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二皇子頓了頓,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沉聲接著說︰「他由于原本並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且我們時間倉促,根本來不及抓他錯處的緣故,令他在玉清關的功勞獲得了我父皇極大的贊賞,被一舉提拔為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同時,由于我二皇兄出面作證,證明你父母親有意讓他把第三子許宇華過繼給他們,且已經認了許宇華為義子,而他現在主動懇請我父皇念在你家香火無人繼承,實在可憐,願意完成你父母親的心願,追認許宇華為你父母親繼子的緣故,令我父皇不得不準予他的請求,認可了許宇華做你繼兄,並按規矩把你父母親在玉清關立下的功勞基本上都算在許宇華的頭上,除了追封你父親為忠義王,賞燕州為封地,賞黃金千兩之外,另封蕭宇華為忠義候,繼承你父親燕州的封地,封你為貞德郡主,繼承你父親黃金千兩做嫁妝。」
說到這里,二皇子頓了頓,神色變得無比憤怒起來,恨恨地說︰「許仲昆極其無恥,以你年紀太小,還沒有長大成人,管理不好那黃金千兩作為借口,提出讓我父皇把黃金千金交給許宇華代你掌管,待你長大成人後,再交到你的手里,我不同意,指出你父親是入贅到你外祖父家的,你外祖父家並沒有認繼子的規矩,否則,早給你母親認了繼兄、繼弟,根本不存在讓你父親入贅的事;現在,就算你父母親打算認許宇華為繼子,那也是你父母親認給你父親背後的蕭家做繼子,而不是你母親背後的鄭家做繼子。所以,你父母親在玉清關立下的功勞,必須一分為二,一半給代表你父親蕭家繼子的許宇華,一半給代表你母親鄭家的你,並且。歸鄭家、歸你的那一份,不應該交給歸屬于蕭家的許宇華來管,而應該由我父皇召你入京,直接當面听取你自己的意見。讓你本人來決定由誰替你保管。許仲昆這才死了心,沒有再多說什麼。」
「哦……」蕭綰認真听完,神情變得特別的凝重。
現在,雖然在三皇子的幫助下,二皇子如她所願,沒能當上太子,可許仲昆、許宇華父子,一個做了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一個拿著莫須有的認繼子的由頭,成了她的繼兄。把本該屬于她父親的功勞,全部給攬走了,實在是太可惡!
她磨著牙,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小心翼翼拿出里面的兩張紙。交到三皇子手里,提醒他︰「這里一張紙上是我外祖父給後人留下的遺訓,一張紙上是我父親寫給我外祖父的保證書,你好好看一看吧!」
「好!」三皇子雖然還沒有看到兩張紙上的內容,卻已經先猜出了這兩張紙上的內容必定跟自己剛才說的事有關,馬上拿著兩張紙,無比謹慎而認真地細看了起來。
其中。蕭綰外祖父給後人留下的遺訓,只有一段話︰凡鄭氏子孫,不論男女,只娶不嫁,且不管婚後能不能生下孩子,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許過繼任何他人的子、女,壞了鄭家血統。
蕭禹印的保證書,也只有一段話︰吾蕭禹印願娶恩師之女鄭香蓉為妻,終生只愛妻一人,妻在永不納妾。妻亡永不續弦,且不管婚後能不能生下孩子,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絕不過繼任何他人的子、女,壞了鄭家血統。
三皇子看完後,把兩張紙還給蕭綰,好奇地問︰「綰綰,既然你父親寫明了保證書,為什麼你是姓蕭,不是姓鄭?」
蕭綰如實回答︰「我母親生下我時,找一位大師給我批過命,那大師說我五行屬蛇,且是草中之蛇,如果姓名里能帶有草,尤其是姓上帶著草字的話,會有大福分,因此,我母親特意給我取了兩個名字,一個是跟我父親姓的蕭綰,一個是跟我母親姓的鄭旖,並且,為了我的命運著想,對外多是用蕭綰的名字。」
「哦,原來是這樣。」,三皇子恍然大悟,意有所指地提醒︰「既然你母親為了你的命運好,肯違背你外祖父的規矩,讓你跟你父親姓,那麼,有朝一日,你若是為了天下百姓好,肯違背你外祖父的規矩,嫁給非你不娶的人,你母親想必也是會同意的,你覺得呢?」
「這件事沒得談,我是不會嫁人的,」,蕭綰立刻嗅到三皇子話里的意味,嚴肅地告訴他︰「我如今父母雙亡,只剩下一個表哥和一個母親的義妹雲姨是親人,論身份、地位、實力都配不上你,實在是不好意思來委屈你下嫁。你要是什麼時候沒有了嫁給我的興趣,只管直說便是。」
