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如想說,他不知道劉徹是要去找卓文君,但是如今卻什麼也說不出,只好臉色不自然的要告辭。
他們走後,年湘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的好無聊,不過她就是替卓文君不值,滿腔真情,竟然浪費在司馬相如身上了。
正當她憤憤然的想著,衛青在一旁勸到︰「听說司馬大人和他夫人感情是極好的,雖說他現在和蘇姑娘比較相投,但是也無礙,等接了司馬夫人到長安,她們都是知書達理的人,應該能融合相處的,也不是不行,你何必生氣呢?」
「你的意思是說讓他娶了蘇如?怎麼可能!」
衛青愣在了那里,顯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可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吧?
年湘懶得跟他解釋,但是她卻知道卓文君是忍不下的,歷史上都有野史說,卓文君因為不許司馬相如納妾,司馬相如險些就要休了她了。
「哎,你們難道就不知道,糟糠之妻不可棄嗎?能夠共患難,不能共富貴,算什麼真情?」
越想越氣,劉徹是這樣,司馬相如也一樣,難道世界上的男人都這樣嗎?年湘甩甩頭,在街上往菜鋪走去,沒注意到跟在身後的衛青,若有所思的想出了神。
司馬相如和蘇如分別之後,回到府中立刻修書一封,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往成都,卻不知這一封信,換了多少美人淚。
宣室殿中,劉徹索然無趣的玩弄著手中的筆墨,心中不知怎麼的,有些悶悶的。
「韓嫣!」
「在。」
滿身鎧甲的韓嫣跑了進來,如今羽林鍕調進兩宮,他也跟著調到了劉徹跟前做近侍。
「調兩隊羽林鍕過來,咱們比比弓箭去。」
韓嫣一听劉徹這麼說,就知道他是無聊了,以前在上林苑就是如此。
而在椒房殿中,陳阿嬌拿著筆,又是另外一副光景。她緊咬貝齒,看著手中的書簡,怎麼也下不了筆。伺候在一旁的雲初看了擔心,勸慰的說︰「娘娘如果不想寫,過幾日再寫吧。」
阿嬌搖頭說︰「都已經拖了五日了,如何再拖,你沒見陛下日日都去姓衛的那里嗎?」
雲初默默不語,她也在為皇後著急,但是卻無能為力。她心里想著,唯一能幫上忙的也只有年太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收到館陶長公主傳來的密書起,皇後就拿著筆墨躊躇不定,難道這和衛夫人受寵有關系?
「雲初,研墨。」
阿嬌開口說到,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寫。雲初也是期待著看看皇後要寫什麼,需要下這麼大的決心!
待阿嬌不算優美的字在書簡上展現後,雲初看的張大了嘴巴,而她此刻也明白皇後為什麼猶豫了這麼些天!
她寫的是請罪書!
館陶送來的信是年湘寫給阿嬌的,為了避人耳目,年湘思量再三,決定從劉嫖那里轉信,宮中眼線太多,是她避之不及的。
皇後無嗣,後宮空虛,這是阿嬌的罪責,但是若她自己不提,一時也沒什麼人敢來為難她,只是這樣下去,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衛子夫獨寵。于是,她狠下心,終于動筆開始寫書,一方面請罪,一方面向劉徹提出充盈後宮、采選美女的建議。
她寫完後,派人將書簡給劉徹送去,而後就叫了車,去長樂宮見王太後去了。
不管她怎麼不喜歡王太後,也不管她多麼不願意送女子到劉徹身邊去,但是這些她都必須做。她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年湘在信里對她說的那些話,慢慢的,覺得有些道理。只有找來女子分了衛子夫的寵,那麼自己跟她還有一斗,只要不是衛子夫生下皇子,那麼自己就還可能坐穩這個皇後!
王太後听到傳報,知道阿嬌求見的時候,十分驚訝的讓人傳了進來,當听了阿嬌說請王太後甄選女子入宮的建議後,更是吃驚的何不籠嘴,但卻是高興的同意了。
在王太後心里,她不希望陳家在後宮獨大,卻也看不起衛子夫歌女的出身,如果能讓她王家送些女子進來,豈不更好?
于是,王太後待阿嬌走後,立即召了丞相田蚡進宮,商榷了選送女子入宮的事情,而劉徹听了這事,嘴角卻是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並著人暗地里賞了年湘一千金。
在白濟堂中,年湘難得抽空過去看看,一面翻看著藥材庫的東西,一面思考著後宮中的事情。不知道阿嬌能不能照做,也不知道王太後能不能上鉤,年湘又想,自己這麼幫劉徹對付王太後到底好不好。想來想去,她終于說服了自己,這樣不僅對阿嬌有利,對自己也有好處,多送些美女過去,也許等段時間後,劉徹就不惦記她了。
另外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擾著年湘,那就是衛長落水的真相,到底是誰指使紫雲做這件事的?劉徹後來派人查了,似乎也弄明白了,但是卻不告訴她,只說這件事情他自會處理。看來劉徹是刻意隱瞞,罷了,年湘想的頭疼,也不想再為多的事情煩憂了,她現在心急的等著卓文君,找到了她,她才可以金蟬月兌殼……
038風向標
當秋風吹起時,長安中的風向標急速變轉。
早先還被劉徹打壓的王家貴戚,因為兩個新進得寵的宮妃而迅速崛起。
新進的王婕妤和王娙娥在未央宮中已經快要橫著走了,有太後撐腰,有皇帝寵愛,連一向霸道的皇後都不管她們,更不用說性子柔弱的衛夫人了,兩位美女自在快活,王太後眉開眼笑,長安城中的王族子弟,自然跟著學習怎樣在長安中橫著走了。
短短兩月時間,王家的氣焰已經漲的老高,長安城中的人都知道,在酒店吃飯遇到王家的人要讓坐,在路上走路遇到王家的車駕要讓行,在青樓遇到王家的子弟,還要讓出美女,總之,不可于其爭鋒!
但是,總有些人是不服氣的,比如說陳家,竇家,連司馬相如也在其中插了一杠,寫了奏折。
司馬相如之所以要彈劾王家,是因為他的蘇如美人差點清白不保,他如何能忍?在他極其激昂絢麗的辭藻下,王家儼然成了一只欺凌霸弱的惡虎,雖然他們的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