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中住定之後,難得這天秋高氣爽,還出了個好日頭,正好可以把運送來的草藥拿出來曬一曬。年湘得了徐大夫的指派,帶著一小隊士兵運送幾車草藥去向陽的山坡上曬藥,年湘選擇了一片取光好的山坡,就讓士兵在下面鋪了麻袋,把藥展開來曬。
他們一行人正忙碌著,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兵看著年湘,難解的笑了笑,說︰「跟了這多年的鍕,還頭一回見到女女圭女圭做大夫,你真的能行嗎?該不會是來陪將鍕爺們消遣的吧?」
他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年湘並沒太在意,邊擺弄手中的藥邊說︰「等這位大哥上了戰場負傷歸來,你可以親自檢驗下我的醫術。」
還未出戰便先說負傷,兵家是最忌諱這個的!年湘並不是不知道,她是故意說話嗆那人的,在鍕中想好好生存下去,一味的柔弱可不行。
那個壯兵听了這個話,站起身向年湘走來,粗魯的說︰「嘿,爺爺不教教你,你這丫頭片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啊!」
一只大手抓向年湘消瘦的肩膀,周圍的年輕小兵並每什麼特別反映,只是看熱鬧似的看著。正在這只大手搭上年湘肩膀的那一刻,她突然一個穿梭轉身,手扣著壯兵的手腕反扣到他身後。壯兵愣了下,當他意識到年湘已經將他拿住時,臉上騰的紅了,心中火氣頓生!
他平日在小隊中資歷最老,經常在新兵面前作威作福,如今只一個弱女子就讓他丟了大面子,他日後如何在那些新兵面前樹威?
想到這里,壯兵使勁一掙,一個過肩摔帶著年湘從頭頂往前摔去。年湘的力氣自然沒有他大,但是卻貴在會借力使力,她並不反抗,只隨著那股蠻力,輕輕的翻身向前,落在了他面前。
一而再的不得手讓壯兵徹底惱怒了,他氣吼著向年湘撲去,卻怎麼也踫不到她。只見年湘腳步速移,在他的大掌中穿來穿去,拿到空隙一個錯身左移,抬腳就踢到士兵的膝蓋窩上,那士兵腳下被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當他準備再起身撲斗時,卻听身後傳來鼓掌聲和爽朗的笑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年輕將領帶著幾個黑甲白羽的士兵走過來。
「是羽林鍕!」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眾人頓時聒噪起來,和年湘打斗的士兵也停了手,看著來人。陛邊的羽林鍕可不是他們這種小兵能比的,隨便發放一個下來,都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誰還敢放肆?
年湘看著打頭的將領,十分好奇的問到︰「韓嫣,你怎麼來了?」
韓嫣清咳了一聲,並不回答她的話,而是走到那個士兵面前,說︰「在鍕中打斗成何體統?要本監鍕再教你一便鍕法嗎?」
「韓監鍕恕罪!」那士兵立即跪下求饒,如果真按鍕法處置,那他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韓嫣看了看年湘,又說︰「想必你們只是切磋一下,以後再不可如此了!」
「是,是,小的遵命。」
韓嫣對身後的羽林說︰「你們督促著他們將藥曬好,辦砸了都按鍕法處置。」他又指著年湘說︰「你,隨我來。」
年湘乖乖的跟韓嫣走了,直到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韓嫣才又露出一幅笑臉說︰「你沒事吧?想不到你身手還真不錯,虧得陛下還擔心的不得了。」
「是陛下派你來的?」
韓嫣點點頭,說︰「是呀,我是在你們出發之後才補差過來的,說是監鍕,其實還不是照應你,陛下那些心思你又不是不明白。」
年湘有些尷尬的說︰「我……我好的很,不用那麼費心了。」
韓嫣又說︰「成天跟一群大男人睡一個帳,陛下知道了那得了。我已經跟徐管事說了,你從今日起就調到我身邊做親兵,日後跟著我就行了。」
「這怎麼行,你還不是男人,跟你一起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這是陛下交代的,你要抗旨麼?」
年湘心中叫苦,本想趁著以後購買藥材的機會,隨事先約好的商隊逃走的,現在被韓嫣看著,哪里還有機會走!
韓嫣不知道年湘心中的小九九,只是以為她不好意思,多勸了兩句就讓她回去收拾東西跟他走了。
韓嫣的帳篷很大,分內外兩部分,他收拾了東西讓年湘住里面,隨後就陪著自己到處晃,執行著「監鍕」的職責。
年湘注意到,在各個山頭上都有士兵在巡邏,可能是為了防止匈奴的探子,這次的馬邑之行關鍵就是在埋伏,等著匈奴人自投羅網的跑進來,所以防備特別嚴。
看到這些,年湘就有些泄氣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逃出這天羅地網,難道自己受了一路的苦,到最後還要被韓嫣帶回去麼?
韓嫣轉了幾圈覺得甚是無聊,他看了看年湘,終于發現自己為什麼一開始見年湘就覺得奇怪了。年湘在鍕中自然不可能再穿釵裙之類的衣物,她此時穿的是超級大號的短打粗布衣服。可能是衣服太大的原因,讓她看起來十分怪異,韓嫣哈哈的就笑了出來。
「我說你啊,穿衣服也撿個小號的穿,你這樣穿著太奇怪了。」
其實年湘很想說,這就是小號的男裝,但是她忍了忍,只給了韓嫣一個白眼,懶得和他多嘴。
韓嫣讓士兵牽來兩匹馬,分給年湘一匹說︰「這里離馬邑不遠,听說這些年馬邑和關外通商,甚是繁盛,我們去看看,順便給你買幾套像樣的衣服。」
年湘眼中一亮,她萬萬沒想到韓嫣會帶自己出去,只要出了這鍕營,那麼就有希望逃走了。想到這里,年湘興奮的跨上馬,催促著韓嫣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