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上眸子那一刻,他猛地拔出驚霜劍!
森冷劍光劃破空氣,如長虹直貫穿整個旋風圈內,旋風流轉的速度慢了那麼一瞬。
也在這時候,君少揚運起全身罡氣護住身體,直往里邊沖去!
腦子里迅速回憶起曾看過的她書寫的手札,敏銳的耳尖听著那霸道的攜驚人力量席卷而來的方向,足尖一點,飛身而起直落東北方向,同時長劍帶起凜冽勁風,直戳西南乾之心,待那勁風稍止後身體猛地一旋,落地時朝前左右腳交叉走了四步,爾後眼前勁風散去,一個暗黑色和白色棋子交織的碩大浮在空中的八卦盤清晰可見。
卻,獨獨看不見她。
可,他分明能感覺到她的氣息。
難道……
君少揚一雙赤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八卦盤的下方,怒吼一聲,祭出長劍,分擊向八卦盤中天、乾、人、坤四個方位。
狂風驟烈!
呼號的勁風成巨大的漩渦狀,直朝著他瘋狂卷來。
君少揚鳳眸一眯,生死一刻他忽地現那漩渦的底部有一抹綠光一閃而逝!
「小洛兒!」
他大叫出聲來,身子一側,足尖借風之力,迅速抄底向漩渦底部沖去。
將落時,他猛地揮劍,生生將再次形成的漩渦颶風中間斬斷,卻被颶風猛地給彈了出來,他哇的吐出一口血,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劍聚起冷色白光,再次劈向漩渦的中心。
漩渦更深,黑色的幾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光芒鋪天蓋地朝著他襲來。
白與黑的極致踫撞,卻是黑強橫地將白吞噬,于空中爆裂出巨大的轟響聲,君少揚咬緊壓根,握劍的手一陣顫抖,手腕上青筋根根暴起,額頭冷汗涔涔而落,身體繃緊到了極限。
「啊!」
巨大的壓迫之下,他終于爆,驚霜劍快速旋轉出冰冷的白色劍光成巨大的白色光罩,不閃不避迎上那強橫的黑色漩渦。赤紅的眸子睜得又大又圓,劍指穹蒼,快速破天地乾干等方位,抑制喉頭不停涌上的腥甜氣息,精神被高度壓迫下他達到與驚霜劍人劍合一的巔峰狀態,真正如一把劍直往陣的陣眼狠刺而去!
‘啪啪啪啪’
棋子砸地的聲音不斷響起,那黑色的漩渦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去,最後一抹沉黑散盡時,累得癱倒在地的君少揚終于是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愛人。死里逃生、久別重逢的喜悅還未散去,他的眸底已經是一片濃黑的化不開的深深陰翳,瞳孔深深緊縮再緊縮,一口血猛地從喉頭噴出!他捏緊了劍柄,狠狠將唇角的鮮血抹去,來到她身邊彎腰將她抱起,大步往外行出去。
嘎吱的一聲。
在外邊等著的畢青一干人等听到開門聲時紛紛迎了上去,到嘴邊問候的話在看到君少揚懷里昏迷不醒的西門漣時迅速咽了下去,火速退到一邊,一個個的人都把拳頭給捏得死緊!
誰,是誰傷了他們的太子妃?!
媽蛋,要是給他們抓到,不講其千刀萬剮簡直難消心頭之恨!
君少揚雙眸含煞,天生懾人的威嚴盡釋,沉沉壓抑在每個人的心頭,「火速去查!」
「卑職遵令!」
畢青一干人等領令,立即行動。
君少揚帶著西門漣尋到一處干淨的客棧,給掌櫃的丟了一枚金葉子換來小二最小心的伺候,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是帶人把干淨的女子衣裳和熱水給送了過來。
「客官您請慢用。」道這麼一聲後,小二領著人,忙不迭的告辭了。
君少揚沉著一張臉關上房門,走回床邊,看到那伏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眼底憤怒的光芒幾乎能毀天滅地。
誰!
是誰把他的小洛兒傷得這般的重?!
眉心,狠狠皺起。
這人,他決不饒恕!
瞳孔深深一縮,他蹲來。
一寸寸的,他用匕將黏在她傷口的布料削去。
一點點的,他用濕帕子將她身上殘留的血漬洗去。
她毫無知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身體滾燙不似旁人。
尤其是額頭,火一般的灼燙。
這是,燒!
