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寵狂後之夫狼太腹 062︰宮變(下)

作者 ︰ 北靈兒

君少揚豁然轉身,旋身一腳踹向他的胸口,將他直踹出數步之遠。

君無痕‘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單手緊緊按住傷處,卻止不住那從傷口處源源不斷流下的鮮血。他咬牙抬頭,一雙怨毒的眸子盯著君少揚,「沒這麼……這麼容易……」

「王爺。」一道低低的聲音,打斷了君無痕的話。

君少揚聞聲朝發聲看去,不遠處一身黑衣的人緩緩從地上爬起,揭開覆面的紗布,跪倒在他的面前,「皇後娘娘在她寢宮的密室里沒人知道,您大可放心。另,因事出突然,太子的援軍分四支隊伍而來,其中一支明日此時才到城門,您只要拿太子隨身的御令過去,以您之能……」

「西瑜,你……你個賤人!」君無痕齜目欲裂,不敢相信她竟然背叛他!

西瑜仿若未聞一般,繼續道,「定能將他們馴服。剩下的的兩支援軍分別是太子的伯父瑞親王衛軍七萬兩千人、大乾暗兵一萬八千、天宏宗宗門人四千人等,請您酌情安排。」

君少揚看一眼西瑜,「你要什麼?」

「奴……」西瑜第一次在他面前勇敢的抬頭,雙眸含淚,「我只求您親自將我的尸體放入棺中。」

「好。」

「謝王爺!」西瑜叩首謝恩。

「你的情報若是有假的話,我不會饒你。」君少揚拂袖,足尖點過地面,直往駿馬所在處掠去。

西瑜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後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走幾步,撿起那掉在地上的匕首,朝著君無痕的方向走過去。

「賤人……你……你想……」君無痕望著那面無表情走來的人,眼中的厲色漸漸被恐懼取代,只是失血過多的身體已經很難移動。他瞠大了瞳眸,琥珀色的眼楮里清楚的映出她的臉,身體一陣瑟縮。

「王爺心地仁善,留你一條性命,可是我怎麼能給他留下後患呢?」西瑜在君無痕的身邊跪下,噙著笑,高舉起手上的匕首,下一刻她眼神一冷,冰冷的匕首直刺穿他的喉嚨!

艷紅色的血噴濺而出,她小半張臉都被染紅。

她卻連抬手去拭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如往日一般溫柔的望著他。

君無痕一雙瞳眸瞠到極致,喉頭一縮一縮地,艷紅的血從傷處源源不斷的向四方流出。

他眼中有顯而易見的痛苦,也有恨,更多的是不甘與不懂。

他不懂,他給西瑜的金銀珠寶比皇帝賜予受封過的妃子都多,在臨行前甚至還許諾給她四大貴妃之首的位置,她為什麼拼著一死也要背叛他?往日她的小意溫柔,難道都是假的嗎?

西瑜溫和的笑,仿佛看懂他的迷惘一般,「太子,你給的,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你給不起。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王爺,心想著即使不能陪在他身邊,我也要他好好的。」

君無痕瞳孔猛地放大,身體一陣陣抽搐,按著胸口的手顫抖地指著她。

「沒錯,就是我刺的。」西瑜大方的承認,一貫溫和的口吻于此刻幽幽發涼,「如果你不是想殺了他,我豈會向你下毒手?說句你不愛听的話,如果不是你自己挑起這一場權力之爭,你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

賤人!

君無痕眸色一厲,可瞳孔的光芒卻漸漸渙散,指著她的手頹然落下,腦袋無力地偏向另一邊,再沒了氣息。

「要恨,恨我吧!」

西瑜伸手過去,將他一雙至死都不肯闔上的眸子闔了上去。

他死了。

曾經多少次他佔有她的時候,她都恨不得他死,而今他真的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再也不會擋著王爺的路了,再也沒有人能擋得住王爺的路了!

