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她凝視著他,輕軟地說。
時間片刻間停滯下來,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嘩啦,嘩啦。
他被凍住了,就好像一團炙熱的火焰遇上冰襲,張揚的火舌頃刻無法飛舞。他的思維便僵在了那里。
良久,他才「活」了過來,卻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怒,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呢?
「我說,你到底在乎什麼?罵你不還口,是不是打你也不還手?就連起碼的自尊都沒有嗎?如果今天我不在,你不知會被欺負成怎樣!」面對這樣的她,他無所適從,最後還是板起了臉,訓斥她。
她現在他的對面,靜靜地和他對望。
他個子太高,要看到他的眼楮有點兒辛苦……
「傻看著我干什麼?」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長發遮面,劉海掩額,最討厭的是那副寬邊的大黑框眼鏡,擋住了她的眼,讓他怎麼也看不到始終不慍不火的她究竟是怎樣的神情。
心中莫名有個沖動,想捋開她的頭發,摘掉她的眼鏡看看。
然而,剛剛伸出手去,她卻有感應似的,頭一偏,避開了。
他的手指僵直在空中,眸色微斂,有些尷尬,有些沒趣。
他皺了皺眉,煩亂地道,「行了!以後有誰再欺負你,告訴我!看我不收拾她!」
她沒說話。
他忍不住大吼一聲,「听見沒有啊?」
聲音是真的很大嗎?所以震得她的大眼鏡也從鼻梁上滑了下來,掛在她小小的鼻尖上,讓這副眼鏡更加顯得可笑了。
她不動聲色地推了推鏡架,還是那句話,「你喝酒了。如果蕭伯伯……」
「喂!我可是幫了你啊!你不會這麼忘恩負義吧?如果你敢告訴我爸,我下次再也不管你了!」酒意仿佛醒了一半,老爹是禁止他喝酒的,可幾個哥們都在喝,他不喝的話不是顯得他很窩囊?
「不用我告訴。」她吸了吸鼻子,「全是酒味兒……」
他呼出一口氣來,蹙眉,「是嗎?」
卻見她把頭扭向了一邊,明顯的嫌惡之態。而他自己,手在嘴邊扇扇風,好像也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酒味。
「怎麼辦?回家死定了。有什麼東西能去除酒味的嗎?」他有些焦急起來。
她想了想,「有,以毒攻毒吧。」
以毒攻毒?他不明白她是何意,難道讓他再多喝點?
直到她把他領進超市,最後卻只買了一小袋大蒜出來之後,他才恍然醒悟這所謂的以毒攻毒……
「你確定不是在耍我?」他真想看看那副鏡片後的眼楮,到底是有多狡黠。
「什麼味大,吃什麼,自然就掩蓋下去了。」她一本正經地說,細白的手指勾著大蒜袋子,在他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