蕭綰從善如流,當即把釣竿遞給沈醉墨。
沈醉墨接過釣竿,並沒有直接從蕭綰所在的垂直位置去挑那截手臂的骨頭架子。而是往湖岸一側走了好幾步,把釣竿斜著橫插過它的底下,才用力將釣竿往下一壓,把它給挑到了湖岸的另一側的草叢中。
蕭綰不由贊許地看了沈醉墨一眼。
她剛才可是打算直接垂直把釣竿穿過那截手臂骨頭架子小臂部分的尺骨和橈骨之間,把那截手臂骨頭架子給挑上來的,倒是不如沈醉墨這種利用杠桿原理挑的方法實用,因為。這種方法除了可以挑手臂骨頭架子以外,還可以挑像軀干、頭顱什麼的。
她走到湖岸另一側的草叢中,揀起那截手臂骨頭架子,把它放到原來看到的那四塊殘肢斷臂之中,回過頭來打算又跟沈醉墨一起往湖里查看。
沒想到,沈醉墨就在挑那截手臂骨頭架子所站的位置。居然同時發現了一個骷髏頭和一截軀體的骷髏。
他用跟剛才挑那截手臂骨頭架子一樣的方法,把它們仍然挑到湖岸另一側的草叢中,然後,擺手制止住正準備去撿它們的蕭綰,自己緊走幾步。過去把它們撿過來,拎著給蕭綰看。
都是白花花的骷髏,無皮、無肉、無毛發的的,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蕭綰示意沈醉墨把它們也拿到那四塊殘肢斷臂之中去,她自己則接著往湖里查看。
好在,這一回,她和沈醉墨整整看了三、四刻鐘,也沒能在湖里再看到有任何骷髏的蹤跡。
她心里暗暗長吁了一口氣。
既然湖里沒有其它骷髏的蹤跡,就意味著在盛清讓和老頭中,極可能有一個人是被炸死了,還有一個人只是被炸斷了一只手臂。
反正現在也沒法確認那個骷髏頭和那截軀體的骷髏是誰的,至少盛清讓還有一半活著的希望。
她帶著沈醉墨回到放置四塊殘肢斷臂的地方,看了新放過來的那一截手臂骨頭架子、一個骷髏頭、一截軀體的骷髏一眼,又看了不遠處盛清讓那三個師兄弟的尸體一眼,認真想了想,指著它們,跟沈醉墨商量︰「死者為大,不如我們到附近山林中找處地方,挖個大坑,把他們都給埋了吧!」
「這麼晚了,我們又沒有挖掘的工具,就是到天亮也挖不出大坑來,到時,萬一在天亮後因為挖坑的動靜,驚動附近經過的路人,讓人家懷疑我們在殺人、埋尸,可就百口莫辯了!」沈醉墨不同意,指著周圍那些還在燃燒的湖草,給蕭綰建議︰「還是去附近割些湖草過來,把所有的尸體、尸塊、骷髏什麼的都堆在一起,一把火給燒了,是最方便、穩妥的事。」
「這些湖草又不比干樹枝,火力不大,只會把尸體、尸塊燒焦,到時,還是需要挖坑埋了處理。」蕭綰搖搖頭,再次認真想了想,靈機一動,又跟沈醉墨商量︰「我們的功力都有這麼高了,不如到附近山林中選處地方,直接運掌劈個大坑把他們都給埋了。」
「劈個大坑只能把他們的尸體放進去,沒有挖掘工具挖泥土掩埋,還是沒有用!」沈醉墨仍然不同意,指著附近山林,又給蕭綰建議︰「不如我們從附近山林里去多揀些干樹枝過來,跟湖草一起用,必定能把所有的尸體、尸塊、骷髏什麼的都給燒成灰!」
「那好吧,也只有這樣了。」深更半夜到山林中找干樹枝,有些磣人,蕭綰一時半會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辦法,只能勉強同意。
待兩個人一起進附近山林里揀干樹枝時,蕭綰雖然面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心里卻害怕,一直緊緊地跟在沈醉墨身旁不足兩米處揀。
沈醉墨考慮到蕭綰有一只手里要拿著太歲,並不是很方便揀干樹枝,為了早點揀足干樹枝,一開始只是緊張的忙碌著,並沒有察覺出蕭綰心里的害怕,直到不小心拐到一處嶄新的墳地跟前,他自己率先「咦」地一聲,嚇得掉頭往回走,恰好看到背後臉色煞白的蕭綰時,才想起他們上午在阮州蝴蝶谷,蕭綰曾經跟他說起的對尸體犯忌諱的事,意識到蕭綰很可能早在看到盛清讓那三個師兄弟時,心里就在開始害怕了,只是故作堅強,沒有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罷了,在接下來再四處揀干樹枝的時,會時不時停下等蕭綰,並提前遠遠觀望一下前面的路,以免再次遇上踫到新墳,嚇到自己、嚇到蕭綰。
蕭綰因為害怕,一直比較細心,很快就覺察到了他這種態度上的變化,心里暗暗有些感動。
待好不容易揀出大堆干樹枝,在湖邊搭成一座近七尺長、五尺寬、四尺高的木柴架子後,接下來,沈醉墨特意讓蕭綰在一邊看著,自己拿了最後一次揀干樹枝時特意從山林里劈下來的一根長木棒,用之前往湖里挑那些手臂骨頭架子、骷髏頭的方法,分別將盛清讓那三個師兄弟尸體及那四塊殘肢斷臂、手臂骨頭架子等等的東西直接給就地挑到木柴架子上,再選了周圍那些還在燃燒的湖草挑到木柴架子周圍,直到木柴架子被湖草點燃,燒起熊熊大火時,才住了手,回到蕭綰的身邊。
蕭綰明白沈醉墨是為了體貼自己,才特意獨自去挑那些尸體、尸塊、骷髏什麼的,嘴上不動聲色,沒有說什麼,心里卻再次被感動到了,覺得沈醉墨固然有自私、自利的一面,本性倒是並不壞,如果有個人肯花時間來用心教,還是能讓他成為良家少男一枚的。打算在自己留著沈醉墨為小廝的時間里,好好對他,多多以自己的言行來潛移默化他。
翌日清晨,由于昨天白天奔波了一天,晚上又忙碌了大半偏私,蕭綰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得已醒來。
她一睜開眼,就警惕地把目光看向自己的懷里,沒想到,懷里居然空空如也,她嚇了一跳,趕緊又去看自己的右手,沒想到,右手上的系著的一圈粗大鐵絲居然被人不知用什麼東西給擰斷了!她不由震驚至極!
昨晚,臨睡時,她因為考慮到晚上睡覺不便于看管太歲,特意先在營帳周圍布下陣法,再回營帳里,把從湖邊帶回的兩個銀盒拿出來,從裝武術輕便器械的那個銀盒里拿出一根粗大的鐵絲,把太歲給穿了起來,又從裝醫藥用品的那個銀盒里拿出一大圈紗布把太歲包裹好,然後,右手手腕系著拴太歲的鐵絲,雙手抱著太歲,才放心入睡的,會是誰,破解了她的營帳周圍的陣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她不里把太歲給偷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