她痴痴的笑出聲來,後而笑聲悲涼若泣。

半晌之後,西瑜猛地撲到君無痕身上,拔出那匕首決絕地朝著自己的心頭刺下。

鮮血沿著匕身落下的那一刻,她笑了,釋然的笑了,鮮血沿著下唇源源不斷的流下,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道,「若有來生,願身如琉璃白時逢君,乞蒼天成全你我一段姻緣。」

滾燙的眼淚同時落下,喉頭鮮血滾動,劇烈的疼痛直沖心扉,她重重地倒了下去。

……

君少揚策馬至奇書子身邊,將西門漣托付給他帶回去後便立即調轉馬頭,卻被奇書子叫住,「她剛才在哪里?在她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君少揚捏緊了手上韁繩,將馬頭調轉過來,把先前之事大致同奇書子說了,末了有些擔心的問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

「你先安排好宮里的事。」奇書子沉吟一會後,這才鄭重的道,「在她醒來之前,你的人馬絕對不能靠近御書房半步!」

「一切听岳丈的安排。」君少揚道一聲,策馬離開。

「王爺!」

「王爺!」

「王爺!」

他到了先前同諸將約定好的地點後,原本在或坐或站或躺的諸將皆是整齊的向他行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都是寫滿了激動之色。

君少揚面色沉凝,沒有因為一時的勝利而沖昏頭腦,「接下來,回去休整,明日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所有人都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不得有絲毫懈怠!」

「遵令!」諸將齊喝。

君少揚滿意的看一眼諸將,留下了一些保護皇都的人後,令剩下的都回去休整了。

而他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

第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行宮便傳來敲門聲。

「誰呀?」侍衛揉著惺忪的睡眼,張嘴打呵欠。

「我。」冷冷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王妃!」侍衛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趕緊將門拉開。

「王爺起了嗎?」西門漣走進來,語調森冷不減。

「王爺昨兒回來得遲,才歇下不久。」也就是還沒起的意思。

西門漣沉著臉什麼都沒說,大步行進去。

里邊的明衛和暗衛見是她來了,一字兒都沒問立即放行,倒是管家,一看到他過來馬上蹬蹬蹬蹬地跑向廚房吩咐他們趕緊做王妃愛吃的小食。

‘嘎吱。’

西門漣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一眼便看見伏在案頭的君少揚正熟睡著。

腳步,不由自主便放輕了。

走過去,看到他眼下掩不住的陰翳,心里也就跟著一軟。

下一刻,一陣懊惱襲上心頭,她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拿冷眼瞪他。

「怎……怎麼了?」君少揚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視線漸漸清晰後他忽露出一笑,朝著她張開雙臂,「小洛兒,來,過來我抱抱。」

這口氣,怎麼听怎麼溫柔。

西門漣忽地就覺得自己這麼怒氣沖沖地跑來實在沒道理,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便走過去一記腦瓜崩兒彈在他額頭上,「有正事兒呢,還抱!」

「事再大也沒有小洛兒大。」君少揚長臂一張抱住她,滿足地將臉貼在她的小月復上,「這天兒尚早,陪我睡一會兒,不急不急。」

「你要天塌下來才急是不是?」西門漣啐他,卻也未拍開他猶如八爪章魚般緊貼著她的身子,「說說,接下來的事你怎麼安排的?」

君少揚可憐巴巴地揚起臉,「困。」

「困也要說!」西門漣才不會容許他這麼耍賴過去。

君少揚拗不過她的堅持,只得狠狠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點,之後才將自己的布置向她一一道來。西門漣仔細的听著,待他說完後拍案道,「皇都那邊事你負責,太子援兵的事就由我來辦吧!」

「不行。」君少揚反對。

西門漣拿冷眼睨他,「為什麼不行?」

「我……」君少揚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道出緣由,「我不想再見到你置身于危險之中。」

他不敢告訴她,她昨夜眸子里那濃濃的死氣幾乎都要嚇到他。

西門漣眸中光芒微漾,聲音卻放柔了下來,「富貴險中求,想得到就必須先付出。」她以手點住他微啟的唇,露出進門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再者,虎軍、鳳凰軍雖然對你服氣,但是還是以我為主心骨。時間緊任務重,無論是你的人還是我的人都很難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讓他們甘心听話。你我都知,軍心一致才能戰無不勝,所以這帶兵之人必須是我!」

一席話,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

君少揚深深嘆息,「那,記得一切以自身為重,切勿逞強好勝。」

這話說著其實他自己都覺得多余,她是那種把別人性命看得比自己性命重要百倍的人,讓她自私只顧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只是這話雖然多余,他卻還是抱著三分僥幸希望她能听得進去。

