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神第一部 第十五章 難以抉擇

作者 ︰ 千轅深花

唐曉翼和慕蘭汐一步步向沈淺嵐走去,周圍的人不斷向他們行以注目禮,自動讓開一條道。

沈淺嵐察覺到了人群的異樣,轉過身來,見是唐曉翼來了,微笑道︰「曉翼,蘭汐,你們來做什麼?」

唐曉翼能感到慕蘭汐抓著他手臂的手猛然一緊,連忙握住慕蘭汐的手,手心的溫度讓慕蘭汐安下心來,她朗聲道︰「沒什麼,沈先生,唐曉翼只是說來跟你打個招呼。」

「嗯?曉翼,是嗎?」沈淺嵐品一口青梅露酒,「對了,蘭汐,你直接叫我淺嵐就好了,叫先生未免太生疏了點。」

「淺嵐,我記得你從來不會吃火雞啊,怎麼今天晚上就吃了呢?」唐曉翼單刀直入。

「你說這個啊。哦,我之前對火雞過敏,現在不會了,所以我才會吃啊。」沈淺嵐笑得特別真誠,唐曉翼湊到慕蘭汐耳邊說︰「沈淺嵐不可能笑得這麼真誠。」

慕蘭汐側過頭,剛想說句沒錯,鼻子就和唐曉翼的鼻子踫到了一起。

四目相對,慕蘭汐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慌忙別開了臉。唐曉翼倒沒怎麼慌亂,繼續朗聲道︰「真的嗎?」

「沒錯,曉翼我還能騙你?」沈淺嵐笑得更加真誠了。

唐曉翼握緊了慕蘭汐的手,只有他知道,慕蘭汐在輕輕地顫抖。她踮起腳尖,在唐曉翼耳畔輕輕道︰「我聞到了鬼影迷蹤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真的?」唐曉翼感到不可思議,如果慕蘭汐說的是真的,那麼沈淺嵐就是被鬼影迷蹤的人控制了!

那麼,自己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裴艾落!結界!」唐曉翼驟然喝道。

「是!」裴艾落一揮魔杖,巨大的空間瞬間生成,將他們六人和沈淺嵐罩進去,以確保外面無辜的人遭受牽連。

「曉翼,你這是干什麼?」沈淺嵐依舊在笑,只是表情扭曲無比。

「別裝了,你到底是誰?」唐曉翼抽出藏銀刀,擺出攻擊的姿勢。

「偽裝敗露了嗎?那我也就不必裝了!」「沈淺嵐」冷冷一笑,容貌頃刻扭曲,漸次轉換成一名妖嬈女子。女子一頭紅色大波浪卷發,緋紅色雙眸似有火焰燃燒,一襲深紅色火焰紋抹胸長裙,長裙樣式猶如一張漲滿的帆。慕蘭汐臉色一變,失聲叫道︰「帆裳!你是黑殤口中的帆裳!」

「小美女,眼力不錯啊,姐姐最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了……不過,聰明人都死得快,你難道不知道嗎?」帆裳妖嬈一笑,手腕一扭,慕蘭汐就被她拽進懷中,帆裳掐住慕蘭汐的脖子,「你們若不想她死,就把隱月珠交出來!」

「那是什麼?」裴艾落此刻充分發揮了天然呆的屬性特點。

「不知道?別裝了,你們中肯定有一個人有!早點交出來,不然她就得死!」帆裳的手緩緩收緊,眼中的火焰越燃越旺。

電光火石間,眾人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唐曉翼咬牙︰「我們沒有什麼隱月珠!快放了她!」

「我警告你小帥哥,你們肯定有人有,不然我也不會來找哦。另外,我手中的這個小美女,之前我沒在她身上找到隱月珠,于是把她推進了水中,我知道她不會游泳,她早該死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里,一個早該死的人,再死一次也沒問題吧。」帆裳嬌笑,手掌越收越緊,慕蘭汐的呼吸慢慢急促,雙眼緩緩闔去——

「噗」的一聲,帆裳的表情瞬間凍結,裴芸竺鞭子末端的鋒利刀片貫穿了她的心髒。帆裳的嘴角流下一絲鮮血,手一松,昏迷的慕蘭汐沒了束縛,軟綿綿的朝地上倒去,被唐曉翼迅速接住。