君少揚當機立斷為她上了外傷的藥,爾後喚小二送來燒酒和毛巾。
☆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畢青一干人等又是極擅長打探的能人,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是將罪魁禍玉奴以及楚館的一干人等盡綁在一起,留了人手看管後,畢青去通稟君少揚。
「一個不留!」
青色的紗幔下,黑色身影模糊顯現,那聲音比冰更凍人三分。
「卑職遵令!」
畢青領令下去了。
當天晚上,一場熊熊的大火從兩座並連的致別院燃起,大火整整燒了半個晚上。第二天有人去看,昔日宅院如今已化作焦土,更讓人驚慌的是里邊住著的三百余人都燒得連渣都沒剩下。
這些人皆是楚館的小倌,還有鴇爹玉奴。
這一場慘禍再應著楚館的鬧鬼之事,百姓們更是相信這是玉奴等人沖撞了上天才招來了鬼神的懲罰。一個個的趕緊湊份子錢請道士作法,整整九九八十一天後這個城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這,是後話。
在那大火起的第二天,君少揚帶著仍然昏迷不醒的西門漣和一干手下便是快馬加鞭直往大乾而去。
趕路的期間,照顧西門漣君少揚從不假借于任何人的手。
連續趕了好幾天路後,一行人風塵僕僕終于是抵達了大乾。
「太子殿下,時日已久唯恐事情生變,容卑職先進去看看。」還有百米的距離時,畢青勒住馬,對君少揚道。
君少揚一擺手︰「去!」
畢青策馬前行,還未進去,便是被城門懸掛的人頭給生生遏停了腳步。
那是陽毛、猴三兒、金龍衛二十來個兄弟,還有……
畢藍!
畢青齜目欲裂,死死咬住唇角才遏制了眼淚的奪眶而出,一轉身,調轉馬頭,直往來時的路奔去。
「快,回稟侯爺,有可疑的人!」守城的士兵急喝一聲,有士兵立即蹬蹬蹬蹬的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宅邸跑去,敲開了門,稟告了這一消息。
司馬瑜愉快地擱下茶杯,只道一個字,「殺!」
「得令!」
那士兵火速地跑了。
司馬瑜也站起身來,門後一陣珠簾晃動的聲音後,女子嬌柔婉轉的聲音響起,「瑜郎,你也要過去麼?」
「當然!」司馬瑜神清氣爽地一攏衣襟,唇角冷弧利如刀鋒,「不殺了他,難消心頭之恨!」
一拂袖,他大步行出去。
在城門,點齊了將士後他放出了信號彈。
☆
四面八方突起的異動,怎能遮蔽耳聰目明之人的耳目?
畢青狠狠一抹臉上的熱淚,「太子殿下,您帶著太子妃先走,卑職和兄弟們斷後!」
君少揚深凝他們一眼,將四方動靜盡收于耳里,「前方生何事?」
畢青鼻頭一酸,七尺男兒差點流下淚來,「我們留在城里的弟兄,都……」
哽咽著,根本說不完後邊的話。
君少揚高大的身體一震,一咬牙,「化整為零,棄馬而行,外圍百里地客棧匯合!」
「慢……」虛弱地倚靠在君少揚懷里的西門漣緩緩睜開眸子,眾人聞言都看向她,她平了平呼吸,輕喘著道,「伐木布陣,趁亂策……策馬行,否則,即……即便能離開……」
君少揚攥緊了她的手,替她說完,「也回不去。」
大乾離北越豈止萬米之遙?
這般即使殺出重圍,也會餓死在路上。
「只是……」
他深深凝望著她泛紅的眉眼,「你現在的身子,不能再費心神。廝殺之事,便交給我們男人!」
若護不住她,他這性命要來何用?
西門漣喉頭一噎,也在這時畢青和一干金龍衛已經是棄馬分頭往四方奔去。
不!
