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話一出口整個大殿就連呼吸都靜了下來,一眾妃嬪只等著看好戲。
裴婉蓉正欲執杯的手頓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看向高台上的太後,又看向穩坐如泰山的龍吟雪,有些不知所措,欲開口說話,墨嘯宸抬手握住裴婉蓉的手,沉默著搖頭。
墨天辰手中把玩著玉杯,雙眼看著龍吟雪,嘴角帶著一絲邪笑。
坐在太後身邊的長風郡主唇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看向龍吟雪的眼神極為嘲諷,縱使你再風華無雙也無法與太後對抗,終你還是勝不了我。一雙瀲灩杏眸痴迷的看向台下的墨御宸,眼中滿是志在必得。
「皇祖母……」墨御宸急忙開口,他唯恐龍吟雪若是發火大鬧宮宴,到時惹怒了皇帝不好收場,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龍吟雪的淡漠。
「哀家沒有問你!」太後微沉了聲打斷墨御宸,遂提高了音調道:「龍家丫頭,哀家在問你話!」語氣里是滿滿的不耐。
龍吟雪不動聲色執杯輕啜一口,也沒有起身,只稍抬頭看向太後,語調甚是平靜:「太後若有意將長風郡主指給翼王大可以指便是,小女一個將軍之女也不敢違背太後懿旨不是,不過既然太後詢了小女的意見,小女倒也不妨說一下。」
「那就說說你的意思。」太後往後靠了靠,似認定了龍吟雪一定會同意。
「小女本就不大屬意這門親事,既太後有更好的人選,還請皇上收回賜婚的成命!」龍吟雪聲音不大,卻是落地有聲。
聲音落下,皇帝愣怔不已,滿殿的人霎時將目光投向那不動如山的白衣女子,滿眼的不敢置信。便連裴婉蓉和墨御宸也是愣住了,裴婉蓉萬沒想到龍吟雪竟敢在這種場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墨御宸雖知龍吟雪不甚滿意這門親事,卻也沒想到會在這般眾目睽睽之下被她拒婚,這般舉動分明是在打他的臉,也是在打皇家的臉!
「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聖旨!」太後怒不可揭一掌拍在結實的楠木桌上,嚇得一些膽小的妃嬪縮了縮脖子。
「小女和長風郡主沒有家母與陳氏的姐妹情深,對翼王也並非家母當年對家父的感情深厚,小女不願與人共侍一夫,更不願做妾,有何不敢?」龍吟雪不再看太後,輕垂眼瞼看向手中玉杯,聲音依舊沒有絲毫起伏。
「到底是沒人教養的,這般性子如何能夠配得起我皇家血脈!皇帝盡管收回成命便是,天下人的嘴哀家來堵!」太後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戴著尖利甲套的食指竟然直指紹元帝的鼻子。
紹元帝的臉色如同調色盤一般青一陣紅一陣,她是他的母後,他這個人人稱頌的帝王平日里敬她孝她自是無可厚非,太後妄想插手他的安排也就罷了,竟然在眾妃嬪面前以指指著他的鼻子,他帝王的威嚴何在?!
「母後想必是醉了。」紹元帝一手握住太後的手,語氣甚是溫和,看著太後的眼神卻變得陰鶩。
「哀家清醒的很!」太後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吳嬤嬤,太後醉了,送太後回寢宮歇息!」紹元帝不再理會太後,自顧朗聲喚了太後帶來的嬤嬤,甩開太後的手不再看太後。
太後不敢相信的看向紹元帝,紹元帝卻是眼皮都沒抬,太後在怔愣中由嬤嬤和長風郡主攙扶著離開,離去時長風郡主狠狠的剜了龍吟雪一眼,龍吟雪連個眼角都沒給她。
這如同鬧劇一般的收場讓得一干妃嬪面面相覷,紹元帝面色不愉,沒有人敢這個時候出聲,免得招來禍端。
皇後和惠妃兩人坐在紹元帝左右兩側亦是誰也不敢先出聲,一時間殿中比方才還要靜。
良久,紹元帝回轉身子,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都散了吧。」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疲憊感。
眾人連安也顧不得請,紛紛逃一般出了大殿,龍吟雪亦起身準備離去,抬頭撞上墨御宸受傷的眼神,心下頓覺有些不安,然,也沒有多說什麼,欲越過墨御宸,卻被紹元帝喚住。
「太後醉酒說了胡話你不必放在心上,翼王府的王妃只會是你!」紹元帝這般鄭重的話更像是安撫。
「小女自不會放在心上。」龍吟雪淡淡應了,微福了福身轉身向外走去。她亦對那翼王正妃的位子沒有絲毫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