裴芸竺撇撇嘴,抽出刀片︰「真弱。」

帆裳緩緩消失,又是一個昏迷的人——沈淺嵐,裴艾落立刻扶住沈淺嵐,探探鼻息,松了口氣︰「還好沒事,只是昏迷。」

「裴艾落過來!看看丫頭怎麼了!」唐曉翼打橫抱起慕蘭汐,心急火燎地叫。

裴艾落急忙扶著沈淺嵐過來看,臉色立刻一白︰「帆裳夠狠!居然給蘭汐下了毒!」

「救得了嗎?」唐曉翼俊顏慘白,喃喃道。

「我救不了,但是協會里有一個人救得了。」裴艾落急急道。

「是誰?」

「歐陽明倩。」

唐曉翼恍然大悟,他怎麼忘了協會里那個神一般的佔卜師兼醫師︰「別廢話,你快把結界收回!」

裴艾落打開結界,于是乎大廳的人們就會看見詭異的一幕︰俊美少年抱著一嬌小的美貌少女飛奔而出,人群被他的氣勢所震撼,自動讓開一條道,眼睜睜看著這一對消失在門口,之後看見更加詭異的一幕︰一嬌俏少女攙扶著一名俊逸少年緩緩而出,順著之前讓出來現在並未閉合的道慢吞吞的離開,身後跟著兩俏麗少女和一俊秀少年。大廳內的眾人不斷發出驚呼聲,女孩子都表示自己今天看夠了美男,男孩子表示自己看夠了美女。

夜間的協會,靜謐無聲,路燈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照亮腳下的路,唐曉翼抱著慕蘭汐,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快點,快點趕到塔羅館,快點見到歐陽明倩,快點救丫頭。

好不容易趕到塔羅館,唐曉翼直接掀開深藍色星辰圖案門簾闖了進去,一襲玄色雲紋長袍的歐陽明倩見鬼似的看著他︰「你怎麼了?喪家之犬似的。」

「別廢話,快點幫我看看丫頭怎麼樣了。」因為一路的奔跑,唐曉翼的額頭上滲出了秘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的將慕蘭汐放在黑藍色織金毛絨毯上,語氣命令式。

「喂喂喂,注意你的語氣!」歐陽明倩捻指,查看一下慕蘭汐的情況,皺眉道,「毒啊……唐總管,你在哪里給蘭汐沾染上了這種厲毒?」

唐曉翼將在結界里發生的一切簡單和歐陽明倩說了,歐陽明倩听後一手托腮︰「這麼說,你小子又跟鬼影迷蹤發生了糾葛?」

唐曉翼愣愣的點頭,歐陽明倩扶額︰「我早就該知道,蘭汐跟著你就沒好日子過!你一個ss級的頂尖人物,居然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協會的等級評定門檻越來越低了!」

「行了,你只要告訴我一句話,你救不救得了丫頭?」唐曉翼立刻拉下臉,嚴肅道。他現在只關心慕蘭汐,別的他才不在乎。

「當然!誰讓我是你們的朋友呢……你先出去,有外人在不好治療。」歐陽明倩模模臉,下了逐客令。

唐曉翼依言出去,站在塔羅館外仰望星空。

今天的夜空澄淨如洗,一如她的眼楮,那雙深邃的黑色眼楮,眼底有著恍若星辰的琥珀色光點,仿佛一眼就可以讓人沉淪。

心,突然揪痛起來。唐曉翼抬頭,向著蒼茫的夜空發出無聲的詢問︰為什麼,為什麼每個走進我心里的人最終都會離我而去,先是希燕、于飛飛和伊戈爾,現在是慕蘭汐,難道他是命中注定要成為孤家寡人嗎?

眼中突然濕潤起來,晶瑩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出,淌過臉頰,滴落在花崗石地磚上。唐曉翼慌忙擦掉眼淚,暗罵自己沒用,這樣就哭了,跟一個女孩子一樣的。

一想到女孩子這個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塔羅館的門上,眼中盛滿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與痛惜。

對于慕蘭汐,他始終都是有些道不明的情愫的。

起先以為自己是因為她是齊夕瀾的緣故才喜歡她,但相處久後他慢慢發現,慕蘭汐和齊夕瀾只是外貌有些相似,但心靈卻是截然不同的。

齊夕瀾天真爛漫服從命令,慕蘭汐清新毒舌聰明活潑,二者雖然同為一個人,但是心思與思維方式根本不是一個國度的,換句話說,二者既然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

那麼他,究竟是喜歡齊夕瀾,還是喜歡慕蘭汐呢。

唐曉翼痛苦地捂住腦袋蹲下來。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遇見這般殘酷的選擇題,究竟是選擇當年的齊夕瀾,還是如今的慕蘭汐,他難以做出抉擇。

二者在他心中,都佔有一片重要的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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