「放心。」西門漣微微一笑,拉開他的手,「你再休息一會兒,養足了精神再去一趟皇宮。昨夜因為我的關系皇祖母受了些驚嚇,你且代替我向她賠罪,也好好安撫下她。」

「昨夜……」

「等過了這幾日,我再告訴你。」西門漣白玉似的臉頰染上一抹緋紅之色,不願多談,轉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小洛兒!」君少揚疑惑于她的反應更想問個清楚,奈何她卻像是後邊有鬼在追一般,一下子就走不見了身影。而他想追去,卻因為伏在案頭休息時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才稍稍站起雙腿便是一陣麻痹,一下子便又坐了回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了。

直到走出行宮時西門漣的臉才恢復正常,牽了拴在樹上的馬兒,一路策馬狂奔向皇宮。守宮門的是王彪,見是她,立即迎了上來。

西門漣翻身下馬,「隨我一道去御書房。」

「遵令。」

王彪令手下人將馬牽到馬廄,自己則領了她直往御書房走去。

巡守的金龍衛和一些鳳凰軍的將士見王彪領了個男子打扮的人,一開始覺得好奇,待看了清楚發現是西門漣後覺得自己肯定有要事做,在沒得到她的命令之前便也不敢去湊熱鬧。

御書房外尸山尸海直至現在也沒人打掃,倒不是宮人們偷懶,而是君少揚昨夜後來對來抬昏迷的諸武將去太醫院時候下了死命令——誰都不許靠近御書房半步,有違令者殺無赦!螻蟻尚且貪生,宮人們是奴才那也是惜命的,才經過那樣一場聲勢浩大的宮變,一個個膽子都被掐得跟老鼠似的了,又哪里敢違背他的命令?

西門漣到的時候見這邊沒有宮人,悄松了一口氣,而王彪卻是不知道這邊事兒的,只是被這里濃厚的血腥味燻得頭暈,嘀咕一句,「這邊怎麼都沒人打掃呢?」

「在這等我,沒有我的許可不許動。」西門漣對他交待一聲,足尖一點地,黑色長袍于空中劃過一道深色弧線,于地落到事才趨于平直。

腳才落地,便有如利刃般狂風驟然刮起。

西門漣面色淡然,踏算定方位,揚手吸四方長劍入手,心隨意動,以劍陣破這斗羅九九百十一陣中的奪魄大陣。站在外邊的王彪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精妙的破陣之法,不由得睜大了眼楮,好奇不已的看著這一幕,整副心神都埋了進去,越看越是心驚,冷汗從額頭涔涔落下,雙股戰戰,幾乎都要站不穩。

「破!」

西門漣清喝一聲,疾風散盡,同時的王彪一口鮮血直從喉嚨噴出,差點撲倒在地。

「額……」

西門漣聞聲轉頭看他一眼,頓時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可還撐得住?」

王彪臉上一陣滾燙,幸虧皮膚夠黑才讓人不容易看出來,只是聲音里卻有些扭捏,「末……末將身體強壯如牛,好得很。」

西門漣面無表情地朝地上的鮮血看一眼,瞥一眼他胯下,「滋補過度?」

王彪沿著她的視線一低頭,迅速雙手捂襠,臉紅脖子粗的沖她喊,「王妃,矜持點!」

「金龍衛里能找得出比我矜持的?」西門漣一眨眼。

王彪愣,旋即哭喪個臉——媽蛋,真找不出來!

「所以淡定。」西門漣看他一眼,又道,「回頭叫人可以把這里收拾了,就說這是我的命令。」

說完也不管他,轉身就往宮外的方向行去。

王彪哭喪著臉跟在她後面走,一直到她走出宮門縱馬離開他忽地一拍大腿,「不對啊!我們一大群糙漢子要矜持那玩意干啥!?」

……

解決了宮里的事後,西門漣縱馬到城門處。

從收到君少揚的消息的畢青便在城門等人,一見到她從馬背上下來立即迎了上去,同時令部下將她的馬給牽離,恭敬地將她迎向守城將士臨時休息的房間。

「把主要負責晚上任務的將領全部叫來。」西門漣坐定,吩咐道。

「遵令。」畢青下去,將負責此事的大小將領都給叫了過來。

鳳凰軍和虎軍諸將看到她,一雙雙本來還有些無精打采的眼楮瞬間就亮了,大步行入內,她擺手制止了他們的叩拜,「坐下。」

和他們一行進來的大小將領不知道西門漣的身份,隨他們坐了,落座後一雙手疑惑的眸子望向她,暗忖︰這麼個小白臉,是干什麼的?