「我……我沒有不想嫁給你,」,三皇子好不容易才騙到蕭綰肯等自己五年,生怕她一時生氣,改了主意,連忙無比認真地表示︰「感情跟身份、地位、實力是兩碼事,我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父母親和你的表哥、雲姨,絕不可能因為他們不在了,就改變對你的喜歡,你別多想。」
「那就好。」蕭綰點到為止,並不多為難三皇子,抬頭看了看已經快要西沉到西山下的夕陽,嚴肅跟他商量︰「我這次過來,就像袁將軍在給你信上所寫的那樣,是為了憑著在瑾州官民那里取得的二皇子、許仲昆害死我父母親的證辭,進京告御狀。現在天色已晚,就你對你父皇的了解,你覺得我現在方便去找他麼?」
「我父皇日理萬機,通常都要到很晚才慢,你現在去找他,還算方便,」三皇子略想了想,給蕭綰分析︰「你今天才抵達京城,就去找我父皇的話,能夠殺我二皇兄跟許仲昆個措手不及,因為他們昨天才進的京,又在沿途安排了不少手下伏擊你,根本不可能料到你能夠這麼快順利進京。」
「那好,我現在就去找你的父皇!」早一刻告御狀,就有望早一刻揭穿二皇子與許仲昆的嘴臉,將他們繩之以法,蕭綰因此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轉身就準備進城去找大周皇帝。
三皇子雖然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卻不放心她找自己父皇的方法,連忙大步跟上她,低聲問︰「你想好該怎麼樣見到我父皇了麼?」
「想好了,」,蕭綰如實回答︰「我打算到朝堂門口去敲登聞鼓。」
「啊?」三皇子嚇了一跳,嚴肅提醒︰「這辦法不好!」
「為什麼不好?」,蕭綰有些意外,解釋給三皇子听︰「我在許府做客時,听許府的表小姐們提到過這登聞鼓,據說它是老百姓用來向皇上告御狀用的,只要有人敲響它,就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派人接進宮當面詢問因由呢!」
「話是這麼說,」,三皇子一臉凝重地表示︰「但是,你剛才也提到了,那登聞鼓是在朝堂門口,如果你敲響它之後,除了我父皇能听到,朝堂周圍的人都能听到,萬一有人搶在我父皇派來的人前面,安排人刺殺你,或者直接收買宮里的人,在你進宮途中刺殺你,可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蕭綰因為吃了太歲肉的緣故,功力大增,對自己很有信心。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三皇子不明就理,看蕭綰小小年紀,居然對自己的武功這麼有信心,更加不放心,誠懇地向她建議︰「還是我陪你一起直接進宮求見我父皇吧!」
「不行,」蕭綰果斷地拒絕,並耐心地解釋給三皇子听︰「如果皇上沒有承認二皇子、許仲昆在玉清關的功勞,沒有封賞二皇子、許仲昆父子,我倒是很樂意跟著你一起進宮去見他。可現在,他已經封賞過了,那麼,為了他身為帝王的顏面,是極可能在等下知道我父母親的冤情時,不肯替我伸張正義的。所以,我只有直接到朝堂門口去敲登聞鼓,才能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有冤申,才能讓你父皇正視我父母親的冤情!」
「好吧,你的顧慮也有道理,」,當今皇上如蕭綰所料,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三皇子原本只想著如何盡量減低蕭綰見到他之前會遭遇的危險,倒是忘了往蕭綰所顧慮的這方面想了。
他贊許地看蕭綰一眼,斬釘截鐵地表示︰「那我陪你一起去朝堂門口!」
「好的,謝謝你。」蕭綰認真點了點頭。
雖然她堅持去朝堂門口,可三皇子之前提到的那種可能會有人在听到登聞鼓之後搶在當今皇上派來的人前面,安排人刺殺她,或者直接收買宮里的人,在她進宮途中刺殺她的事的確存在,能有三皇子作陪,等于是多了一個給力的幫手,她自然不會推辭。
她帶著三皇子大步進入京城,先在通往朝堂門口途中的一家成衣店里買了一套素白的女裝,再在不遠處的一個絹花攤上買了幾根素白的發帶和幾朵素白的絹花,接著,在走到靠近朝堂附近的一家客棧時,停下來,進入客棧租了一間房,換上素白的女裝,把頭發綰成一個我見猶憐的倭墜髻,簡單地飾以那幾根素白的發帶和素白的絹花,又撕掉臉上的易容面具,用清水洗了把臉,才脂粉不施地快步走出了客房。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