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還傳來劉徹忍笑的聲音︰「阿陵去了那邊,要多注意身體啊。」
劉陵不清楚自己詛咒了劉徹多少遍,憋氣的走出了未央宮。懷南一早就在宮外等著劉陵,請她上了車,往長安的住所駛去。
懷南見劉陵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也不好。他自然是知道自家翁主要被派往南越苦地,心里忿忿的替她生著氣。
馬車在街上不緊不慢的駛著,懷南心中想著事情,沒有太注意周圍的事情。正在路口轉彎時,一個烏黑的身影突然沖了出來,倒在馬前。馬兒受到驚嚇,前踢高抬長斯,懷南花了好大功夫才將馬匹安撫下來。他正準備呵斥馬前的那個人,卻見後面又追來幾個大漢,三兩下就將那個人影按捆在了地上。
懷南見車駕受驚,現在又被阻,高喝出口︰「好大的膽子,竟敢攔淮南翁主的車駕,你們都不想活了?」
那幾個大漢听了這話,趕緊賠罪,把地上捆住的那個人往一旁拽去。
可是地上那個人在听到「淮南翁主」幾個字以後,猛的抬起絕望的頭,淒聲喊到︰「翁主救我,翁主救我……」
劉陵早被這群人堵的不耐煩了,現在听到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緊掀簾看去。
「慢著。」
劉陵將那幾個大漢留住,下車走到被捆綁的那個人前。只見糾結的頭發中露出一張白皙秀氣的面孔,竟然是個女子!
「你認識我?」
那個污穢的女子掙扎著往她腳邊靠去,說︰「是奴婢,是奴婢啊!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楚服,翁主還記得嗎?」
楚服?劉陵端詳著看著她,依稀記得阿嬌身邊似乎是有個這樣的人,但怎麼淪落至此了?
她問那幾個大漢︰「這是怎麼回事?皇宮中的宮女怎麼在你們手里?」
那個大漢沒見過權貴,早低著頭說︰「他是我大哥買的奴隸,正要把她轉賣,我們真不知道她是宮女呀。」
劉陵想到其中定有蹊蹺,也沒多做糾纏,只說︰「既是要賣,那我就買了吧。」
懷南和那幾個大漢迅速的交易過後,便給楚服松了綁,讓她跟在馬車後面回府了。
回去過後,楚服被人安排梳洗過後,便來見劉陵。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劉陵腳下,哭泣的說︰「奴婢多謝翁主的救命之恩。」
劉陵看看她,楚服早不是當年在宮中見到的那樣水靈了,現在就像是被人扎干過後的人偶一般。
「你起來說話吧。你怎麼會淪落至此?」
听到劉陵的問話,楚服泣不成聲的說︰「奴婢不知道哪里惹皇後娘娘不開心了,被她遣出宮回到了館陶長公主那里。長公主見我不得皇後娘娘喜愛,也不想留在身邊,就把我轉賣,這一年中,奴婢被賣了很多次,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直到今日遇到翁主……」
「就這樣?」
劉陵這一問,讓楚服的心又糾結了,她害怕自己沒有價值,又會被劉陵賣掉,趕緊說︰「不、不,奴婢知道很多事情,奴婢這就告訴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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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帖士︰典客
典客,掌諸侯與少數民族部族首領朝覲事務、接待諸郡縣上計吏。屬官有行人,備臨時差遣遠方。
044喜事嗎?
「翁主,最早的時候,奴婢不是館陶公主手下的侍婢,而是平陽長公主買回去的歌姬。平陽公主請最好的歌舞師父教我們,不斷的選美貌女子入府培養,奴婢在那時便認識了衛子夫,也就是如今的衛夫人!」
楚服想起原來的往事,不禁有些傷心。她的這番說辭讓劉陵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婢女,出身這樣復雜。
楚服繼續說到︰「奴婢那時與衛子夫十分較好,她性子軟,有人欺負她也是我來給她出頭,卻不想那賤人……那衛子夫設計來害我!」
原來早幾年前,楚服和衛子夫一樣,同是平陽長公主府中的歌姬,也頗得平陽賞識。可是有一次,她吃了衛子夫從外面買回的吃食,便上吐下瀉,一時臥病在床,可就是那一天,劉徹來到了平陽公主府,也是那一天,劉徹帶走了衛子夫。
從此,楚服便對衛子夫懷恨在心,她認定了是衛子夫故意害的自己,也認為是衛子夫斷了她進宮的希望。
楚服後來听說衛子夫在宮里很不如意,處處受到陳皇後的欺壓,她那時很高興,可當兩年後,她听到衛子夫被封為夫人的時候,嫉妒懷恨之心再次作祟,她想方設法接近館陶長公主,說要投靠她,說她可以幫助皇後對付衛子夫。劉嫖听了她的話之後,想方設法把她弄進了宮,卻沒想到短短半年,又被阿嬌遣出了宮。
楚服迫不及待的說著她知道的一切,哪些人是劉嫖安排的眼線,哪些人又和衛子夫有特殊關系,劉陵在听完她說的一切之後,頗感意外。
劉嫖在宮中安排了人,這一點都不奇怪,可是衛子夫……倒真小瞧了她。
「你說她身邊的紫雲是你們一起的歌女?和衛子夫情如姐妹?」
楚服拼命的點著頭,但劉陵卻笑著說︰「你騙我的吧?她們怎麼會情如姐妹?那紫雲可是把衛長扔進了水里,差點害死了衛子夫的女兒呢!」
「不,不會!紫雲的弟妹都是衛子夫救的,她絕對不會害她的!」
這樣嗎?劉陵笑著喝了口茶,她以前不明白的一些事情,現在逐漸都明白了。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眼下我被陛下派到南越去了,你要跟著我吃些苦了,你可願意?」
楚服點頭說︰「能跟著翁主是楚服的福氣,我定會好好伺候翁主!」
劉陵點點頭,「你下去休息幾天,也不需要做什麼事情,養好身子,過幾天隨我走吧。」
楚服感激的看著劉陵,應聲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