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湘臨走前,桑弘羊深沉的看了眼年湘秀美的容顏,輕輕的嘆了口氣,心中突然覺得十分異樣。
第二日,桑弘羊以侍中的身份求見劉徹,在宣室殿中,桑弘羊伏首在下方稟報劉徹說到︰「啟稟陛下,微臣昨日訓問家奴,一人承認匕首是他去年在南方災區從一受傷女子手上得來的……」
話才至此,劉徹已經緊張的站起身來,緊緊的盯著桑弘羊說︰「受傷女子?」
「陛下請勿憂心,听家僕說那名女子腦部受傷,似乎是忘記了很多事情,被暫時安排在微臣南方的店中做事,微臣昨日已經連夜發書派人將那女子帶回來。快馬加鞭不過幾日便到了。只是……微臣斗膽請問陛下該如何對待那匕首的主人?」
劉徹不知想什麼想出了神,听見桑弘羊問的話才高興的笑著說︰「愛卿一定要速速將人安全的送到宮里來,她想必就是年湘了!」
桑弘羊假裝吃驚了一下,才回答到︰「諾!」
劉徹的臉龐因為激動或是高興,變的有些扭曲,直到桑弘羊走後依舊不停的在殿中來回走動。
來儀閣中,劉嫖被年湘急急的請來了,待年湘說了她要回宮的打算之後,劉嫖倒是非常高興。
「阿嬌因為上次祭掃之事失職受到責備,眼下情況不太好,你進去我便放心多了。」
年湘又向劉嫖交代了些要緊事情後,便送她離開了。
柳娘待送走客人後滿眼焦慮的看著年湘說︰「姑娘真的要進宮,萬一有什麼事可要我怎麼跟主公交代!」
「柳娘莫擔心,我已安排好,不會有事的。你且好好的經營來儀閣,以後我在外面也好有個照應。」
雖然有些不甘願,但是年湘吩咐的事情柳娘不能說不,只好嘆著氣應下了。
正在這時,霍去病從後牆躍了進來,年湘拉起他對他說︰「我要回宮了,你幫我找到茗丫,讓她回來吧,我很想她。」
「你想好了?」
年湘平靜的說︰「如果我最後是被搜出來的,必定要牽連許多人,這白濟堂、來儀閣,甚至是鳳滿樓、桑家都要受到牽連,再說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面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阿嬌還在宮里等著我。」
霍去病小小的英俊臉蛋上露出會心的笑,假裝大人說︰「嗯,你總算想通了。」
年湘拍拍他的頭也不于他計較,只是靜靜的看著天,想著事情。
又十日,年湘換了粗布衣服,悄悄坐上桑弘羊準備的馬車,緩緩像未央宮駛去……
084忘憂蠱(一)
威嚴的未央宮出現在年湘面前,猶如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獅一樣。年湘突然有種退卻的念頭,為什麼,為什麼她對這萬重宮殿如此反感?難道是因為前世的她曾被關在清冷的長門而留下的後遺癥?
這麼想著,年湘突然笑了笑自己,她是她,阿嬌是阿嬌,何必非要聯系在一起呢,是她自己多想了吧。
年湘隨著桑弘羊徒步走進未央宮,還未見到宣室殿,就見一抹黑影迅速的奔來。
她呆呆的站在漫長的青石道上,看著路的那一頭,黑色的龍袍,如暴風一般向她席卷而來……
劉徹幾乎是奔到年湘面前的,後面跟的宮人們全都氣喘吁吁,並且驚疑不已,是誰能讓他們冷傲的陛下如此著急?
「是你,真的是你!」
劉徹一把抓住年湘,似乎是怕她再消失掉一樣。可是年湘的反應卻讓他驚愕了,她正害怕的往桑弘羊身後躲去。
劉徹見年湘這樣,看向桑弘羊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份陰冷。桑弘羊硬著頭皮說到︰「陛下,年姑娘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了……」
年湘投向劉徹的目光是陌生的,如此膽怯的年湘是劉徹從未見過的,不由的心疼起來。他不由分說拉起年湘走往宣室殿,並對常融說︰「把所有太醫都給朕宣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劉徹一心放在年湘「摔壞」的腦袋上,沒有注意到年湘末了對桑弘羊投去的那感激的一瞥。
太醫令李政帶著當值的太醫很快就趕來了宣室殿,西廂房中,年湘一副收到驚嚇的樣子,拘謹的坐在龍床的邊上。
李政受命給年湘診脈,半炷香……一炷香時間都過了,但李政依舊是皺著眉頭不言語。他示意旁邊的一個太醫,那個太醫上前換過李政,繼續給年湘把起脈來。
劉徹臉色不好的問李政︰「究竟如何?」
李政小心的回答說︰「年姑娘頭上的傷想必是小傷,早已痊愈了。可是她的記憶……微臣實在無能,她的脈相實在過為奇怪,微臣從沒見過。」
剩余的幾個太醫也都依次看過,都搖頭扶須。
「皇後娘娘到……」
劉徹听到傳報,眼色不善的朝門口望去,只見阿嬌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我听說年太醫回來了,可是受了傷,心急之下便來看看。」
劉徹冷哧了一聲,似乎不認為阿嬌有這麼好心。
他們二人在一旁看著一群太醫商討了半天,最終阿嬌忍不住問︰「你們倒是說說究竟怎麼樣了?」
他們齊齊下跪拜到︰「皇上、皇後贖罪,微臣無能。」
劉徹和阿嬌面面相覷,劉徹更是一副想吃人的樣子。
「都給朕滾下去,庸醫,都是庸醫!」
阿嬌看看受了驚的年湘,又望望劉徹,說︰「陛下,年太醫竟然找回來了,她的病可以慢慢看,不急在一時。只是如今她這個樣子,可要怎麼安排?」