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嫡出和庶出的區別
兩人沉默了一會,阿嬌又說︰「難得王夫人有了孩子,我做為皇後本該去看看的,可是我現在病著,怕過了病氣給她,所以徹兒就不要怪我不去看她了。」
劉徹轉過頭,緊緊的盯著阿嬌,半晌才說︰「你真的是阿嬌姐嗎?」
阿嬌听他這麼問,嘆了口氣說︰「我也不認識我自己啦。以前我認為我在這世上想怎樣就怎樣,有母親、女乃女乃護著我,我怕什麼呢?而且,當時的徹兒是極愛我的,我很幸福。可是有一天,你卻突然被人搶走了,我以為我哭鬧一下,你就會回來,誰又知道,我這是大錯特錯了。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明白,愛是最不可靠的東西,所以……徹兒,我以後不會約束你了。」
所以……徹兒,我以後不會約束你了。
這樣你會開心吧?
劉徹愣住了,心里面無比失落,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阿嬌會對他說這些。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說不再愛他了嗎?
他無名火起,一個翻身壓在了阿嬌身上,他抓住她的雙肩,狠狠的問︰「你不再愛我了嗎?」
阿嬌一愣,微微轉頭,失落的說︰「我……愛不起,我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我沒辦法像她們一樣給你生孩子……」
听她這麼說,劉徹的心都揪到一塊了,他突然很痛恨自己,可是帝王的本質卻又在提醒他,你不能心軟!他失落的躺回到阿嬌身邊,心里默默的說︰「再等幾年,我一定給你孩子!」
阿嬌的一陣急咳喚回了劉徹的神思,劉徹給阿嬌喂了幾口水之後問︰「阿嬌是昨晚受的涼嗎?昨晚來找朕為的什麼事?」
「這宮里無聊的很,我听說新來的樂府令琴藝了得,所以想讓你將她派來我這邊,教我彈彈琴,打發打發日子也是好的。」
「原來是這事,你自己作主就行,不用問朕。」
阿嬌看了他一眼,說︰「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這句話又激起了劉徹心中千層浪,阿嬌以前做事是不會問自己的,如今這樣子,反而讓他覺得心寒,好生分。
兩人各懷著各的心思,並行而臥睡了一晚,當阿嬌早上醒來時,劉徹已經走了。過了一會,卓文君便奉旨來到椒房殿,只等阿嬌病好之後,就教她習琴。
年湘之所以讓阿嬌多接近卓文君,是因為她相信卓文君可以很好的引導阿嬌做個溫賢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要把阿嬌托付給卓文君,而後想辦法逃離未央宮!劉徹對她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明白?如今有三年守孝期擋著還可以無事,那麼明年過後呢?想到這里,年湘就覺得相當急迫!
因為阿嬌還病著,卓文君很早就得了空,出宮回到和年湘一起的家。她萬萬沒想到的時,司馬相如竟然等在了小院門口。
幾年了?她已經記不清楚他們幾年沒相見了。在蜀中時,她千盼萬盼才盼得回寥寥幾封家書,而來到長安數月,他此時才出現在面前。
卓文君險些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她低頭走過司馬相如身邊,打開門對他說︰「進來坐下說話吧。」
司馬相如面無表情的跟了進去,坐下接過卓文君倒的茶後,他才問︰「你跟她說了什麼?」
卓文君放下茶壺,心里好失望。見面第一句話,他質問自己和蘇如說了什麼,而不是關心自己,幾年未見,他真的就沒有一絲想念?
司馬相如見她不說話,心中愈發生氣了,聲音也有些大了︰「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竟然逼的她要走!她一個女子背井離鄉,你要她怎麼辦?」
「你,可曾想過,我背井離鄉在成都時,又是怎麼熬過這幾年的?」
淡淡的憂愁包裹著卓文君,柔柔的聲音卻擊的司馬相如說不出話來。卓文君向來很少抱怨,但這一次她忍不住要問一問,他可有曾為她想過?
司馬相如干澀的說︰「我初來京城時前途未卜,哪能也讓你跟來,在成都有宗親照顧著,總好過在這里。」
卓文君听了他的話,知道這只是他的借口,但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和司馬相如隔機坐下後說︰「你可有時間听我講個故事?」
司馬相如不回答,她就自己往下講︰「你也知道的,在遇見你之前,我是嫁過人的,我新婚守寡,還未見到那人,他就去了。我從未跟你講過關于那家的故事,我怕你心里會不舒服,但我今天要講的,就是那一家的故事。
當時與我定親的是余家的大公子,我從未見過他,但也知道他體弱多病,但因為他是余家的嫡子,所以我父親毫不猶豫的要將我嫁給他,但沒想到花轎還未進他家的門,他便去了。
在他暴死過後,余家萬分愧疚,便讓余家的幾位小姑過來于我為伴。在那幾位小姑當中,我最喜歡的是四妹,她嫻靜善良,多才多藝,與我分外相投。那時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偷偷告訴我,她和楊家的大公子情投意合,我當時心中欣喜,她能找到自己喜愛的人,真是太好了。
沒過幾天,楊家果然來提親了,不過卻是要取二妹,不是四妹,只因為二妹是嫡出,四妹是庶出!楊家說他家的大公子自然是要取余家嫡出的小姐,這才叫門當戶對。當時的四妹好傷心,但是沒有人考慮她的感受,眾人都在準備著二妹和楊公子的喜事。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勸她寬心,但是誰又料到,四妹竟然在他們成親當晚投了井!
你明白這是什麼造成的嗎?這是世俗舊念的沉屙!所以當我再與你成親時,我便發誓,定不會讓你再取妾,絕不讓司馬家有一個庶出的孩子去遭受那樣的罪孽。」
司馬相如吃驚的看著卓文君剛毅的一面,他不知道她不準他納妾還有這樣的原因。司馬相如喃喃的說︰「你一向通情達理,自然不會偏待孩子,又何來罪孽?」
卓文君嘆口氣︰「我不介意就代表世人不會介意嗎?縱使我們再公平的對待那孩子,在他人眼中,他就是司馬家庶出的孩子,這是不會變的!」
沉默,兩人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