她一身男裝必定是不希望身份被拆穿,畢青清咳一聲,「容我為大家介紹下︰她是王爺手下門人,此次保城她為軍師。王爺吩咐,所有人等皆由她調遣,違者軍令處置!」

‘這小子’年紀這般輕本事能大到哪里去?

一干大小將領都有些懷疑,可見畢青對她畢恭畢敬,便收了面上的不敬之色,只在心里起著懷疑。

西門漣將他們臉色的變化都看在眼里,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她也不需要他們對她有多忠心,把她要辦的事乖乖辦好就行,「此次保城,你們的任務沒有太大的調整,還是按照王爺的布置來!」

既然都按照王爺先前的布置,還叫他們來是要做什麼?

一干大小將領更懷疑了,覺得這小白臉把他們叫來果真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

他們毫不掩飾輕蔑的目光刺激得鳳凰軍和虎軍諸將心頭怒火直飆,凶狠的眼神直朝著他們瞪過去。那些個大小將領卻不以為然,在他們眼里這兩支臨時插入的隊伍並不具多大的戰斗力,有些高傲些的,甚至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就是雜牌軍,登不得台面。這一視線交鋒,一下子就斗上了,兩方頓時劍拔弩張,局勢一觸即發。

「外邊埋伏的弓弩手再增加三百人,準備好足夠的箭矢;另備足夠的開水和油以及辣椒粉!」西門漣仿若沒看見他們相斗一般,語氣微頓,又道,「保護百姓者再增五百人,出這里後速運拳頭大小的石塊三千塊于距城門口二十里的地方!」

搞這些簡單的玩意兒是要過家家?

一干大小將領的目光越發顯得輕蔑,刺激得鳳凰軍和虎軍諸將差點拍案而起︰那都是什麼眼神兒啊!

「軍師,既是這樣我們就下去準備了。」一干大小將領里邊有人站起身來,懶洋洋的道。

鳳凰軍和虎軍諸將士的眼楮更紅了,一個個牙齒咬得嘎 嘎 直響。

西門漣冷眼瞥過去,「只要你覺得你能打勝,你大可現在就走。」

那將領哼一聲,「王爺神機妙算早將一切都布置好了,其實照我來說,光我們就能贏了。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要派這些雜牌軍跟我們在一塊兒!」語氣叫一輕蔑。

西門漣睫毛微眨,掩飾住其中戾色,再抬眼時已經是無波無瀾,淡淡掃過其他大小將領的臉,聲音幽冷,「你們也這麼認為?」

一干大小將領被她這目光掃得直發毛,但是他們絕不會承認自己會怕這樣一個‘小白臉’,皆是起身,異口同聲答道,「是!」

他們是久經訓練的將士,那些雜牌軍和他們能比嗎?

這些人,說不定還要拖他們後腿呢!

一個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驕傲的笑容來。

畢青在一邊听得眼皮子突突直跳,這幫倒霉孩子,沒事非要招事簡直皮太癢了啊!

不過他可不會這麼好心的提醒他們,這些個家伙就是需要好好磨練磨練,才知道什麼叫作‘人不可貌相’!

西門漣站起身來,冷聲道,「好!今夜開戰,我和你們口中的‘雜牌軍’都按兵不動,就看你們按照王爺的布置打。你們既然自負一定能取得勝利,那便讓我們看看你們的真本事。」

「好!」一干大小將領皆是應道。

「既然是打賭那便要有個彩頭!」西門漣垂下眸子,掩飾掉里邊算計的光芒,「若是你們輸了,你們全體人等在戰事徹底結束後赤身果體守城門三日!」

「要是你們輸了呢?」一干大小將領沒等到她接下來的話,不由得追問道。

「我們?」西門漣冷笑一聲,擲地有聲的道,「我們絕不會輸!」

六字,字字重逾千斤!

也,絕對的狂妄!

一干大小將領想反駁,張口卻是莫名地心里發虛,卻不肯在她面前承認,一個個的虛張聲勢哼一聲,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

將夜,穹蒼無星無月,有馬蹄聲由遠及近,燃燒的火把發出畢剝畢剝聲響,一隊人馬漸漸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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