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翼病了,據稱還很嚴重。
不過只有鬼才信,這貨身體向來無敵,慕煙雅就沒見過他幾次生病,就連咳嗽都很少。
所以說,慕煙雅嚴重懷疑這是有心人造謠的,真是太無聊了。她自己每天都在喝中藥,都怪蕭紂,害得她必須隨身攜帶蜜餞,要麼是海棠,要麼是玫瑰。反正慕煙雅就是傳說中「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孩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三百六十天在喝藥,其他五天就在打針兼吃藥。到了唐曉翼身邊後,基本上是在他監督下喝掉一碗碗苦得要命的藥,那種苦真是深入骨髓的。
最近沒了人監督,慕煙雅喝藥也變得懶散起來,晚上的咳嗽聲經常是持續大半夜。意外的是,向來關心她的唐曉翼一次都沒有問過,就連在大家一天中難得的齊聚時刻,也就是吃飯時都很少露面,基本上都是顧淺灕打發人送去,或者她自己親自送去房間。如此反復了幾天,慕煙雅確實是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生病了。
「顧淺灕,今天你必須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生病了。」在一次晚餐後,慕煙雅攔住了端著托盤的顧淺灕,咄咄逼人道。顧淺灕冷冷地瞥她一眼︰「現在知道關心他了,那麼以前為什麼還要刺激他呢。如果不是因為你那天的輕薄舉動,wing根本不會生病。」
「這麼說,他還真的生病了啊,這麼一個身體超好的家伙也會生病?上帝啊真是我的天父!真是太感謝您替我懲治邪惡了!」慕煙雅作感激狀,只是那揶揄的笑容不達眼底。
顧淺灕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登上樓梯︰「想知道他的情況,就跟我來吧,反正都是關心他的呢。」
身後傳來腳步聲,顧淺灕悄悄嘆口氣,失意的嘆氣聲湮沒在搖曳不定的燈光之中。
走進房間,一架紫檀木山水大插屏擋住了視線,兩人繞過插屏,顧淺灕把盤子放在花梨木小幾上,用金鉤鉤住煙霧紫色紗帳,撩開床帳看了看,輕聲說︰「噓,小聲點,睡了。」
「怎麼感覺跟照顧自家兒子一樣的,哈哈。」慕煙雅調侃道,顧淺灕坐到外間的椅子上︰「我說你一個助手怎麼當的,不知道他有胃病嗎。」
「胃病?那時候他看起來能打死一頭牛身體好得很,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病的人。」慕煙雅實話實說,那時的他有用不完的精力,幾天幾夜不睡覺是常有的事。每次她累到不行在桌上伏一會兒,無一不是被他高亢的嗓門吵醒的,因此慕煙雅在一段時間里特別怨恨他,每次一回家就扎他小人。一個布玩偶被她扎了不下萬針,一針針都是對他的無奈,直至最後布玩偶支離破碎,她剛準備換個玩偶繼續扎,就遭遇了奪吻事件,至此以後她再也不敢扎小人了。
顧淺灕聳聳肩︰「你還是不夠了解他,長期的超負荷工作使他沒有好好愛惜自己的胃,三餐失調什麼的全是小意思,這樣的話身體再健康也會被他給敗壞掉,他就是不會好好愛護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就好像工作就是他女朋友,他就和追女孩子一樣追求工作的最高境界。」
「人件合一,賤(件)人!」慕煙雅忙不迭道。
「greenland,別再損他了,他昏迷中都囑咐我要監督你喝藥,這樣一個人,在戀人背叛他後都可以這樣毫無芥蒂的關心戀人,你覺得他是傻還是……」顧淺灕欲言又止。
慕煙雅沉默了,她今天就沒喝藥,是告訴他還是……正當兩個女生各懷心事,一只手從內挑開了床帳,略顯黯啞的聲音慢慢地說︰「顧淺灕。」
他居然沒有先叫她的名字,慕煙雅抓緊了衣角。
「啊,wing,你醒啦。」顧淺灕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床邊,「餓了嗎。」
「不,你跟我聊聊天吧。」唐曉翼靠著枕頭。
「對了,wing,greenland來了。」顧淺灕提醒道。
「哦,她來了關我什麼事。」唐曉翼別過臉去。
「greenland今天還沒喝藥……」顧淺灕小心翼翼。
「她沒喝是她的事,身體是她自己的,你關心什麼。」唐曉翼冷邦邦地說。
心無法遏制的疼痛起來,慕煙雅捂住口,轉身倉皇逃離了房間。
他不再關心她了,他不再在乎她了,他那漠然的表情,就好像,好像她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沒有那場烏龍,那麼他和她,還會是如今這般境地嗎。
蕭紂,你毀了我所有的幸福,包括他。
你這個混蛋,我慕煙雅不好好教訓你,我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