她想尖叫制止,卻在看見他眼中氤氳的霧氣時被淚水濕了眼眶,更恨自己此時的無力。
「不哭呵。」
君少揚眷戀的一吻落在她的唇角,嘗到那苦澀的味道時一抱起她,飛身而起直朝遠處掠去。
風吹叢林,樹葉沙沙作響。
戰斗號角吹動,叢林氛圍肅殺。
畢青帶著一個弟兄已經沖到敵人所在地,兩方人馬都是紅了眼,揮舞著利器直接對上。
在另外的方向,同樣的事接連生。
司馬瑜面色冷肅,「人頭一顆,賞銀千兩!拿下君少揚人頭者,賞金子一萬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將士們紅了眼,恨不得將土地刮掉一層搜尋君少揚。
刮地皮一般的搜索下,君少揚身手利落地避開一群又一群的敵人,直到晚上終于和一支百人的隊伍正面撞上。
有人認出他來,高喝一聲,「就是他,他的人頭值一萬金!」
呼拉拉的,人全部圍了過來。
「想要賞金,拿人頭來換!」君少揚眼神一厲,驚霜劍出,數道紅線分而四線直襲向人最脆弱的咽喉。人的血花飛濺聲和人頭落地聲不斷響起,那些人根本連痛苦聲都未來得及出,便已經是送了性命。
而他手上還抱著人,無論是劍刃還是衣衫,均滴血不沾。
後面的人,已經起了畏懼的心思。
可一想到賞金,他們便有了力氣。
尤其是看到他懷里還有人時,更是了瘋一般朝著他沖去,目標一致的選擇他懷里的西門漣。
找死!
君少揚眸中凶光濃烈,長劍猛地揮出,蝕骨的冰寒之氣瞬間爆,直將撲來的人斬殺殆盡。
他足尖一點,飛掠過樹梢,往更遠的方向奔去。
他行得快,這邊的動靜傳得更快。
「那邊,快,快放信號彈!」
有小頭目一聲高喝,一大幫子的人直朝著君少揚離開的方向追去。
‘砰’
信號彈在空中炸響,空中色彩斑斕。
很快的,君少揚再次被困住。
而這次,敵人較之前多了三倍不止。
「殺!」
不知是誰,一聲高喝。
這效果,就跟一滴水,落到了那煮沸了的油鍋里一般——一群人頓時炸開了鍋,揮舞著武器迅猛地朝著君少揚撲去。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君少揚面對的還是這麼多人?
不一會兒,便是掛了彩。
西門漣心急不已,一咬牙拼盡力氣從他懷里掙開,身子重重墜地的那一刻抓起地上石頭和樹枝,布置好簡單的防御大陣後,她癱倒在地,大口喘息,一些妄圖靠近她的人紛紛被防御大陣給彈開了去。
君少揚再無後顧之憂,手挽起一個絢麗的劍花,直朝四方人襲去!
那些惡狼一般的將士,根本來不及躲閃,脖子被那紅線一繞,便是命喪黃泉。
浴血奮戰近一個時辰後,君少揚終于將所有人都收拾掉,走到西門漣身邊,「我們走。」
西門漣撤掉防御大陣,出了一身熱汗的她身體依然虛弱,卻比先前好了太多。
說話也有了力氣,「少揚,尋個山洞先歇一晚。」
君少揚深深凝望她數秒,一把抱起她,飛身而起直往遠處掠去,尋了好幾個地方終于是找到了一處天然山洞。
「慢著。」西門漣叫停了他。
君少揚腳步一頓。
西門漣道,「先讓我布防御陣。」
君少揚懂她的意思,她身子弱,他大戰後正是疲憊時,已經經不起車輪戰,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此地布上防御陣。
他依言,將她放了下來。
西門漣撿了石子兒,很快便是布好了防御陣,而後君少揚抱著她,直往里頭行去。
山洞里邊並不如外邊的荒蕪,甚至還有著人曾住過的痕跡。
君少揚在一處水源邊放下了西門漣,再使劍抓了幾條魚,洗干淨後放到一邊。再去尋了柴禾來,生火後支起火架子,沉默著將魚用削好的樹杈穿過去,放到火架子上開始炙烤。
石洞中溫度略低,烤著火的西門漣並不覺得熱,只是久了之後身上出了薄汗,牽引著已經結痂的傷口有點癢。
她一個沒忍住,拿手去撓。
「別動。」君少揚捉住她的手,解開她的衣裳,倒出藥細細涂抹在她的傷口之上。
有好藥,她傷口恢復得相當之好,結痂的傷口,已經在褪著痂。
只是那丑陋的痕跡橫亙在雪白的肌膚上,仍然是那般觸目驚心。
他涂藥的手,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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